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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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誠懇地說：&ldquo我總是你的朋友。
&rdquo &ldquo是的。
白蘋，讓我們做個朋友，我在你家中無人的時候，偶爾會來看你，你也随時可以來看我。
但是我将不再進舞場，賭窟，不再貪玩。
&rdquo &ldquo是的，你這樣做是對的。
&rdquo白蘋說。
我們開始有平和安詳的沉默，突然，白蘋發問了： &ldquo假如梅瀛子來看你呢？&rdquo &ldquo我招待她，但不同她出來玩，一樣的。
&rdquo我說：&ldquo而且她的交際很廣，馬上就會忘記我，也不再來看我了。
&rdquo &ldquo但是她很喜歡你。
&rdquo &ldquo她同你講過？&rdquo &ldquo是的，我們足足談了兩夜。
&rdquo白蘋笑了：&ldquo而且她斷定你有點愛她。
&rdquo &ldquo你相信麼？&rdquo &ldquo我不能不相信。
&rdquo &ldquo你以為她值得愛麼？&rdquo &ldquo自然值得，&rdquo她說：&ldquo但是這是冒險的事情。
&rdquo &ldquo你是說被她愚弄？&rdquo &ldquo甚至被她陷害。
&rdquo她說：&ldquo她太神秘，這樣的性格，我不相信她有愛。
&rdquo &ldquo但是她非常喜歡你。
&rdquo &ldquo同你說過？&rdquo &ldquo是的，就在那天葛嶺上。
&rdquo我說。
&ldquo我也非常敬愛她。
&rdquo白蘋甜蜜地微笑。
&ldquo我想你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rdquo &ldquo也許，&rdquo她說：&ldquo但也最可能做敵手。
&rdquo 車子的速度很快，窗外的遠山近河在轉旋，我與白蘋的談話，使我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欣慰與愉快。
我起來，到我原來的位子去取那罐黃錫包，回來時我抽起煙，我問： &ldquo梅瀛子沒有同你談起她自己的感情嗎？&rdquo &ldquo當她說她很喜歡你時，我就問她，可是有點愛呢？她大笑，她說她的愛還沒有給過任何人；她準備随時給一個男子，但始終沒有男子值得她愛。
&rdquo白蘋低下頭微笑着說：&ldquo她還說她對于男子有特别的理解與觀察；她說史蒂芬是一個好朋友，好的丈夫，但是一個乏味的情人，你是一個最可愛的有味的朋友，最理想的情人，但是最難投洽的丈夫。
她說關于你的獨身主義，史蒂芬太太以為是你尋不到理想的對象，在她以為隻是怕盡丈夫的責任，是逃避的心理。
&rdquo &ldquo你以為這些對麼？&rdquo &ldquo自然有一部分道理。
&rdquo &ldquo但是我的獨身主義也許就會放棄的。
&rdquo &ldquo這是說為梅瀛子麼？&rdquo &ldquo不，實在說我并沒有愛她。
&rdquo我說：&ldquo我隻覺得史蒂芬太太對我的勸告很對。
&rdquo 我們沉默了一會，茶房報告飯已經開了，我偕白蘋到餐車去。
飯貴而壞，但是我們還是過得很舒服的辰光，因為今天白蘋給我更愉快的印象，我們談到過去，談到将來，談到都市，談到鄉村。
最後我說： &ldquo白蘋，你是不是永遠留戀這樣的生活呢？&rdquo &ldquo不見得。
&rdquo她說：&ldquo但沒有愛的時候，我将用我的青春享受這樣的生活。
&rdquo &ldquo但是青春是不久的。
&rdquo我說。
&ldquo人生是什麼呢？青春享受盡也可以死了。
&rdquo &ldquo是這樣簡單麼？&rdquo我說：&ldquo死也不是容易的。
&rdquo &ldquo那麼嫁一個樸實誠笃簡單年長的人。
&rdquo她似笑非笑的說：&ldquo嫁定了等死。
&rdquo 白蘋的話，使我無法回答，我意識到空氣的灰色，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沉悶。
很久很久，車子在小站上停了，我們回到了客車，我說： &ldquo一到上海先送你到家，再同你去參加史蒂芬太太的茶會，出來我們吃飯，飯後大家回家。
&rdquo &ldquo不。
&rdquo她說：&ldquo茶會我不去了。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我問：&ldquo她沒有邀你麼？&rdquo &ldquo她同我說過，說有興趣同你一同去。
&rdquo &ldquo但是你沒有興趣。
&rdquo &ldquo不知怎麼，&rdquo她說：&ldquo今天我很想休息。
&rdquo &ldquo那麼你現在休
&rdquo &ldquo是的。
白蘋，讓我們做個朋友，我在你家中無人的時候，偶爾會來看你，你也随時可以來看我。
但是我将不再進舞場，賭窟，不再貪玩。
&rdquo &ldquo是的，你這樣做是對的。
&rdquo白蘋說。
我們開始有平和安詳的沉默，突然，白蘋發問了： &ldquo假如梅瀛子來看你呢？&rdquo &ldquo我招待她，但不同她出來玩，一樣的。
&rdquo我說：&ldquo而且她的交際很廣，馬上就會忘記我，也不再來看我了。
&rdquo &ldquo但是她很喜歡你。
&rdquo &ldquo她同你講過？&rdquo &ldquo是的，我們足足談了兩夜。
&rdquo白蘋笑了：&ldquo而且她斷定你有點愛她。
&rdquo &ldquo你相信麼？&rdquo &ldquo我不能不相信。
&rdquo &ldquo你以為她值得愛麼？&rdquo &ldquo自然值得，&rdquo她說：&ldquo但是這是冒險的事情。
&rdquo &ldquo你是說被她愚弄？&rdquo &ldquo甚至被她陷害。
&rdquo她說：&ldquo她太神秘，這樣的性格，我不相信她有愛。
&rdquo &ldquo但是她非常喜歡你。
&rdquo &ldquo同你說過？&rdquo &ldquo是的，就在那天葛嶺上。
&rdquo我說。
&ldquo我也非常敬愛她。
&rdquo白蘋甜蜜地微笑。
&ldquo我想你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rdquo &ldquo也許，&rdquo她說：&ldquo但也最可能做敵手。
&rdquo 車子的速度很快，窗外的遠山近河在轉旋，我與白蘋的談話，使我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欣慰與愉快。
我起來，到我原來的位子去取那罐黃錫包，回來時我抽起煙，我問： &ldquo梅瀛子沒有同你談起她自己的感情嗎？&rdquo &ldquo當她說她很喜歡你時，我就問她，可是有點愛呢？她大笑，她說她的愛還沒有給過任何人；她準備随時給一個男子，但始終沒有男子值得她愛。
&rdquo白蘋低下頭微笑着說：&ldquo她還說她對于男子有特别的理解與觀察；她說史蒂芬是一個好朋友，好的丈夫，但是一個乏味的情人，你是一個最可愛的有味的朋友，最理想的情人，但是最難投洽的丈夫。
她說關于你的獨身主義，史蒂芬太太以為是你尋不到理想的對象，在她以為隻是怕盡丈夫的責任，是逃避的心理。
&rdquo &ldquo你以為這些對麼？&rdquo &ldquo自然有一部分道理。
&rdquo &ldquo但是我的獨身主義也許就會放棄的。
&rdquo &ldquo這是說為梅瀛子麼？&rdquo &ldquo不，實在說我并沒有愛她。
&rdquo我說：&ldquo我隻覺得史蒂芬太太對我的勸告很對。
&rdquo 我們沉默了一會，茶房報告飯已經開了，我偕白蘋到餐車去。
飯貴而壞，但是我們還是過得很舒服的辰光，因為今天白蘋給我更愉快的印象，我們談到過去，談到将來，談到都市，談到鄉村。
最後我說： &ldquo白蘋，你是不是永遠留戀這樣的生活呢？&rdquo &ldquo不見得。
&rdquo她說：&ldquo但沒有愛的時候，我将用我的青春享受這樣的生活。
&rdquo &ldquo但是青春是不久的。
&rdquo我說。
&ldquo人生是什麼呢？青春享受盡也可以死了。
&rdquo &ldquo是這樣簡單麼？&rdquo我說：&ldquo死也不是容易的。
&rdquo &ldquo那麼嫁一個樸實誠笃簡單年長的人。
&rdquo她似笑非笑的說：&ldquo嫁定了等死。
&rdquo 白蘋的話，使我無法回答，我意識到空氣的灰色，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沉悶。
很久很久，車子在小站上停了，我們回到了客車，我說： &ldquo一到上海先送你到家，再同你去參加史蒂芬太太的茶會，出來我們吃飯，飯後大家回家。
&rdquo &ldquo不。
&rdquo她說：&ldquo茶會我不去了。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我問：&ldquo她沒有邀你麼？&rdquo &ldquo她同我說過，說有興趣同你一同去。
&rdquo &ldquo但是你沒有興趣。
&rdquo &ldquo不知怎麼，&rdquo她說：&ldquo今天我很想休息。
&rdquo &ldquo那麼你現在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