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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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倫敦 女士們要在塞維爾飯店的粉紅色的像三文魚的瑞維爾餐館共進午餐,在那裡可以俯瞰泰晤士河。

    以前她們的午餐聚會都是在同一家飯店的烤肉餐館,不過最近大家都認為烤肉餐館的食品和服務都有失水準,所以把地方改到了大一些也文雅些的瑞維爾。

     艾爾菲像經常一樣又要晚來了。

     “我不管他自己怎麼說,康斯但斯,我從來就不相信他,”菲麗斯-比爾在說艾爾菲的第二任丈夫狄特-克呂格,一位在二戰中靠給納粹軍隊供應印模鑄造金屬發迹的德國企業家。

    比爾女士長得哪兒哪兒都很宏大的樣子,她說話的時候寬闊的下巴奇怪地往兩邊咧,她的口紅又抹得大多太紅,更加劇了這種視覺效果。

     “他說他不是親納粹分子的時候,艾爾菲顯然是毫不懷疑的,”康斯但斯-戴雷說。

    她卻長得很小巧,像個小麻雀,她漂亮的小臉有點灰撲撲的,倒很配她的衣服。

    “天,菲麗斯,我是說,畢竟她是嫁給了他。

    ” 菲麗斯鼻子動了動,“他說他的公司是和其他對希特勒軍隊有用的德國企業一樣被征作軍用的。

    我猜,在戰争爆發前他的廠子就很成功。

    這個故事很典型,我想。

    當然,德國人也不知道究竟要發生什麼。

    ” “那倒是。

    ” “我真想不出艾爾菲看上他什麼。

    ”菲麗斯說。

     這話讓康斯但斯大笑起來,“德國馬克呀,菲麗斯,而且是很多德國馬克。

    ” “啊,是很多。

    她嫁給他的時候還相當年輕呢,是吧。

    他至少是她年齡的兩倍。

    ” “至少兩倍。

    她那時候剛結束第一次失敗的婚姻,總之我想很不堪的樣子。

    幸好沒有多長時間。

    這些她告訴你了嗎?” “啊……隻是說了大概。

    她現在在哪兒呢?也許我們該先點菜。

    還是照舊?” “好吧。

    ” “我們實在不該對艾爾菲的動機還有絲毫疑問的,是吧?我是說,她現在也不在這兒為自己解釋,唉,他死的時候真讓人吃了一驚,一定很……噢,艾爾菲來了。

    康斯但斯,我得說,她真是不顯老。

    ” “艾爾菲,親愛的,我們正為你擔心呢。

    ” “又在解剖我吧。

    ”艾爾菲說着,身子滑進服務生拉出來的座椅。

     “噢,别傻了,”她的同伴幾乎同時說,“還照舊?” “對,”艾爾菲說,“我恐怕今天得早走。

    下午還要和朗頓-斯達克瑞夫一起喝茶。

    ” “噢?在布朗家嗎?” “在我家。

    服務生,我們可以點菜了。

    ” 艾爾菲的數次婚姻是人們閑來說長道短的好材料,英國人所謂的飛短流長。

    艾爾菲知道這一點,但她毫不在乎。

    對她來說,有人議論要比被人遺忘不知要好多少。

     事實上,迪特-克呂格确實不是個親納粹分子。

    跟其他生産對納粹部隊有用的或可改換為有用的産品的業主一樣,要麼你就随波逐流,要麼…… 有一陣他甚至想過在生産線上做點手腳好讓産量降下來,後來還是實用主義占了上風。

    整個戰争期間他都完成了定額,心裡卻期待着第三帝國不可逃脫的滅亡,一個月一個月地過去,他越來越确信這一點。

     當戰争真的結束時,克呂格的企業不僅穩固了而且大有向其他亟待重建的歐洲國家擴張之勢。

    克呂格抓住了時機,先是在英國,繼而又在法國、荷蘭及斯堪的那維亞島上建起分廠。

    等到他和活潑動人的多倫斯-羅賓遜太太在倫敦的一個晚會上相遇時,他已經是腰纏數百萬的大富翁了。

    他那時不僅富有,還喪妻獨居,在歐洲有資曆的單身男人中算是頗受名媛青睐的佼佼者。

    說起他雙倍于艾爾菲的年齡,他59歲,她30歲,隻是讓他們的關系多了一些新聞價值。

     有些人願意把艾爾菲-多倫斯與迪特-克呂格的婚姻看做是一個美少婦套老富翁的典型。

    這種說法多少屬實。

    如果克呂格沒有錢的話,艾爾菲絕對不會嫁給他的。

    不過,她自己既不是個窮孩子,也不是個紅了眼的淘金者。

    結婚時,她也帶過去她故去的父親留下的信托基金,雖說并不可觀可也不算少。

    她父親邁爾肯姆-多倫斯生前是個不錯的新英格蘭的房地産開發商,他在艾爾菲十幾歲時就為她建立了信托基金。

    那時她叫艾爾菲瑞達,跟她的祖母同名。

    基金的條件是邁爾肯姆在世時,如果她嫁給他不中意的人,她就無權享用這筆基金。

    這正好适用了艾爾菲的第一次婚姻。

    那時她23歲,被維爾納-羅賓遜、一位野心勃勃的所謂的藝術家迷倒了,就義無返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