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緣 第十二回 雙宰輔暢談俗弊 兩書生敬服良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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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為其所害,或哄騙銀錢,或拐帶衣物。

    及至婦女察知其惡,惟恐聲張家長得知,莫不忍氣吞聲,為之容隐。

    此皆事之小者。

    最可舊的,來往既熟,彼此親密,若輩必于此中設法,生出奸情一事。

    以為兩處起發銀錢地步。

    慫恿之初,或以美酒迷亂其性,或以滢詞搖蕩其心,一俟言語可入,非誇某人豪富無比,即贊某人美貌無雙。

    諸如哄騙上廟,引誘朝山,其法種種不一。

    總之,若輩一經用了手腳,随你三貞九烈,玉潔冰清,亦不能跳出圈外。

    甚至以男作女,暗中奸騙,百般滢穢,更不堪言。

    良家婦女因此失身的不知凡幾。

    幸而其事不破,敗壞門風,吃虧已屬不小;設或敗露,名節盡喪,醜聲外楊,而家長如同聾聩,仍在夢中。

    此固由于婦女無知所緻,但家長不能預為防範,預為開導,以緻‘綠頭巾’戴在頂上,亦由自取,歸咎何人?小子聞《禮經》有雲:‘内言不出于捆,外言不入于捆。

    ’古人于婦女之言,尚且如此謹慎,況三姑六婆,裡外搬弄是非,何能不生事端?至于出頭露面,上廟朝山,其中暖昧不明,更不可問。

    倘明哲君子,洞察其奸,于家中婦女不時正言規勸,以三姑六婆視為寇仇,諸事預為防範,毋許入門,他又何所施其伎倆?再聞貴處向有‘後母’之稱,此等人待前妻兒女莫不視為禍根,百般荼毒,或以苦役緻使勞頓,或以疾病故令纏綿,或任聽饑寒,或時常打罵。

     種種磨折,苦不堪言。

    其父縱能愛護,安有後眼?此種情形,實為兒女第一黑暗地獄—— 貧寒之家,其苦尤甚。

    至富貴家,雖有侞母親族照管,不能過于磨折,一經生有兒女,希冀獨吞家财,莫不鋪謀設計,枕邊讒言,或誣其女不聽教訓,或誣其兒忤逆晚娘,或誣好吃懶做,或誣胡作非為,甚至誣男近于偷盜,誣女事涉奸滢,種種陷害。

    此等弱女幼兒,從何分辨?一任拷打,無非哀号,因此磨折而死或憂忿而亡。

    曆來命喪後母者,豈能勝計!無如其父始而保護嬰兒,亦知防範;繼而讒言入耳,即身不由己,久之染了後母習氣,不但不能保護,并且自己漸漸亦施毒手。

    是後母之外,又添‘後父’。

    裡外夾攻,百般淩辱。

    以緻‘枉死城’中,不知添了若幹小鬼。

    此皆耳軟心活,隻重夫婦之情,罔顧父子之恩。

    請看大舜捐階焚廪,闵子冬月盧衣,申生遭謗,伯奇負冤,千古之下,一經談起,莫不心傷。

    處此境者,視此前車之鑒,仍不加意留神,豈不可悲!” 吳之和道:“吾聞尊處向有婦女纏足之說。

    始纏之時,其女百般痛苦,撫足哀号,甚至皮腐肉敗,鮮血淋漓。

    當此之際,夜不成寐,食不下咽,種種疾病,由此而生。

    小子以為此女或有不肖,其母不忍置之于死,故以此法治之。

    誰知系為美觀而設,若不如此,即不為美!試問鼻大者削之使小,額高者削之使平,人必謂為殘廢之人,何以兩足殘缺,步履艱難,卻又為美?即如西子、王嫱,皆絕世佳人,彼時又何嘗将其兩足削去一半?況細推其由,與造滢具何異?此聖人之所必誅,賢者之所不取,恨世之君子,盡絕其習,此風自可漸息。

    又聞貴處世俗,于風鑒蔔筮外,有算命合婚之說。

    至境界不順,希冀運轉時來,偶一推算,此亦人情之常,即使推算不準,亦屬無妨。

    婚姻一事,關系男女終身,理宜慎重,豈可草草。

     既要聯姻,如果品行純正,年貌相當,門第相對,即屬絕好良姻,何必再去推算?左氏雲: “蔔以決疑,不疑何蔔。

    ”若謂必須推算,方可聯姻,當日河上公、陶宏景未立命格之先,又将如何?命書豈可做得定準?那推算之人,又安能保其一無錯誤?尤可笑的,俗傳女命北以屬羊為劣,南以屬虎為兇。

    其說不知何意?至今相沿,殊不可解。

    人值未年而生,何至比之于羊?寅年而生又何至竟變為虎?——且世間懼内之人,未必皆系屬虎之婦,況鼠好偷竊,蛇最陰毒,那屬鼠、屬蛇的,豈皆偷竊、陰毒之輩?龍為四靈之一,自然莫貴于此,豈辰年所生,都是貴命?此皆愚民無知,造此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