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試車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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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了，不說笑話了。
吃過了，新車子該開來了，我們應該一路出去試試車子。
&rdquo翠蓮也不便跟着向下說什麼，隻好裝着傻子，用刀叉切了火腿來嘗。
這餐說是早點，倒上了兩三道菜，随後又是麥片粥、雞蛋糕，最後才是檸檬紅茶。
看看鳳八兩口子，也隻是每端了一盤子菜來，随便切着嘗上一點兒，何曾會吃出什麼滋味。
果然，就在這時，聽到嗚嗚的門外有幾陣汽車喇叭聲。
鳳八端開面前的杯盤，站起來道：&ldquo我看看車子去。
&rdquo說着，移步就向屋子外走，玉玲一伸手将他衣服扯住道：&ldquo你要到哪裡去，你不看看你身上穿着什麼嗎？&rdquo鳳八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絨線睡衣，而且下面還赤了雙腳，踏着一雙緞子拖鞋。
因笑道：&ldquo我們家裡的熱氣管子，也燒得太熱了。
我一定要開着窗戶，透進半個鐘頭的風，我才敢穿衣服。
回頭告訴燒煤的老劉，明天少添一點兒煤。
快拿衣服給我穿。
&rdquo 隻這一聲，兩三個女用人忙作一團。
有的拿衣服，有的拿褲子，有的打手巾把。
翠蓮自是不吃了，隻把冷眼看他們亂。
一會兒鳳八将衣服穿好，就到門口去看車子，因向玉玲道：&ldquo外面大概很冷，你就在樓上，隔了玻璃窗子望着得了。
&rdquo玉玲真個挽了翠蓮的手，同站在玻璃窗子前向外看着。
那西北風由窗戶縫隙裡吹來，雖是冷飕飕的，卻也奇怪得很。
便是這西北風，也是個極勢利的東西，吹在有錢人家裡，不但不冷，而且像六月天的東南風一般，吹在身上，卻十分舒适。
要不然，也不見得這屋子裡熱氣管，熱到什麼程度。
這時，鳳八在門外看看汽車，按得喇叭嗚嗚亂叫。
然後他又跳進門來，站在樓下院手裡，向樓上亂招着手。
看他那笑嘻嘻的樣子，自然是很高興。
一會兒工夫，他跳着跑着，笑着上樓來了。
因向玉玲笑道：&ldquo很好的一輛車子，比我們老爺子的那輛還好多了。
據說，這次同樣的車子，隻來了三輛。
一輛運上了北京，聽說是總統府要了；一輛是銀行團的代表要了；這一輛便是咱們的。
&rdquo玉玲笑道：&ldquo那我們怎麼高攀得上呀！&rdquo鳳八笑道：&ldquo管你高攀得上，高攀不上，反正車是我買了。
我買的車子，你就可以坐。
&rdquo玉玲笑道：&ldquo我們有個想頭，再遲三五個月坐車子就好了。
&rdquo 鳳八在身上掏出紙煙盒子來，架了腿坐在沙發上，正待擦火吸煙。
聽了這話，手上捏了紙煙，倒呆住了，望了玉玲道：&ldquo那為什麼？&rdquo玉玲道：&ldquo你瞧，坐汽車的人，都是大富大貴的人。
現在天津市上，也沒有多少汽車，坐着車子出去，讓人怪打眼的。
再過些時候，街面上車子多了，那就無所謂了。
要不然，我坐了車子出去，人家把我當了個了不起的人，我倒有點兒受不了。
&rdquo鳳八坦然地吸着紙煙，笑道：&ldquo你很鄭重地說了出來，我以為有了什麼大了不得的事，原來是為了怕人知道。
知道又要什麼緊？西南鳳家，漫說是北京天津這在朝的人擁擠之所，便是走到雲南山坳子裡去，提起鳳大将軍家裡，沒有人不稱贊一聲的。
你嫁了姓鳳的，你還怕什麼名不符實嗎？若論坐汽車，恐怕天下公論，也正應該由我們這裡坐起。
我們是非擺一點兒場面不可。
若不擺場面，人家倒要疑心我們裝樣子。
&rdquo說到這裡，他見翠蓮坐在旁邊微笑，因道：&ldquo王小姐怎麼樣？你覺得我這話還有兩三分對嗎？&rdquo 翠蓮笑道：&ldquo怎麼隻說兩三分對，簡直全對。
請問，您府上若不算頭一份兒有錢，誰該算頭一份？&rdquo玉玲道：&ldquo說是這樣說，我們也無法子否認，其實也不過是個虛名兒罷了。
若像我們排那本戲，南京沈萬山那樣有錢，也透着過餘點兒。
&rdquo翠蓮指着她笑道：&ldquo你才到鳳家做兒媳婦幾天，也跟着鳳家人一樣說話了。
你們家有錢，都是個虛名兒，那要什麼人才算是真有錢的呢？&rdquo鳳八哈哈大笑道：&ldquo我倒不那樣假客氣，說我有錢，就算有錢吧。
這外國人生意，倒是說一不二的。
洋行裡讓我們試一天車了，明天可得開支票給人錢。
現在快兩點鐘了，我
吃過了，新車子該開來了，我們應該一路出去試試車子。
&rdquo翠蓮也不便跟着向下說什麼，隻好裝着傻子，用刀叉切了火腿來嘗。
這餐說是早點，倒上了兩三道菜，随後又是麥片粥、雞蛋糕，最後才是檸檬紅茶。
看看鳳八兩口子，也隻是每端了一盤子菜來，随便切着嘗上一點兒，何曾會吃出什麼滋味。
果然，就在這時，聽到嗚嗚的門外有幾陣汽車喇叭聲。
鳳八端開面前的杯盤，站起來道：&ldquo我看看車子去。
&rdquo說着，移步就向屋子外走，玉玲一伸手将他衣服扯住道：&ldquo你要到哪裡去，你不看看你身上穿着什麼嗎？&rdquo鳳八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絨線睡衣，而且下面還赤了雙腳，踏着一雙緞子拖鞋。
因笑道：&ldquo我們家裡的熱氣管子，也燒得太熱了。
我一定要開着窗戶，透進半個鐘頭的風，我才敢穿衣服。
回頭告訴燒煤的老劉，明天少添一點兒煤。
快拿衣服給我穿。
&rdquo 隻這一聲，兩三個女用人忙作一團。
有的拿衣服，有的拿褲子，有的打手巾把。
翠蓮自是不吃了，隻把冷眼看他們亂。
一會兒鳳八将衣服穿好，就到門口去看車子，因向玉玲道：&ldquo外面大概很冷，你就在樓上，隔了玻璃窗子望着得了。
&rdquo玉玲真個挽了翠蓮的手，同站在玻璃窗子前向外看着。
那西北風由窗戶縫隙裡吹來，雖是冷飕飕的，卻也奇怪得很。
便是這西北風，也是個極勢利的東西，吹在有錢人家裡，不但不冷，而且像六月天的東南風一般，吹在身上，卻十分舒适。
要不然，也不見得這屋子裡熱氣管，熱到什麼程度。
這時，鳳八在門外看看汽車，按得喇叭嗚嗚亂叫。
然後他又跳進門來，站在樓下院手裡，向樓上亂招着手。
看他那笑嘻嘻的樣子，自然是很高興。
一會兒工夫，他跳着跑着，笑着上樓來了。
因向玉玲笑道：&ldquo很好的一輛車子，比我們老爺子的那輛還好多了。
據說，這次同樣的車子，隻來了三輛。
一輛運上了北京，聽說是總統府要了；一輛是銀行團的代表要了；這一輛便是咱們的。
&rdquo玉玲笑道：&ldquo那我們怎麼高攀得上呀！&rdquo鳳八笑道：&ldquo管你高攀得上，高攀不上，反正車是我買了。
我買的車子，你就可以坐。
&rdquo玉玲笑道：&ldquo我們有個想頭，再遲三五個月坐車子就好了。
&rdquo 鳳八在身上掏出紙煙盒子來，架了腿坐在沙發上，正待擦火吸煙。
聽了這話，手上捏了紙煙，倒呆住了，望了玉玲道：&ldquo那為什麼？&rdquo玉玲道：&ldquo你瞧，坐汽車的人，都是大富大貴的人。
現在天津市上，也沒有多少汽車，坐着車子出去，讓人怪打眼的。
再過些時候，街面上車子多了，那就無所謂了。
要不然，我坐了車子出去，人家把我當了個了不起的人，我倒有點兒受不了。
&rdquo鳳八坦然地吸着紙煙，笑道：&ldquo你很鄭重地說了出來，我以為有了什麼大了不得的事，原來是為了怕人知道。
知道又要什麼緊？西南鳳家，漫說是北京天津這在朝的人擁擠之所，便是走到雲南山坳子裡去，提起鳳大将軍家裡，沒有人不稱贊一聲的。
你嫁了姓鳳的，你還怕什麼名不符實嗎？若論坐汽車，恐怕天下公論，也正應該由我們這裡坐起。
我們是非擺一點兒場面不可。
若不擺場面，人家倒要疑心我們裝樣子。
&rdquo說到這裡，他見翠蓮坐在旁邊微笑，因道：&ldquo王小姐怎麼樣？你覺得我這話還有兩三分對嗎？&rdquo 翠蓮笑道：&ldquo怎麼隻說兩三分對，簡直全對。
請問，您府上若不算頭一份兒有錢，誰該算頭一份？&rdquo玉玲道：&ldquo說是這樣說，我們也無法子否認，其實也不過是個虛名兒罷了。
若像我們排那本戲，南京沈萬山那樣有錢，也透着過餘點兒。
&rdquo翠蓮指着她笑道：&ldquo你才到鳳家做兒媳婦幾天，也跟着鳳家人一樣說話了。
你們家有錢，都是個虛名兒，那要什麼人才算是真有錢的呢？&rdquo鳳八哈哈大笑道：&ldquo我倒不那樣假客氣，說我有錢，就算有錢吧。
這外國人生意，倒是說一不二的。
洋行裡讓我們試一天車了，明天可得開支票給人錢。
現在快兩點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