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陰影飄搖 蔣幫垂死掙紮 陽光普照 政協勝利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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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命，是複議四川省府交議的四大議案：第一是恢複中央配給川省本年度田賦征借原配額；第二是解決擴充川省保安團的經費問題開征自衛特捐；第三是如何彌補省财政赤字；第四是解決過境國軍的副食、馬料差價。
&rdquo 在衆人愁眉苦臉、龇牙咧嘴的情形下，向傳義道：&ldquo原來中央配給川省今年度的田賦征借數字是四百五十萬石，上次參議會第八次大會打了個折扣，隻通過了兩百八十萬石。
現在戰事緊迫，據統計現駐川中國軍部隊，将來可能增加到一百萬到一百二十萬人。
軍需供應急如星火，中央的配定數字，是再也不能少的了。
地方保安團隊由規有的十一個擴大到二十個，也在上次大會中遭到否決，現在為了捍衛地方，也是不能再猶豫下去的了。
&rdquo 見台下人們大多交頭接耳，竊竊私議，反應不佳，向傳義十分尴尬。
隻見他嘶喊着嗓子道：&ldquo省府提出出錢出力的要求，在保鄉、保土、保川、保國的原則下，參議會已經通過了，隻有雲南的參議會無法合作，四川的參議會是支持戡亂的，&rdquo他昏頭昏腦、信口開河道：&ldquo取之有道，用得其宜，縱使肝腦塗地，苦撐艱巨，也是在所不惜！&rdquo向傳義見無人鼓掌，暗自歎氣，又吹了一陣&ldquo剿共必成、戡亂必定&rdquo，最後說：&ldquo蔣總裁為國辛勞，大家目擊；蔣經國先生也辛苦了。
在參議會開會前夕，他在王陵基、劉文輝諸位先生和兄弟陪同下自渝來蓉，向各方拜會，歡宴大會中他對四川局勢曾經發表過樂觀的演說，認為四川東面有夔門之險，北面有秦嶺保障，物産豐富，人力衆多，人事上各方合作彌堅，堪稱地利人和，足以擔當反共基地，一一&rdquo接着向傳義宣布了一連串的&ldquo捷報&rdquo，例如空軍出擊大榭島，炸死了多少多少&ldquo共軍&rdquo，毀了多少多少&ldquo彈藥&rdquo，例如甯夏守軍&ldquo擊退共軍&rdquo；例如湯恩伯自台北回到廈門，&ldquo人心大定&rdquo；例如粵省&ldquo共軍将圖進攻，周内我方将主動發起圍殲&rdquo等等，人們卻知道舟山群島處境堪虞，西北一敗塗地，廈門情形危急，中共即将入粵等等相反消息，人人毫無表情。
向傳義一身大汗，以為總算把這件差使交代過了，當下一個鞠躬，準備就坐，不料有個參議員大聲問道：&ldquo請問會長，方今拉薩驅逐我政府官員出境，形同叛亂！苟言&lsquo反共&rsquo，西藏根本連共産黨的影子都沒有，反啥子共？印度的态度更是十分明顯，簡直欺人太甚，此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兄弟提議用大會名義發表通電，譴責印度，指責西方，保我領土，發揚正義！兄弟以為這個至少同反共一樣重要！&rdquo隻聽見台下掌聲如雷，向傳義目瞪口呆，答又不是，不答也不是，呆若木雞，靜待命令行事。
陶希聖看在眼裡，堆下一臉笑來，走向台上，鞠躬為禮，一臉笑道：&ldquo今天兄弟很榮幸，能參加這個大會。
老古話說：&lsquo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定蜀未定&rsquo，說明以前的四川是這樣難搞的。
可是這幾天我們在四川作客，親眼目睹川人對政府的支持，教人感動得沒有話說。
蔣總裁更是高興，昨天在路上說，從今以後，那句老古話要改一改了，叫做&lsquo天下已亂蜀未亂，天下未定蜀已定&rsquo。
今天的局勢，不正是這兩句話的注解麼？大陸危急，遍地烽煙，隻有四川安如泰山。
支持戡亂！&rdquo陶希聖恭維一陣之後，側面答複道：&ldquo至于西藏問題，蔣總裁已經考慮很久，認為茲事體大，不宜過早張揚，倒不妨看看他們下一步是怎樣走法。
所以剛才有人建議發表通電，揭發陰謀，發揚正氣，這都是應有之舉，不過中央既然還在考慮，我看不如再稍為等待幾天再說。
反正拉薩政變發生在七月八日，今天已經是九月下旬了，再等幾天，也無不可。
&rdquo說罷歸坐。
回去以後，蔣介石對川省參議會仍感不能放心，憤憤然形諸于色。
黃山斜陽，江水如帶，蔣介石無心欣賞，一再詢問有無異動。
曹聖芬道：&ldquo剛才吃飯時，有一個參議員對川西空軍甚表不滿，他說民國三十三年美國人在川西建設Ｂ－２９型重轟炸機基地，一口氣在邛崃、新津、廣漢等地搞了十幾個，好大的面積！動員幾十萬民工，把田廢了，挖得丈把深，填滿了石塊水泥。
可是勝利以來，這種地皮毫無用處，眼巴巴看我川民農作物收獲量大減，中央一點也不動腦筋，他說是川民恨透了！又說當年Ｂ－２９基地根本用不着這樣搞法，美國人分明把中國人當螞蟻使用，苦夠了川民！&rdquo 陶希聖詫道：&ldquo倒沒聽說當年築機場，除了挖泥土，還有什麼辦法。
&rdquo 坐在一旁的曹聖芬不由一怔，戰戰兢兢地扭頭望了望蔣介石，見&ldquo總裁&rdquo皺眉不語，才慢慢說道：&ldquo據這個參議員說，當年是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動員幾十萬民工硬幹，一種是敷鋼闆代替，工程就小得多。
可是一來我們沒有鋼，二來美國嫌麻煩，于是總工程處長曾養甫便選擇了前者。
那參議員好大的憤慨呵！他說川人在這個大冤枉的大工程中，男女老幼死人無算！他們有的舉家搬到工地，有的放下鋤頭逼上工地，表面上有公家發給糧食，其實上下交征利，害得出力的還要出錢。
而且很多女工在機場給美國兵強奸，男工去救還給打死。
就這麼着，一方面川民放棄了農耕，另方面又糟踏了農田，總而言之川民受害之大，無以言喻！&rdquo 蔣介石有氣道：&ldquo這些老賬還提它作甚？&rdquo 曹聖芬一聽這句話，心弦頓時放松，說道：&ldquo是啊，我也同他說啦。
我說我們一切從頭做起，打走共産黨，一切有商量。
但他卻又搬出一番道理來，反而指我們不對。
&rdquo 蔣介石以拳擊掌道：&ldquo這厮太無理。
&rdquo但他想明白川省上層分子對他的态度，便問：&ldquo他又說些什麼？&rdquo 曹聖芬歎口氣道：&ldquo他指政府在川西美國空軍基地這件事情上，除了勞師動衆，毫無必要，充分表示了本黨對美國過份依順之外，還有好幾件事情太不好。
首先是偷工減料，好幾個工程處的工程都出毛病，譬如挖一丈深隻挖五尺，于是飛機一上跑道，沒起得來便陷在跑道上，有的爆炸，有的起火，要知道這種飛機的載重量有八十噸，一出毛病就束手無策。
&rdquo 蔣介石頓腳道：&ldquo不是槍斃過幾個人嗎？&rdquo 曹聖芬道：&ldquo這個參議員也提到了這一點，不過他認為這是我們做給人家看的，真正的問題沒有解決。
還有，他說我們的作風并沒有改變，再這樣下去，是打不過共産黨的。
他舉的例子是邛崃機場，說邛崃基地還沒開工，東京就廣播機場的跑道方向、長度、油塔，一點不錯。
工程處吓壞了，馬上改，可是沒幾天東京又廣播新的跑道設備了。
後來查出供給情報的不是别人，正是本黨派在機場上的一個負責人，在他卧室地闆下找到了小型無線電收發報機。
那個參議員說，本黨官員對美國、對日本一直都表現了難以解釋、無法容忍的做法，因此他說他很坦白地表示：本黨前途不能樂觀了。
&rdquo 不論新賬舊賬，川民對國民黨表現了難以
&rdquo 在衆人愁眉苦臉、龇牙咧嘴的情形下，向傳義道：&ldquo原來中央配給川省今年度的田賦征借數字是四百五十萬石，上次參議會第八次大會打了個折扣，隻通過了兩百八十萬石。
現在戰事緊迫，據統計現駐川中國軍部隊，将來可能增加到一百萬到一百二十萬人。
軍需供應急如星火，中央的配定數字，是再也不能少的了。
地方保安團隊由規有的十一個擴大到二十個，也在上次大會中遭到否決，現在為了捍衛地方，也是不能再猶豫下去的了。
&rdquo 見台下人們大多交頭接耳，竊竊私議，反應不佳，向傳義十分尴尬。
隻見他嘶喊着嗓子道：&ldquo省府提出出錢出力的要求，在保鄉、保土、保川、保國的原則下，參議會已經通過了，隻有雲南的參議會無法合作，四川的參議會是支持戡亂的，&rdquo他昏頭昏腦、信口開河道：&ldquo取之有道，用得其宜，縱使肝腦塗地，苦撐艱巨，也是在所不惜！&rdquo向傳義見無人鼓掌，暗自歎氣，又吹了一陣&ldquo剿共必成、戡亂必定&rdquo，最後說：&ldquo蔣總裁為國辛勞，大家目擊；蔣經國先生也辛苦了。
在參議會開會前夕，他在王陵基、劉文輝諸位先生和兄弟陪同下自渝來蓉，向各方拜會，歡宴大會中他對四川局勢曾經發表過樂觀的演說，認為四川東面有夔門之險，北面有秦嶺保障，物産豐富，人力衆多，人事上各方合作彌堅，堪稱地利人和，足以擔當反共基地，一一&rdquo接着向傳義宣布了一連串的&ldquo捷報&rdquo，例如空軍出擊大榭島，炸死了多少多少&ldquo共軍&rdquo，毀了多少多少&ldquo彈藥&rdquo，例如甯夏守軍&ldquo擊退共軍&rdquo；例如湯恩伯自台北回到廈門，&ldquo人心大定&rdquo；例如粵省&ldquo共軍将圖進攻，周内我方将主動發起圍殲&rdquo等等，人們卻知道舟山群島處境堪虞，西北一敗塗地，廈門情形危急，中共即将入粵等等相反消息，人人毫無表情。
向傳義一身大汗，以為總算把這件差使交代過了，當下一個鞠躬，準備就坐，不料有個參議員大聲問道：&ldquo請問會長，方今拉薩驅逐我政府官員出境，形同叛亂！苟言&lsquo反共&rsquo，西藏根本連共産黨的影子都沒有，反啥子共？印度的态度更是十分明顯，簡直欺人太甚，此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兄弟提議用大會名義發表通電，譴責印度，指責西方，保我領土，發揚正義！兄弟以為這個至少同反共一樣重要！&rdquo隻聽見台下掌聲如雷，向傳義目瞪口呆，答又不是，不答也不是，呆若木雞，靜待命令行事。
陶希聖看在眼裡，堆下一臉笑來，走向台上，鞠躬為禮，一臉笑道：&ldquo今天兄弟很榮幸，能參加這個大會。
老古話說：&lsquo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定蜀未定&rsquo，說明以前的四川是這樣難搞的。
可是這幾天我們在四川作客，親眼目睹川人對政府的支持，教人感動得沒有話說。
蔣總裁更是高興，昨天在路上說，從今以後，那句老古話要改一改了，叫做&lsquo天下已亂蜀未亂，天下未定蜀已定&rsquo。
今天的局勢，不正是這兩句話的注解麼？大陸危急，遍地烽煙，隻有四川安如泰山。
支持戡亂！&rdquo陶希聖恭維一陣之後，側面答複道：&ldquo至于西藏問題，蔣總裁已經考慮很久，認為茲事體大，不宜過早張揚，倒不妨看看他們下一步是怎樣走法。
所以剛才有人建議發表通電，揭發陰謀，發揚正氣，這都是應有之舉，不過中央既然還在考慮，我看不如再稍為等待幾天再說。
反正拉薩政變發生在七月八日，今天已經是九月下旬了，再等幾天，也無不可。
&rdquo說罷歸坐。
回去以後，蔣介石對川省參議會仍感不能放心，憤憤然形諸于色。
黃山斜陽，江水如帶，蔣介石無心欣賞，一再詢問有無異動。
曹聖芬道：&ldquo剛才吃飯時，有一個參議員對川西空軍甚表不滿，他說民國三十三年美國人在川西建設Ｂ－２９型重轟炸機基地，一口氣在邛崃、新津、廣漢等地搞了十幾個，好大的面積！動員幾十萬民工，把田廢了，挖得丈把深，填滿了石塊水泥。
可是勝利以來，這種地皮毫無用處，眼巴巴看我川民農作物收獲量大減，中央一點也不動腦筋，他說是川民恨透了！又說當年Ｂ－２９基地根本用不着這樣搞法，美國人分明把中國人當螞蟻使用，苦夠了川民！&rdquo 陶希聖詫道：&ldquo倒沒聽說當年築機場，除了挖泥土，還有什麼辦法。
&rdquo 坐在一旁的曹聖芬不由一怔，戰戰兢兢地扭頭望了望蔣介石，見&ldquo總裁&rdquo皺眉不語，才慢慢說道：&ldquo據這個參議員說，當年是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動員幾十萬民工硬幹，一種是敷鋼闆代替，工程就小得多。
可是一來我們沒有鋼，二來美國嫌麻煩，于是總工程處長曾養甫便選擇了前者。
那參議員好大的憤慨呵！他說川人在這個大冤枉的大工程中，男女老幼死人無算！他們有的舉家搬到工地，有的放下鋤頭逼上工地，表面上有公家發給糧食，其實上下交征利，害得出力的還要出錢。
而且很多女工在機場給美國兵強奸，男工去救還給打死。
就這麼着，一方面川民放棄了農耕，另方面又糟踏了農田，總而言之川民受害之大，無以言喻！&rdquo 蔣介石有氣道：&ldquo這些老賬還提它作甚？&rdquo 曹聖芬一聽這句話，心弦頓時放松，說道：&ldquo是啊，我也同他說啦。
我說我們一切從頭做起，打走共産黨，一切有商量。
但他卻又搬出一番道理來，反而指我們不對。
&rdquo 蔣介石以拳擊掌道：&ldquo這厮太無理。
&rdquo但他想明白川省上層分子對他的态度，便問：&ldquo他又說些什麼？&rdquo 曹聖芬歎口氣道：&ldquo他指政府在川西美國空軍基地這件事情上，除了勞師動衆，毫無必要，充分表示了本黨對美國過份依順之外，還有好幾件事情太不好。
首先是偷工減料，好幾個工程處的工程都出毛病，譬如挖一丈深隻挖五尺，于是飛機一上跑道，沒起得來便陷在跑道上，有的爆炸，有的起火，要知道這種飛機的載重量有八十噸，一出毛病就束手無策。
&rdquo 蔣介石頓腳道：&ldquo不是槍斃過幾個人嗎？&rdquo 曹聖芬道：&ldquo這個參議員也提到了這一點，不過他認為這是我們做給人家看的，真正的問題沒有解決。
還有，他說我們的作風并沒有改變，再這樣下去，是打不過共産黨的。
他舉的例子是邛崃機場，說邛崃基地還沒開工，東京就廣播機場的跑道方向、長度、油塔，一點不錯。
工程處吓壞了，馬上改，可是沒幾天東京又廣播新的跑道設備了。
後來查出供給情報的不是别人，正是本黨派在機場上的一個負責人，在他卧室地闆下找到了小型無線電收發報機。
那個參議員說，本黨官員對美國、對日本一直都表現了難以解釋、無法容忍的做法，因此他說他很坦白地表示：本黨前途不能樂觀了。
&rdquo 不論新賬舊賬，川民對國民黨表現了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