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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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彼得?” “高個子像教堂裡的助祭……” “嗯?” “沒了。

    ” “什麼彼得,助祭,和我有什麼相幹?”他越這樣說,我就越認定他的确不是銅匠鋪裡的工人。

    當我跑回貧民窟的時候高興極了,我的第一次“地下”活動圓滿完成了。

     古利·普列特涅夫和一些進步人士接觸很多,我曾請他把我介紹到他們中去,可他總是說:“老弟呀,你還校應該好好念書學習……”有一回,葉甫裡諾夫引見我與一個做秘密工作的人會面。

     這次會面安排得十分周密,氣氛異常沉重、緊張。

    尼古拉帶我到城外的阿爾斯科波爾平原,一路上提醒我要謹慎小心,并要求我為這次會面保守秘密。

    然後,他指着從很遠的地方慢悠悠走來的一個灰蒙蒙的小人影,扭頭低聲對我說:“就是他。

    跟着他走。

    等他停下來,你就走上前跟他說:‘我是新來的……’”秘密的行動意味着新鮮、刺激,應該是十分有趣的,可是這次卻很可笑:頭頂是火辣辣的術陽,一個人在草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真像是一棵小草,就這些,沒别的。

    我一直跟他到了墳場才追上他,鬧了半天他也是年輕人,臉兒瘦削,兩隻小鳥眼十分警覺。

    他穿一件學生的灰大衣,原來的銀灰鈕扣已經丢了,又重釘了幾枚黑鈕扣,破學生帽上還可以看到帽徽。

    整體上看,他還是個孩子,可他偏要裝成大人樣。

     我們找了一塊有樹蔭兒的地方坐下來,他講話枯燥、乏味而冷漠,那神态我一點不喜歡。

    他十分嚴肅地問我讀過哪些書,還希望我參加他創建的小組,我答應了,就這樣我們的會面結束了。

    他緊張地先往前走了幾步,腦袋左看右看,對空曠無人的野地進行了一番嚴密觀察。

     這個小組還有三、四個成員,我是其中最小的一個。

    小組會在一個師範學院的大學生羅夫斯基家進行,主要學習約翰·穆勒的著作和車爾尼雪夫斯基做的注釋,這對我是一個陌生的領域。

    這個大學生後來用葉洛恩斯基為筆名發表了一些短篇小說,寫夠五本後,就自殺了。

    ——這種事已不足為奇了,我常見。

     他很内向。

    沉默寡言,思想沉悶,講話十分注意分寸,住的是一間房子下面的地下室。

    他為了“腦體結合”,每天都做點木工活兒。

    和他在一起一點兒意思都沒有,穆勒的書也沒興趣,因為沒過多久我就發現他的經濟學理論我舊就知道,而且是印象極為深刻,這沒什麼難的,單賃我個人的生活經曆就可以領會了。

    我認為這些理論,凡是那些曾為别人的幸福和快樂出過力的人都十分清楚了,根本沒必要花費很大心思用艱的深的詞語編成一本大厚書。

    我在這兒充滿鳔膠味兒的地下室裡,一坐就是兩三個小時,眼睛看着小蟲子在污濁的牆上爬來爬去,真是大難為我了。

     有一次,老師遲到了。

    我們還以為他不來了呢,就跑出去習褲腿從地下空的窗口處一閃,吓得我們趕忙把酒,這時老師的灰下,老師走進來講車爾尼雪夫斯基的偉大論斷。

    我們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唯恐誰一伸腿把酒瓶碰倒了。

    唉,偏偏讓老師踢個正着,我們吓壞了,個個滿面通紅,以為老師會大發脾氣,結果是風平浪靜。

    他那種沉默不語和氣一條縫的眼神,看上去真讓人難受,還不如狠狠地斥責我們一頓呢。

     我很難過,雖然買酒不是我提出的,但對老師我總有種負罪感。

    我是貓 一直他講課真沒勁兒,我人在這兒心早跑到鞑靼區了,那批複人們過着“清真”生活,他們善良又勤勞,講一口不太純正的俄羅斯話。

    天一黑,清真寺的塔尖上就有執事僧用奇特的聲音招換大家去做晚禱。

    我琢磨看鞑靼人的生活一定很奇怪,肯定不會像我以前過的那些不愉快的生活。

     一直以來我都十分向往伏加河上那種集體勞動的熱場面,直到現有那種狂熱依然讓我癡迷。

    我還清晰地記得我第一次感受到勞動激情的那一天。

     我們的任務是同碼頭搬運組貨,那是一艘滿載波貨物的大拖船,它在喀山附近觸礁,船底破了。

    當時正是刀月,狂風冷披着草席或帆布蹲在甲闆上同艘小火輪船向前走,小火輪喘着粗氣,不時噴出一團團的火星。

     夜深了。

    喀山河上烏雲密布,搬運工們是叫是喊,罵完天又罵地,罵自己的生活處境,他們在甲闆上懶懶散散地躲來躲去,企圖避避風雨。

    看着他們暈暈乎乎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