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記聞錄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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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兵一二百騎往拿,便成瓦解,亦俱就髡。

    然人多憤憤不平,召亂之由,未必非此。

     十三日昧爽,忽聞炮聲,六門外火起,城門頓開,有民兵先從葑門入,各門陸續俱進,斬木揭竿,間有執戈矛被甲胄者,皆以白裹頭,大都用布,額加紅點,手執一二大明旗号,聲言副總兵吳聖階統蔣、陳、朱、魯諸将入城,精兵雲集矣。

    城中民于街衢俱将巨石及木器堆垛,宜意阻礙北兵馬足。

    凡巷口俱聚街沿石壘塞,僅留小門,容一人俯首出入,人心惶惶,各懷疑懼。

    民兵先于阊門外擊毀兵舟千隻,舟中數千人俱斃,聞有名貴要人在焉。

    因困于中流,無所施其技故也。

    縱火燒斷阊門吊橋,延及月城内□俱盡。

    又放火燒府縣署,及都察院、北察院監兌署,俱成煨燼。

    予見民兵雖多,皆市井鄉村烏合,既不習戰陣,又漫無統領,固決其無能為,喧鬧至晚,漸散去矣。

    才其清晨入城時,即呼居民令具飯接濟,有閉戶者,辄加箠擊罵詈,阊門内一路民家,多設箪食壺漿于道旁,供其飲啖,良亦不得已而然。

    徐究其兵端,祗緣陳湖聚衆不盡發,亦兵往征,被傷數十人,亦捉獲六七亂民系獄。

    是日,陳湖人實倡此舉,率衆破獄,劫系囚以去。

    此其本謀,乃四方聞風應之,總一時乘興妄動,祗而進亦旅而退,非有攻圍戰守之能。

     即李、土二公各官,赤俱團聚府庠瑞光寺前,屯兵自衛,未見出奇制勝,電擊飈馳之快舉也。

    是夕,街坊敲梆放炮,呐喊之聲相聞,大約皆無賴所為,守分良民,知已觸上怒,恐不免誅鋤,倉猝挈家遠遁。

    向東李公有令,不許鄉紳士庶攜妻子資貨出城,違者論斬。

    此際六門洞開,無複禁令,出者踵相接矣。

     十四日天曉,既無重兵壓境,城中兆姓之不能遷者,周子靜授意,令群聚往軍門懇求,辨其倡亂非屬城市小民,李公始雖盛怒,後銷霁顔。

    是日晨刻,仍有執大明義師旗者二三千人,從吳趨坊南上,至領馬橋遇北兵數騎沖下,便爾奔散,僅傷一失隊北兵于中途。

    未至日午,相率退出阊門去矣。

    晚間,李、土二公各出示安民,察此舉,系楊監軍餘孽勾連海寇為祟,大兵到日追剿,城中良民,不必驚恐,但須協力守城,緝拿奸細耳。

    南北二童子門相繼爇,遂令将水城門俱堅閉下閘,夜間民夫上城防守。

    十五日,撥兵往葑門出,其在途橫暴,有所知者一事,蘇人王惠伯現為軍門标下職官,兵丁擁入其家,執家屬一人,斬為三段,擄其婦女數口,惠伯亦被縛,将加之刃,财物細軟掠盡,适軍門正差官來喚王君領兵,兵聞令乃釋縛,并還其婦女,然赀賄烏有矣。

    惠伯急徙居避去。

    總雲城中東南隅,其被搶掠取殺之害殊多,非如西北之無擾。

    一城之内,便隔天淵,真有幸有不幸。

    是曉,并将各城門壘石塞,以便守禦。

    至暮,民家各懸燈于門,擊柝支更,自此夕始。

    十六日,各門外窺伺出沒之衆未已,且怒城中人拒守,交口辱罵,阊門外有堆幹柴于木筏,欲燒水門者,城上有山西客商善射者二三十人,一面發矢射之,一面缒人下城殺去,傷彼數人,才退。

    晚間發兵幾百,出葑門剿亂,行至黃石橋,得勝而還。

    是夜黃昏,月蝕至九分,更餘複明,深夜提兵,獲放火二人斬訖,傳聞有城中打糧之說,衆懼受害,議令每圖各具酒二壇、豬羊雞鵝幹面等物,白米一石,皆溫飽之家湊出。

     十七日,投揭送為供應,亦不得已之計也。

    城外仍聚衆窺瞰,官民俱登城防禦。

    王太尊駐阊門,王二府駐齊門,張二府婁。

    是日,婁關水陸城門,幾為亂民所毀。

    胥門鼓樓,半毀于火。

    齊門鼓樓隊闆,旋即修訖。

    十八日,南京兵到于阊門外,約有幾千,彼窺伺之衆已潛迹,無敢抗。

    敵兵追蹑搜索,亦多斬獲,遂縱火南北兩濠,掠取财貨衣飾婦女無算。

    凡亂民倏聚倏散,詭詐不測,未必撄鋒刃;其所殺者,多屬戀家未去之民,或各行商賈之顧惜貨物者。

    身被屠,物被掠,屋被焚,深可憫也。

    是日清晨,城内止有數十騎出阊門。

    午間,二百餘騎出齊門撲剿。

    時,婁門外有衆突入城搶掠,幾及華陽橋,正欲縱火,見發兵到,乃遁去。

    王太尊有示安民,雲為輸□事,憐念城中俱像良民,大兵雖到,秋毫無犯,爾等不必驚,懸牌通衢,并随處粘帖。

    李公适巡城,守城民複跪懇寬宥,李公慰之雲:天熱不必跪,起來!起來!前日你們放火欲燒死我,我又燒不死,如今卻來幫我,這不是幫我,欲保全妻兒老小耳。

    我已分付過不殺城内之百姓了,可放心也。

    北裡二圖執索米于鄉紳為首者一人,綽号張松鼠,土公立刻枭示,圖棍王紹先,兼攬三四圖事,名冊未全備,又藏不剃頭親黨在家,被人舉首,又執楊家院子巷曰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