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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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ip但是陳國垂已經把全身的筋肉都繃得很緊，他看準着那女人的颞颥骨，猛力地一拳，女人雙手一松，丢下了孩子的紫黑色的小屍體，随即撲的一聲跌倒下去，在地上翻動了一下，露出了蛇一樣蠟黃色的肚皮。
這一切都變動得非常利害，&mdash&mdash陳浩然那老頭子給許多人前護後擁的送回福祿軒去了，那些強蠻的匪徒們&mdash&mdash當心呵！&mdash&mdash則還是交由那一百多名的童子軍在看守着。
趁着林老師在旁&mdash&mdash一切的情形林老師也并不是不知道&mdash&mdash老頭子對地保陳百川責罵着說。
&ldquo今天的事又是你錯了！你怎麼把這些災民也捆縛了來？教我如何審判他們？如果是給我的兒子國宣做縣長，碰到了這樣的案子的話，就一定非從嚴究辦不可的啦！&rdquo 空氣突然轉變得非常嚴重，陳國垂知道自己出了禍事，不曉得躲進那裡去，地保陳百川是一個燒香敲斷佛手的家夥，簡直不中用；除了林老師之外，處在這危難當頭的當兒，隻有大兒子國讓在旁&mdash&mdash國讓的身體太不行，精神缺乏，腦子不能用，一用就痛，對于這樣的事，簡直不知所措，自始至終就不曾發過一言一語。
而況他今天往複一共跑了五十多裡的路程，疲累得要命，如果這裡有人為他放置了一口棺木，那他簡直樂得一倒身睡在那棺木的裡面，說一聲&ldquo我倒願意這樣默默無聞的死了去！&rdquo 那末現在唯有聽林老師的高見了。
但是林老師沉着臉，他似乎覺得很為難，他皺着眉頭說： &ldquo要仔細考慮考慮，這是一條嚴重的人命案，辦起來，那是非同小可，況且，這許多人到底為什麼要把他們抓來？既然抓來了，到底能不能判定他們一個個都有罪，&mdash&mdash譬如犯了搶劫一類的案子？但是我以為這些都不可能。
&rdquo &ldquo為什麼會弄成如此呢？&hellip&hellip唉，我的确糊塗了，是的，這是絕不可能的！&rdquo老頭子大大的懊悔着。
&ldquo你對他們說話的态度就軟弱得很，簡直并沒有當他們是犯法的來看，現在關鍵就在這裡，你是不是有辦法弄出各種的證據，把他們送到梅冷區公所，甚至縣城也好，并且要從頭到尾一隻腳&lsquo踏實&rsquo他們，他們一動，就把他們一手打進酆都地獄去&mdash&mdash有這樣的辦法沒有呢？&rdquo &ldquo唉，這是怎麼樣？&hellip&hellip而且，憑良心說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所以事情就在這裡弄糟了！他們也不是土匪，也不是什麼，是一些平常的災民，&mdash&mdash不過他們之中，如果有一個稍微識得些時務，突然起來說話的話，那末會變成什麼局面呢，&mdash&mdash依我看來，他們是從五華，清遠等處流落到這邊來的，俗語說，&lsquo三日乞丐，十日流氓，&rsquo&lsquo足過三都，天上偷桃，&rsquo他們的見識會比我們來得少嗎？你既然不能指證他們有罪，那末現在就由他們來指證你了&mdash&mdash你無故打死他們的人！&rdquo 這最末的一句把老頭子吓得跳起來，他突然發暈了似的說： &ldquo該死！真是該死！唉，國宣呵，如果今日有你在，我什麼都可以放手，你一定不像我這樣的糊塗！你怎麼又不回來看我一下？你去得太遠了呀！&hellip&hellip&rdquo 原來林老師所說的話是故意吓他的，當然這裡是有着不便吐露的企圖，但是他覺得剛才把這老家夥迫得太緊，&mdash&mdash突然給他一提起了國宣的名字，想起了别的關系，如果不對那老頭子稍為放松一下，事實也似乎有所不容許；他于是轉變了計策，用和緩了一些的态度說： &ldquo老人家，你放心，辦法是有的，總不成我林秀才做了你家的姻親，會看着你落井而不之顧嗎？&rdquo &ldquo既然有辦法，你就得救我才好，自然這個恩德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忘記，我要重重的答謝你！&rdquo 林老師對于這樣的話并沒有表示客氣，隻是冷冷地笑了笑，随就喃喃地獨自斟酌的說： &ldquo這個辦法&hellip&hellip你讓我再想一想看呀！&mdash&mdash喂，百川哥！&rdquo &ldquo我在&mdash&mdash有什麼事？&rdquo &ldquo你立刻到榕樹腳那邊去吧&mdash&mdash吩咐童子軍注意，不要讓那些人走脫一個，并且說等一等就有人來說話了，你立即去吧！&rdquo 把地保打發走了之後，随即用嘴巴附着那老頭子的耳朵低聲地說： &ldquo如果他們之中有一個給走脫了去，那末這個人一定是控告去的了！&rdquo 他于是告訴了老頭子許多的計劃，&mdash&mdash老頭子解了圍，沒有什麼話說，一味兒隻是把頭兒點着，點着&hellip&hellip &ldquo再好也莫過于這樣辦了，&rdquo林老師又說，&ldquo至于其他的呢，那不要緊，我的人手很多，現在梅冷公安局，區公所，善後委員會，還有汕尾鹽務分局，哪一處沒有我的耳目在，&mdash&mdash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千斤擔都由我一人擔上好了！&rdquo 林老師告訴他的本來是一種計謀，但是他并不看它是計謀，他要把這件事
這一切都變動得非常利害，&mdash&mdash陳浩然那老頭子給許多人前護後擁的送回福祿軒去了，那些強蠻的匪徒們&mdash&mdash當心呵！&mdash&mdash則還是交由那一百多名的童子軍在看守着。
趁着林老師在旁&mdash&mdash一切的情形林老師也并不是不知道&mdash&mdash老頭子對地保陳百川責罵着說。
&ldquo今天的事又是你錯了！你怎麼把這些災民也捆縛了來？教我如何審判他們？如果是給我的兒子國宣做縣長，碰到了這樣的案子的話，就一定非從嚴究辦不可的啦！&rdquo 空氣突然轉變得非常嚴重，陳國垂知道自己出了禍事，不曉得躲進那裡去，地保陳百川是一個燒香敲斷佛手的家夥，簡直不中用；除了林老師之外，處在這危難當頭的當兒，隻有大兒子國讓在旁&mdash&mdash國讓的身體太不行，精神缺乏，腦子不能用，一用就痛，對于這樣的事，簡直不知所措，自始至終就不曾發過一言一語。
而況他今天往複一共跑了五十多裡的路程，疲累得要命，如果這裡有人為他放置了一口棺木，那他簡直樂得一倒身睡在那棺木的裡面，說一聲&ldquo我倒願意這樣默默無聞的死了去！&rdquo 那末現在唯有聽林老師的高見了。
但是林老師沉着臉，他似乎覺得很為難，他皺着眉頭說： &ldquo要仔細考慮考慮，這是一條嚴重的人命案，辦起來，那是非同小可，況且，這許多人到底為什麼要把他們抓來？既然抓來了，到底能不能判定他們一個個都有罪，&mdash&mdash譬如犯了搶劫一類的案子？但是我以為這些都不可能。
&rdquo &ldquo為什麼會弄成如此呢？&hellip&hellip唉，我的确糊塗了，是的，這是絕不可能的！&rdquo老頭子大大的懊悔着。
&ldquo你對他們說話的态度就軟弱得很，簡直并沒有當他們是犯法的來看，現在關鍵就在這裡，你是不是有辦法弄出各種的證據，把他們送到梅冷區公所，甚至縣城也好，并且要從頭到尾一隻腳&lsquo踏實&rsquo他們，他們一動，就把他們一手打進酆都地獄去&mdash&mdash有這樣的辦法沒有呢？&rdquo &ldquo唉，這是怎麼樣？&hellip&hellip而且，憑良心說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所以事情就在這裡弄糟了！他們也不是土匪，也不是什麼，是一些平常的災民，&mdash&mdash不過他們之中，如果有一個稍微識得些時務，突然起來說話的話，那末會變成什麼局面呢，&mdash&mdash依我看來，他們是從五華，清遠等處流落到這邊來的，俗語說，&lsquo三日乞丐，十日流氓，&rsquo&lsquo足過三都，天上偷桃，&rsquo他們的見識會比我們來得少嗎？你既然不能指證他們有罪，那末現在就由他們來指證你了&mdash&mdash你無故打死他們的人！&rdquo 這最末的一句把老頭子吓得跳起來，他突然發暈了似的說： &ldquo該死！真是該死！唉，國宣呵，如果今日有你在，我什麼都可以放手，你一定不像我這樣的糊塗！你怎麼又不回來看我一下？你去得太遠了呀！&hellip&hellip&rdquo 原來林老師所說的話是故意吓他的，當然這裡是有着不便吐露的企圖，但是他覺得剛才把這老家夥迫得太緊，&mdash&mdash突然給他一提起了國宣的名字，想起了别的關系，如果不對那老頭子稍為放松一下，事實也似乎有所不容許；他于是轉變了計策，用和緩了一些的态度說： &ldquo老人家，你放心，辦法是有的，總不成我林秀才做了你家的姻親，會看着你落井而不之顧嗎？&rdquo &ldquo既然有辦法，你就得救我才好，自然這個恩德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忘記，我要重重的答謝你！&rdquo 林老師對于這樣的話并沒有表示客氣，隻是冷冷地笑了笑，随就喃喃地獨自斟酌的說： &ldquo這個辦法&hellip&hellip你讓我再想一想看呀！&mdash&mdash喂，百川哥！&rdquo &ldquo我在&mdash&mdash有什麼事？&rdquo &ldquo你立刻到榕樹腳那邊去吧&mdash&mdash吩咐童子軍注意，不要讓那些人走脫一個，并且說等一等就有人來說話了，你立即去吧！&rdquo 把地保打發走了之後，随即用嘴巴附着那老頭子的耳朵低聲地說： &ldquo如果他們之中有一個給走脫了去，那末這個人一定是控告去的了！&rdquo 他于是告訴了老頭子許多的計劃，&mdash&mdash老頭子解了圍，沒有什麼話說，一味兒隻是把頭兒點着，點着&hellip&hellip &ldquo再好也莫過于這樣辦了，&rdquo林老師又說，&ldquo至于其他的呢，那不要緊，我的人手很多，現在梅冷公安局，區公所，善後委員會，還有汕尾鹽務分局，哪一處沒有我的耳目在，&mdash&mdash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千斤擔都由我一人擔上好了！&rdquo 林老師告訴他的本來是一種計謀，但是他并不看它是計謀，他要把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