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回 報兄仇深宵驚鬼影 奉師命徹夜護淫魔

關燈
真姓名,不能說給小侄聽麼?”慧海笑道:“有何不可。

    隻是我二十年不用這真姓名了,說出來除了幾個少年時在一塊兒的朋友,誰也不知道這姓名是何等人。

    我俗姓史,名蔔存,原籍直隸廠平人。

    你這回受的委屈,我完全知道。

    孫耀廷因為你不聽他勸的話,賭氣回浏陽去了,打算教你師傅親自來山東勸你。

    趙承規也因為不聽孫耀廷的勸,執意要在這時候報仇。

    他是奉了他師傅沈栖霞的命,特來保護馬撫台的人。

    假使你的仇報成了,他便不能回襄陽見他師傅,因此隻得每夜時刻不離的在巡撫部院保護。

    ”張文祥聽了,心裡才明白那夜打瓦的是趙承規。

    慧海又道:“孫耀廷為恐怕趙承規将你作尋常刺客看待,在黑暗中遇着,使出他的飛劍來。

    你雖武藝不錯,然完全是血肉之軀,怎能抵敵道家的寶物?費了多少心思,方将你引到這裡與趙承規會面,隻是時的殺機還未動。

    日後的事,孫耀廷雖有預知的道行,全不敢事先揭穿,恐遭天譴。

    這番的事,孫耀廷實在是煞費苦心。

    若沒有他,你的性命就不送在鴻興客棧,也早已送在巡撫部院的房檐上了。

    難得你今日忽然想到了我身上,已已的跑到這裡來。

    我就看在無垢和尚分上,也得勸勸你。

    孫耀廷說,鄭時這種又熱中利祿又好色無品行的人,本是應該殺的。

    馬心儀便不殺,他也要殺死的。

    這算不了什麼仇恨,你犯不着拼性命去圖報複。

    他這話雖也是正理,但我卻不以為然。

    我輩為人,講的是意氣,重的是情義。

    這人行為不正,我看出來了,早就不應與他結交。

    結交之後才看出來,就應該苦口勸戒。

    勸戒不聽,隻好說明絕交。

    既絕交以後,他的存亡榮辱,我便可以不過問了。

    至于你和鄭時,我聽說十多年來比親兄弟還要親熱。

    同榮辱,共生死,不是一兩次,那就不是尋常結交朋友的可比。

    朋友尚且須到明示絕交之後,方可視同路人,你和鄭時還正在共患難的時候,他忽被人慘殺了,而殺他的人,又是與你也有仇恨的馬心儀。

    我知道你不報這仇,是決不肯善罷甘休的。

    ” 張文祥聽到這裡,己止不住淚如雨落,立起身看了看門外。

    慧海道:“這地方若是有不能說話的,我如何敢對你說這許多話呢?”張文祥見門外果然寂靜無人,便說道:“我情願與鄭大哥一同死在那淫賊手裡,淫賊能殺死我便罷了,沒有人再出頭替我和鄭大哥報仇。

    若他不能把我殺死,我留着性命在世一日,是要努力報一日仇的。

    那怕那淫賊福再大,不等到我的刀刺進他胸膛,他先自病死了,我也得翻出他屍骨來,戳他幾個透明窟窿,以洩我胸頭之恨。

    你老人家剛才說那淫賊與我也有仇恨,這話我卻不能不說明。

    我對那淫賊,除了為他慘殺我鄭大哥而外,絲毫仇恨也沒有。

    你老人家以為他奸占了我的老婆,我是應該恨他的。

    這事不僅你老人家是這般想,大概除了我已死鄭大哥,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我的心事。

    那淫賊若不是這般騙殺我鄭大哥,僅奸占了柳氏姊妹做小老婆,鄭大哥心裡或者不免有些難過,然也不過一時。

    至于我心裡,倒覺得非常慶幸,非常安慰。

    并不是我事後故意在師怕面前說這種矯情的話,實在當日鄭大哥教我與柳氏成親,就是迫不得已,奉行故事一般的舉動。

    自從搬進巡撫部院裡住着,我心中覺得對柳氏時刻不安,親近不得,疏遠不得,正拿着不好怎生擺布。

    難得她肯與那淫賊苟且,就好象讀書上遇着一個難題目,做不出文章、忽然有人替他代做了,他豈不有欣喜的道理?”慧海笑道:“我知道你這話并非矯情。

    孫耀廷說他曾親耳聽得鄭時在巡撫部院西花廳裡,勸你親近柳無儀。

    孫耀廷就因聽了你那番回答鄭時的言語,才知道你是一個好漢。

    若不聽了你那言語,他雖是受了你師傅之托,然到山東後,因知道你和鄭時娶柳氏姊妹的事,就很驚訝無垢和尚收了你這們一個徒弟?以為似這般好色的人,受兇險是應該的,值得數千裡托人前來救護。

    及知道你果是一個好漢了,就隻可惜你結交錯了人。

    不過,于今這些話也都不必說了。

    我要勸你的話,不是勸你不報仇,是勸你不要性急。

    你應該知道‘君子報仇在三年’的那句老話。

    孫耀廷也曾對你說過的:馬心儀此時死期還沒有到,所以偏巧有沈栖霞師傅那般人物在暗中幫助他保護他。

    但是沈師傅也隻不過略盡人事,難道能在暗中保護馬心儀一生一世嗎?我勸你暫時回紅蓮寺去最好。

    等到有機可乘的時候,再出來報仇。

    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知張文祥聽了依遵與否?且待下回再說。

     一鳴掃描,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