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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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馬上又想到,面前的這個英國人受你虐待後可能會變得很倔,變得難以對付。

    無論怎樣,上校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了。

     “怎麼這樣對待我們親愛的米切爾先生!”他大叫道,假裝很難過的樣子。

    他向前快走了幾步,大叫道:“快點給先生松綁。

    ”他的叫喊很有效果,吓得那幾個士兵像彈簧一樣從他們的俘虜身邊蹦開來。

    由于突然沒有了依靠,米切爾船長晃晃悠悠地好像要摔倒。

    索蒂略上前像老熟人一樣用胳膊扶住了他,扶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并向房間裡的人揮了揮手。

    “你們都給我出去。

    ”他命令道。

     當房間裡隻剩下他倆的時候,他心神不定,默默地站着向下看着,等待米切爾船長恢複說話的能力。

     在他的意識裡,面前的這個人與轉移銀錠有關。

    憑索蒂略的性子,他恨不能揍對方;就如同從前他向謹慎的安紮尼借錢遇到困難時,他總是感到手癢癢,想勒住對方的脖子。

    對米切爾船長而言,這次經曆顯得太突然、太出乎意料、根本不可想象,所以他的思維陷入混亂之中。

    此外,他此時已經精疲力竭了。

     “我在從碼頭走到這裡的一路上被打倒了三次,”他最後擠出這幾個字,“有人必須為此受到懲罰。

    ”他肯定跌倒過一次,接着被人拖着走了很長一段距離之後才再次站起來。

    當他喘過一口氣後,似乎人都要變瘋了。

    面對着有些惶恐的索蒂略,他突然挺直了身段,滿臉通紅,白胡子都豎起來了,眼睛裡冒着複仇的光芒,拍打着那件已經破損了的馬甲。

    “看!你手下這幫穿軍裝的竊賊搶走了我的手表。

    ” 這位老水手的樣子很吓人。

    索蒂略發現,他去拿桌子上的左輪手槍和軍刀的道路被切斷了。

     “我要求歸還我的手表,還要向我道歉,”米切爾對身旁不遠處的索蒂略大喊大叫道,“我要你這樣做!對,就是你!” 聽到這話,上校的臉上變得跟大理石一樣慘白,持續時間足有一秒鐘;這時,米切爾船長伸出手臂,好像是要去抓桌上的左輪手槍。

    索蒂略驚叫了一聲,閃電般地蹦出了房間,并把身後的房門給撞上了。

    門的撞擊聲使米切爾船長吃了一驚,這才平靜下來。

    門外,索蒂略在樓梯間裡大喊大叫,木制樓梯上爆發出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繳了他的械!把他捆起來!”外面上校在大聲叫嚷。

     米切爾船長趁機走到窗前看了看,發現每個窗戶上有三根垂直的鐵栅欄。

    他非常清楚窗戶離地面有20英尺高。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一群人湧向他。

    在極短的時間裡,他便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一個高背椅子上,隻有腦袋還能自由運動。

    索蒂略在門外身體一直在戰栗,到了這時才敢再次進屋。

    士兵們從地上拾起為抓俘虜丢下的步槍,排着隊走出了房間。

    軍官們則斜倚着軍刀在一旁觀看。

     “手表!手表!”上校咆哮着,他像關在籠子裡的老虎,走來走去。

    “把這家夥的手表拿給我。

    ” 實際上,米切爾船長在被帶去見索蒂略之前,在樓下的大廳裡被搜身檢查是否有武器時,他取下了手表和項鍊;當經上校的一聲叫喊,立即有了結果,一名下士雙手捧着手表遞交上來。

    索蒂略抓住手表,伸出攥着手表的拳頭,在米切爾船長臉前搖動。

     “看呀!你這個傲慢的英國人!你膽敢叫士兵是竊賊!看你的手表。

    ” 他揮舞着拳頭,好像要打面前這位俘虜的鼻子。

    米切爾根本躲不開,因為他就像一個被包裹着的嬰兒,隻能焦慮地看着那隻值60個金币的金質半精密記時表。

    幾年前,他曾經從大火中救下一艘船,沒有讓那船燒毀,那艘船的保險商委員會把這隻金表贈給了他。

    索蒂略似乎也看出了那金表的價值,突然沉默了,走到桌子旁邊,開始借着蠟燭的光亮仔細端詳起來。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精緻的東西。

    他手下的軍官都圍過來,從他的背後伸着脖子窺探。

     他興緻盎然,竟然有一段時間忘了房間裡還坐着一個重要囚犯。

    這些南方種族,雖然熱情洋溢,頭腦清晰,但總是有一股幼稚的貪婪欲,他們缺少北方種族擁有的那種模棱兩可的理想主義。

    北方民族最基本的期盼就是征服整個世界。

    索蒂略喜歡珠寶、黃金飾品、私人裝飾品。

    過了一會兒,他轉過身子,打手勢讓所有軍官向後退。

    他把金表放在桌上,滿不在乎地用帽子蓋住了金表。

     “哈!”他開口說話了,邊說邊走到離椅子很近的地方。

    “你叫我的埃斯梅拉達團的勇敢士兵竊賊。

    你好大的膽子!這太無恥了!你們這些外國人,來到我們的國家,掠奪我們的财富。

    你們從來不滿足!你們簡直是膽大包天。

    ” 他看了看手下的軍官,他們都低聲地表示同意。

    他們中的那個老少校激動地厲聲說道—— “上校,這些外國人都是叛徒。

    ” “我什麼都不想說了,”索蒂略繼續說,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動不能動的、毫無反抗能力的米切爾,眼神既憤怒又不安。

    “剛才,就在我正要給予你本不該給你的待遇時,你卻背信棄義,企圖搶走我的左輪手槍,并想向我開槍。

    我真不想再提及這件事。

    你已經沒命了。

    現在隻有我的仁慈能救你。

    ” 他仔細觀察米切爾的臉色,希望看到他的話産生的效果,但他失望了。

    此時的米切爾,不僅白胡子上沾滿了灰塵,全身上下也都沾滿了灰塵。

    他似乎沒有聽到索蒂略在說話,因為他正抖着自己的眉毛,想抖掉眉毛上挂着的一小截稻草。

     索蒂略向前踏了一步,兩手叉腰。

    “米切爾,你,”他加強語氣說道,“你才是竊賊,而我的士兵不是!”他伸出有着長長杏仁狀指甲蓋的食指,指着囚犯說道:“聖托梅礦的銀錠在哪裡?我問你,米切爾,存放在這棟海關大樓裡的銀錠去哪裡了?回答我!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