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安垲第改裝論價值 荟芳裡碰和起競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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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都有,不消自己辦得,不要。

    飲食要自己買、自己煮,也不至于十分惡劣,有礙衛生。

    ”王開化搶着說道:“現在這樣的時勢,豈是我們這種少年求取安樂的時候麼?隻要有益于國,就是破了身家,舍了性命,也要去做他一做,何況這區區的飲食起居上面?”黃子文聽了,肅然起敬。

    沈自由接着道:“黃大哥,你改這西裝,價錢貴不貴呢?要是合得算,我們這班朋友通通改了,豈不大妙?就是竹布大褂,一年也可以省好幾件哩。

    ”黃子文道:“說貴呢也不貴,不過在日本穿跟在上海穿兩樣。

    ”沈自由道:“這是什麼道理?”黃子文道:“日本極冷的天氣,也不過像上海二三月天氣,買一套厚些的,就可以過冬。

    你們在上海,雖說是冬天不穿皮袍子,然而棉的總要好幾層。

    不然,一出了門被被西北風趕回去了。

    ” 沈自由道:“你不要去管它,我且問一起要多少錢?”黃子文道:“常用的衣服,要兩套,每套合到二十塊洋錢,或是二十五塊洋錢。

    軟胎顔色領衣四件,每件合到兩塊洋錢。

    為什麼要用顔色的呢?白的漂亮是漂亮,然而一過三四天,就要換下來洗。

    那顔色的耐烏糟些,至少可以過七八天。

    我看諸位的衣服,都不十分清潔,所以奉勸用顔色的。

    外國人有穿硬胎的,硬胎不及軟胎适意。

    所以以用軟胎顔色者為最宜。

    白領一打,合到兩三塊洋錢。

    領要雙層的,不可太低,不可太小,不可過闊,闊了前面容易掉下來。

    掉下來沾着頭頸裡的垢膩,那就難看了。

    黑頸帶兩條,每條合到半塊洋錢。

    鈕扣一副,合到一塊洋錢。

    厚襯衣三套,是冬天穿的,每套合到三塊洋錢。

    薄襯衣三套,春天秋天穿的,每套合到一兩塊洋錢。

    軟胎黑帽一頂,合到四五塊洋錢。

    鞋一雙,合到八九塊洋錢。

    吊褲帶一條,合到一塊洋錢。

    小帽一頂,外國名字叫做開潑的,合到一塊洋錢。

     粗夏衣一套,合到七八塊洋錢。

    ” 黃子文說的時候,沈自由早在身上掏出一本袖珍日記簿來。

     這日記簿有枝現成鉛筆,沈自由拿在手裡,黃子文說一句,他寫一句,就和刑房書吏錄犯人的口供一般,等黃子文說完了,他的筆也停了。

    而且沈自由還會算學,用筆劃了幾劃,便搖頭說道:“這麼要一百多塊錢!”黃子文道:“我還是望鼠一路算的。

    ”沈自由道:“不行,不行!像我這樣每月摸不到一二十塊洋錢,哪裡去籌這等巨款制備西裝衣服呢?我還是穿我的竹布大褂吧。

    ”黃子文見他說得鄙陋可笑,便一聲兒不言語,做出一副不瞅不睬的模樣來,沈自由還不覺得,坐在那裡問長問短。

    到底李平等閱曆深了些,暗扯了沈自由一把道:“天色快晚了,我們回去吧,改天再談。

    ”當下一齊立起身來。

    李平等掏出幾角洋錢,會了茶鈔,一哄而出。

     黃子文慢慢的走到泥城橋,轉了彎,從跑馬廳的河濱有條橫街,就是四馬路上,看那林木青翠,清氣撲人,輪聲曆碌,鳥語繁碎,别有一番光景。

    少焉夕陽西下,六街燈上,就如火龍一般。

    黃子文想道:“這時候,朋友家裡将要開飯了,我就是坐了東洋車趕回去,也來不及了。

    這便如何是好呢?”轉念一想:“有個同來的朋友叫做金慕暾的,在一家春請客,不如去找他吃了一頓,也就完了事了。

    ”想到其間,不覺欣然舉步,走到一家春門口站定腳步,先把門口挂的水牌一瞧,見有“金公館定六号房間”八字,便踅上去問六号房間。

    侍者領上了樓,喊道:“六号客來!”黃子文進去一看,見金慕暾朝外坐着,兩旁有三個客人。

      金慕暾看見了黃子文,趕忙讓坐。

    茶房泡上茶來,侍者又拿過紙片兒來,請他點菜。

    黃子文寫了一樣牛湯、一樣沙田魚、一樣牛排、一樣雞、一樣加利蛋飯、一樣潑浪布叮金慕暾問他用什麼酒。

    黃子文道:“谑脫露斯吧。

    ”放了筆,金慕暾指着首座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