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搬山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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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因為方法不當,糊裡糊塗地死在這上邊。

     鹧鸪哨用捆屍索把女屍扯了起來,剛要動手解開女屍穿在最外邊的斂服,忽然覺得背後一陣陰風吹過,回頭一看墓室東南角的蠟燭火苗,被風吹得飄飄忽忽,似乎随時都會熄滅。

    鹧鸪哨此刻和女屍被捆屍索拴在一起,見那蠟燭即将熄滅,暗道一聲:“糟糕。

    ”看來這套大斂服是拿不到了,然而對面的女屍忽然一張嘴,從緊閉的口中掉落出一個黑紫色的珠子。

     鹧鸪哨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女屍,女屍的臉上正在慢慢地長出一層極細的白色絨毛,看來隻要墓室東南角的蠟燭一滅,這屍體要變成白兇了,不過縱然真的發生屍變,自己這捆屍索也盡可以克制它。

     不過按照摸金校尉的行規,蠟燭滅了就不可以再取墓室中的任何明器,鹧鸪哨十五歲便開始做搬山道人,十二年來久曆艱險,遇上了不知多少難以想象的複雜場面,這時候如果就此罷手,自是可以全身而退,然而知難而返,不是他行事的作風。

     鹧鸪哨的打算,是既不能讓蠟燭滅了,也不能給這古屍屍變的機會,女屍身上穿的大斂之服也必須扒下來給了塵長老帶回去,若不如此,也顯不出自己的手段。

     鹧鸪哨瞄了一眼女屍口中掉落的深紫色珠子,便知道大概是用“朱砂”同“紫玉”混合的丹丸,這是種崂山術裡為了不讓死者産生屍變而秘制的“定屍丹”。

    中國古代的貴族極少願意火葬,如果死後有将要屍變迹象,便請道士用丹藥制住,依舊入土斂葬,但是這些事除了死者的家屬知道,絕不對外吐露半句。

     墓室東南角的蠟燭火苗,不知被哪裡出現的陰風,吹得忽明忽暗,眨眼間就會熄滅,鹧鸪哨坐在女屍身上,左手一抻捆屍索,那女屍被軟屍香熏得久了,脖頸受到拉扯,立即頭向後仰,張開了嘴。

     鹧鸪哨立刻用右手撿起掉落在棺中的定屍丹,塞進了女屍口中,擡腳撐住女屍的肚腹,再次扯動捆屍索,把女屍頭部扯得向下一低,閉了上嘴,那枚定屍丹便再次留在了她的口中。

     随後鹧鸪哨騰出右手抽出腰間的匣子槍,回手便是一槍,“啪”的一聲,将墓室中的一面瓦當打落在地。

    這間墓室是磚木結構,為了保護木椽,修建之時在木椽處都覆以圓柱形的瓦當,瓦當被子彈擊中,有一大塊掉落在地上,剛好落在蠟燭附近,被上面的風一帶,蠟燭隻呼的一閃,竟然沒有熄滅,這一槍角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半截空心圓柱形狀的瓦當,如同防風的套桶,剛好遮住了蠟燭的東南兩側,東側是墓道入口,這樣一來,就把外邊吹進來的氣流盡數擋住,隻要不把瓦當吹倒,蠟燭就不會熄滅。

     鹧鸪哨由于要扯着捆屍索,左手不敢稍離,又怕蠟燭随時會熄掉,這才兵行險招,憑借着超凡脫俗的身手,開槍打落瓦當遮風。

     隻要蠟燭不滅,就不算破了摸金校尉的規矩,即使真的發生屍變,也要傾盡全力把這具南宋女屍身上的斂服取到手。

     這時天色已經不早,必須趕在金雞報曉前離開。

    摸金校尉的各種禁忌規矩極多,“雞鳴不摸金”便是其中之一,因為不管動機如何,什麼替天行道也好,為民取财,扶危濟貧也好,盜墓賊終究是盜墓賊,倒鬥是絕對不能見光的行當,倘若壞了規矩,天亮的時候還留在墓室之中,那連祖師爺都保佑不了。

     此時了塵長老雖然傳了鹧鸪哨種種行規及手法,并給了他一整套的摸金器械,但是并沒有授他最重要的摸金符,如果不戴摸金符,而以摸金校尉的手段去倒鬥,是十分危險的,假如這樣仍然能從古墓中倒出明器,才有資格取得摸金符。

     打盜洞通入墓室便已用了很多時間,遲則生變,越快把斂服倒出來越好。

    鹧鸪哨估摸着時間所剩無幾了,便擺了個魁星踢鬥的姿勢,坐在南宋女屍腿上,用腳和胸前的捆屍索固定住棺中的南宋女屍,讓她保持坐姿,伸手去解罩在她最外層的斂服。

     忽然鹧鸪哨覺得脖子上一癢,似乎有個毛茸茸的東西趴在自己肩頭,鹧鸪哨饒是膽大,也覺得全身汗毛倒豎,急忙保持着身不動、膀不搖的姿勢,扭回頭去看自己肩膀上究竟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