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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褛、吼聲不絕的遊行隊伍開始行進,依照慣例,先在司法宮各長廊轉一圈,然後再到外面大街小巷去閑逛。

     六愛斯梅拉達 我們很高興地要告知看官,在上述整個情景過程中,格蘭古瓦和他的劇本始終頂住。

    演員們在他的督促下,滔滔不絕地朗誦,而他自己也津津有味地傾聽。

    那場喧擾,既然無法阻止,隻得忍受了,但他決意堅持到底,毫不灰心,希望群衆會把注意力再轉移過來的。

    當他看到卡齊莫多、科珀諾爾和狂人教皇那支震耳欲聾的随從行列吵吵嚷嚷走出大廳時,心中那線希望的火花又燃燒起來。

    群衆迫不及待地都跟着跑了。

    他想:“行了,所有搗亂的家夥全走了!”不幸的是,所有搗亂的家夥就是民衆。

    轉瞬間,大廳變得空空蕩蕩了。

     說真的,大廳裡還有一些觀衆,有的零零落落,有的三三兩兩圍在柱子四周,都是老幼婦孺,他們是不堪吵鬧和紛亂才留下來的。

    有幾個學子依然騎在窗戶的蓋頂上,向廣場眺望。

     “也罷,”格蘭古瓦想道。

    “總算還有這麼一些人,能聽完我的聖迹劇也就夠了。

    他們雖然沒有幾個人,卻都是優秀的觀衆,有文學修養的觀衆。

    ” 過了一會兒,當演到聖母登場時,本來應當演奏一曲交響樂,以造成最宏偉壯麗的戲劇效果,卻卡住了。

    格蘭古瓦這才發現樂隊被狂人教皇的儀仗隊伍帶走了。

    他隻好認命了,說道:“那就作罷!” 有一小群市民看上去像是在談論他的劇本,他遂湊近去。

     下面是他聽到的片言隻語: “施納托君您知道德·納穆爾老爺的納瓦爾府宅嗎?” “當然知道,就在布拉克小教堂的對面。

    ” “那好,稅務局最近把它租給聖畫家吉約姆·亞曆山大,每年租金六利弗爾八個蘇巴黎币。

    ” “房租又再漲得那麼厲害!” “算了吧!他們不聽,其他人會聽的。

    ”格蘭古瓦歎氣想道。

     “學友們!”窗口上一個年輕的搗蛋鬼突然嚷起來。

    “愛斯梅拉達!愛斯梅拉達在廣場上呐!” 這句話一出口,竟然産生魔術般的效果。

    大廳裡留下來的所有人全沖到窗口去,爬上牆頭去看,嘴裡一再叫着:“愛斯梅拉達!愛斯梅拉達!”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一陣鼓掌的轟鳴聲。

     “愛斯梅拉達,什麼意思?”格蘭古瓦傷心地合起雙手唠叨着。

    “啊!我的天哪!好象現在該輪到窗戶露面了。

    ” 他掉頭向大理石桌子看去,發現演出中止了。

    恰好此時該輪到朱庇特拿着霹靂上場,可是朱庇特卻站在戲台下面呆若木雞。

     “米歇爾·吉博納!”詩人生氣地喊叫起來。

    “怎麼一回事?難道這就是你演的角色嗎?快上去!” “咳!梯子被一個學子剛拿走了。

    ”朱庇特應道。

    格蘭古瓦一看,果然千真萬确。

    他那大作的症結與結局之間的任何聯系都給切斷了。

     “那混賬小子!”他喃喃說道。

    “他幹麼拿走梯子?” “去看愛斯梅拉達呗。

    ”朱庇特可憐巴巴地應道。

    “他說:‘瞧,這兒正好有把梯子閑着!’說着就搬走了。

    ”這真是雪裡加霜,格蘭古瓦隻好忍受了。

     “統統見鬼去吧!”他對演員喊道。

    “要是我得了賞錢,你們也會有的。

    ” 于是,他耷拉着腦袋,撤退而去,不過他最後一個才走,就像一位大将在英勇奮戰之後才撤離的。

     他一邊走下司法宮彎彎曲曲的樓梯,一邊嘟嘟哝哝:“這幫巴黎佬,都是笨驢蠢豬,道道地地烏合之衆!他們是來聽聖迹劇的,卻什麼也不聽!他們對什麼人都留神,什麼克洛潘·特魯伊甫啦,紅衣主教啦,科珀諾爾啦,卡齊莫多啦,魔鬼啦!可偏偏對聖母瑪麗亞毫不在意,一點也不!這幫浪蕩漢,我早知如此,就塞給你們一群處女瑪麗!而我呀,是來對觀衆進行觀言察色的,結果看到的隻是人家的脊背!身為詩人,如有什麼成績可言,隻抵得上一個賣狗皮膏藥的!難怪荷馬在希臘走村串鎮,四處讨乞為生!難怪納松流亡異邦,客死莫斯科!可是,這幫巴黎佬口口聲聲喊叫的愛斯梅拉達,究竟是啥名堂,我若能弄明白,心甘情願讓魔鬼扒我的皮!這到底是個什麼詞?肯定是古埃及咒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