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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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就是顧劍,我嫉妒得快要發了狂。

    對,我不願留他性命,因為他不僅僅是刺客,還是顧小五。

    現在顧小五已經死了,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殺他,可是小楓,我是不得已,從今後再沒有人能傷害你,我向你保證,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的眼淚掉在我自己的手背上,我怎麼這樣愛哭呢? 三年前我從忘川上跳下去的時候,萬念俱灰,我隻想永遠地忘記這個人。

    我終于真的将他忘了,我隻記得嫁給李承鄞之後的事情,他是那樣英俊,那樣溫文儒雅,那樣玉樹臨風。

    那時候我一心一意盼着他能夠喜歡我,哪怕他能偶爾對我笑一笑,亦是好的。

     現在他将我抱在懷裡,說着那樣癡心的話,可是這一切,全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搖了搖頭,将自己的手從他手裡抽出來:“他不是顧小五,顧小五早就已經死了。

    ” 李承鄞怔怔地瞧着我,過了好半晌才說:“我都已經認錯了,你還要怎麼樣?” 我覺得疲倦極了,真的不想再說話,我将頭倚靠在柱子上:“你原來那樣喜歡趙良娣,為了她,天天同我吵架。

    可是現在卻告訴我說,你是騙她的。

    你原來同高相來往最密切,現在卻告訴我說,他大逆不道,所以滿門抄斬……你原來最讨厭我,口口聲聲要休了我,現在你卻說,你喜歡我……你這樣的人……叫我如何再信你……” 李承鄞停了一停,卻并沒有動:“小楓,我是太子,所以有很多事情,我是不得已。

    ” 我突然笑了笑:“是啊,一個人若是要當皇帝,免不了心硬血冷。

    ” 當初顧劍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渾沒半分放在心上,現在我終于明白了。

     一個人朝着帝王的權位漸行漸近,他将摒棄許多許多熱忱的情感。

    比如我和阿渡之間的情誼,他就無法理解,因為他沒有。

    他從來不曾将這樣的信任,給予一個人。

     我問:“如果有一天,我危及到你的皇位、你的江山、你的社稷,你會不會殺了我?” 李承鄞卻避而不談:“小楓,比皇宮更危險的地bbs.jooyoonet方是東宮,比當皇帝更難的是當太子……我這一路的艱辛,你并不知道……” 我打斷他的話:“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殺了我?” 他凝視我的臉,終于說:“不會。

    ” 我笑了笑,慢慢地說:“你會。

    ” 我慢慢地對他說:“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地方,名叫忘川?” 他怔怔地瞧着我。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我慢慢地轉過身,一路哼唱着那支熟悉的歌謠,“一隻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曬着太陽……噫……原來它不是在曬太陽,是在等騎馬路過的姑娘……” 我知道,我心裡的那個顧小五,是真正的死了。

     李承鄞明明知道趙良娣派人用慢毒毒死緒寶林,可是他一點兒都不動聲色。

     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命如草芥一般。

     李承鄞明明隻不過利用趙良娣,可是他還能每天同她恩愛如海。

     與他有過白頭之約的女人,亦命如草芥一般。

     李承鄞明明知道趙良娣陷害我,可是他一點兒都不動聲色,仍舊看着我一步步落入險境,反倒利用這險境,引誘顧劍來,趁機将顧劍殺死。

     他不會再一次跟着我跳下忘川。

     我心裡的那個顧小五,真的就這樣死去了。

     我衣不解帶地守在阿渡身邊,她的傷勢惡化發燒的時候,我就想到顧劍,上次是顧劍救了她,這次沒有了。

     阿渡發燒燒得最厲害的時候,我也跟着病了一場。

     那天本來下着暴雨,我自己端着一盆冰從廊橋上走過來,結果腳下一滑,狠狠摔了一跤。

     那一跤不過摔破了額頭,可是到了晚上,我也發起燒來。

     阿渡也在發燒,李承鄞說是阿渡将病氣過給了我,要把阿渡挪出去。

    他說我本來才養好了病,不能再被阿渡傳染上。

     是誰将阿渡害成這樣子? 我怒極了,拿着金錯刀守着阿渡,誰都不敢上前來。

     李承鄞也怒了,命人硬是将我拖開。

     阿渡不知道被送到哪裡去了,我被關在内殿裡頭,我沒力氣再鬧了,我要我的阿渡,可是阿渡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