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項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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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奔波會讓她筋疲力盡,而且,且不說種種的危險和障礙,就是這一路的勞累也讓她吃不消啊!……她永遠也到不了伊爾庫茨克!” 不過,米歇爾-斯托戈夫始終信步走着,但由于他對這個城市了如指掌,所以找到回去的路對他來說沒什麼困難。

     走了大約一小時之後,他坐到了一張長椅上,長椅周圍是一片開闊的場地,矗立着好幾座木屋,長椅正倚靠着其中的一個。

     他在那裡坐了五分鐘以後,突然一隻手重重地搭在他肩上。

     “你在這兒幹什麼?”在他沒有看到的時候,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經來到他身邊,粗聲粗氣地問道。

     “我休息一會兒,”米歇爾-斯托戈夫答道。

     “你打算在這條長椅上過夜嗎?”那個人又問道。

     “是的,如果我願意的話,”米歇爾-斯托戈夫反駁道,他的語氣對于他的普通商人的身份來說,有點過頭了。

     “那你走過來讓我看看!”那個人說。

     米歇爾-斯托戈夫記起來謹慎小心是第一位的,于是本能地向後退。

     “你沒有必要看我,”他答道。

     他冷靜地與他的對話者拉開十來步遠的間隔。

     這時他仔細觀察對方,覺得和自己打交道的是一個波西米亞人,正如所有的商品交易會上都會出現很多的波西米亞人一樣,而與這些人接觸,不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都很讓人不舒服。

    然後,在漸漸濃重的夜色中,他更加仔細地環視周圍,發現木屋附近有一輛大馬車,這就是吉普賽人或者說茨岡人平常的流動居所,在俄羅斯,哪裡能掙到幾個戈比,他們就在哪裡聚集。

     可是,波西米亞人卻往前走了兩三步,準備更直接地與米歇爾-斯托戈夫對話。

    突然,木屋的門打開了,一個幾乎看不太清臉的女人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說着一種比較難聽的方言,米歇爾-斯托戈夫聽出這是蒙古語與西伯利亞語混雜在一起的一種語言: “又是一個間諜!”她說,“别管他,去吃晚飯吧。

    ‘帕普盧卡’(原注:一種千層餅)已經做好了。

    ” 聽到别人給自己這樣一個稱号,米歇爾-斯托戈夫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自己就是怕遇到間諜呢。

     但是,那個波西米亞男人用同樣的語言回答了幾句話(盡管他的口音和那個女人的很不相同),意思是: “你說得對,桑珈!再說,我們明天就走了!” “明天?”女人小聲反問道,她的語氣表明她有點驚訝。

     “是的,桑珈,”波西米亞男人回答說,“明天,正是他老人家送我們……去我們想去的地方!” 說完以後,兩個人都回到木屋裡,并小心地把門關好。

     “好!”米歇爾-斯托戈夫心想,“如果這些波西米亞人一心不想讓别人聽懂他們在說什麼,那麼當他們再在我面前講話的時候,我一定建議他們使用一種别的語言!” 由于他本身是西伯利亞人,又由于他的童年是大草原上度過,所以,從鞑靼海峽到北冰洋之間使用的幾乎所有語言,我們已經說過,米歇爾-斯托戈夫都能聽懂。

    至于那個波西米亞人和他的女伴之間對話的确切含義,他就不太關心了。

    這跟他有什麼關系呢? 時間已經很晚了,于是他想回客棧去休息一下。

    他沿着伏爾加河往前走,河面上有不計其數的船隻,黑壓壓一大片,把河水都遮住了,河流的方位使他認出了剛剛離開的是個什麼地方。

    這片滿是運貨馬車與木屋的居民區正好占據着下諾夫哥羅德舉行每年主要商品交易會的那個大廣場,——這說明了那些街頭賣藝者和波西米亞人從世界各地聚集于此的原因。

     一個小時以後,米歇爾-斯托戈夫在一張俄羅斯床上睡着了,但睡得不太安穩,這種床對外國人來說實在是太硬。

    第二天,7月17日,當他醒來時,天已大亮了。

     還要在下諾夫哥羅德待上五個小時,這對他來說簡直像一個世紀。

    如果不是像昨天晚上那樣在城裡的大街上轉悠,他怎樣才能打發這個上午呢?他完全可以吃過午飯以後,扣好背包,到警察局簽證,然後出發。

    但他不是那種在太陽升起之後才起床的人,所以他下床穿好衣服,把印有皇帝級章的信小心翼翼地放在長大衣裡子上一個衣袋的深處,并用腰帶把大衣束緊;随後,他扣上旅行包,把它背在背上。

    做完這些以後,由于他不想再回到“君士坦丁堡城”來,并打算在伏爾加河岸邊的碼頭附近吃午飯,他結帳離開了客棧。

     出于謹慎,米歇爾-斯托戈夫首先去汽船公司售票處,在那裡,他核實了“高加索号”果然是在說定的時間出發。

    這時,他第一次想到,既然利瓦尼亞少女将取道彼爾姆,那麼她很可能也要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