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順伏爾加河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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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色的飾帶,胸前的衣襟上都有刺繡。

    所有這些商人都不得不把他們多得不得了的行李堆在底艙裡或甲闆上,運這些行李要花他們很多錢,因為,按照規定,每個人隻能攜帶二十斤重的行李。

     “高加索号”的船頭聚集着更多的旅客,不僅有外國人,也有俄羅斯人,法令并不禁止他們回到本省的其它城市去。

     這其中有農夫,戴着圓帽或者鴨舌帽,寬大的皮襖裡面穿着小方格襯衣,也有伏爾加河的農民,藍色的長褲紮在靴子裡,玫瑰色的棉襯衣用一根繩子系起來,頭上是扁扁的鴨舌帽或者氈帽。

    還有幾個女人,穿着花棉布長裙,長裙外面是顔色鮮豔的罩衫,頭上包着紅色圖案的頭巾。

    這些主要是三等艙的乘客,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并不為這次漫長的返程旅行而感到苦惱。

    總之,甲闆上的這一部分被擠得水洩不通。

    所以,後面的旅客輕易不到這些混雜的人群中來,每個圓凳上标着一個記号,這就是他們的座位。

     不過,“高加索号”正在伏爾加河的兩岸之間全力行駛。

    它迎面遇到了很多運載各種各樣的貨物去下諾夫哥羅德的船隻、正被拖輪牽引着逆流而上。

    接着還過去了一些像大西洋的馬尾藻一樣長得不見尾的木排,以及滿載貨物、船身沒及舷緣的平底駁船。

    這些運輸現在已毫無意義,既然商品交易會才開始沒幾天,就被突然解散了。

     汽船尾流激起的浪花濺到伏爾加河兩岸,一群群鴨子驚叫着倉惶地飛上岸去。

    稍遠處,在那些周圍種有桤木、柳木和歐洲山楊的幹旱的原野上,散落着幾頭深紅色的母牛,一些棕色的羊群,還有一群又一群黑色的和白色的大豬小豬。

    有幾塊田地,零星種植着養麥和黑麥,一直延伸到部分耕種過的山丘盡頭,但總的來說,這些山丘看不出有任何奇特的景緻。

    面對這單調的景色,一位畫家要想捕捉到什麼秀麗的風景,用鉛筆把它畫下來,那他是什麼也不可能找到的。

     “高加索号”開船兩小時後,利瓦尼亞少女主動問米歇爾-斯托戈夫: “你要去伊爾庫茨克嗎,哥哥?” “是的,妹妹,”小夥子回答說,“我們倆走的是一條路。

    所以,我經過什麼地方,你也要經過什麼地方。

    ” “明天,哥哥,你将會知道我為什麼離開波羅的海沿岸而去烏拉爾山那邊。

    ” “我什麼也不問你,妹妹。

    ” “你會知道一切的,”少女回答道,她的嘴角露出一絲酸楚的笑容,“一個妹妹不應該對哥哥有任何隐瞞。

    但是今天,我說不了!……剛才的疲憊和絕望已經使我筋疲力盡了!” “你想去你的船艙裡休息休息嗎?”米歇爾-斯托戈夫問。

     “好的……好的……明天……” “那就走吧……” 他沉吟着,沒有把這句話說完,就好像他想在話的最後叫一聲女伴的名字一樣,但他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呢。

     “娜佳,”她告訴他,并把手遞給了他。

     “走吧,娜佳,”米歇爾-斯托戈夫回答說,“我是你的哥哥尼古拉-科爾帕諾夫,有事就找我,不要客氣。

    ” 然後他就把少女送到了船尾他為她預訂的客艙裡。

     米歇爾-斯托戈夫又回到甲闆上,他熱切地想探聽到一些消息,這樣他的路線也許就能改變,于是他擠到一群群的乘客中間,靜靜地聽着,但絕不參加他們的談話。

    另外,如果偶然有人問他話,而他又必須回答的話,他就會告訴别人他是批發商尼古拉-科爾帕諾夫,他被勒令出境,所以坐上了“高加索号”,因為他不想讓别人猜到他是被特許去西伯利亞旅行的。

     汽船運送的這些外國人談論的顯然隻能是當天的事件、法令和它帶來的後果。

    這些可憐人穿過中亞來到這裡,還沒有從旅途的勞累中恢複過來,就眼瞅着不得不又回去,他們之所以沒有大聲發洩他們的憤怒和絕望,那是因為他們不敢。

    他們被一種敬畏的心理抓住了。

    很可能有便衣警察悄悄地登上了“高加索号”,監視乘客們的言行,所以最好不要亂講話,不管怎麼說,被驅逐出境總比被關在監獄裡好。

    所以,在這些旅客中,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