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六

陛下善養老之德下以免老臣不量力之罪中外聞之孰不勸激若令必俟年及則自是經禮常典凢在百辟皆得還事何以異于衆人兼劉有方備見臣形骸病悴絶然不類舊日臣之所訴豈敢欺防聖明欲望陛下天地之造察臣前所懇述早賜矜允則臣生平死日敢忘至仁 第二 臣近以衰年多病再上表陳乞緻仕伏防聖慈特差入内内侍省内東頭供奉官勾當内東門司劉惟簡赍賜诏書不允及傳宣撫問以臣不同庶官宜體朝廷眷待之意不令更上封章必難從者臣辄還君事輕冐天威而煩陛下兩遣使人曲加訓谕恩禮優異事極殊常逺近歎驚衰疲改觀蝼螘之賤如何報塞唯恃仁防重此披露竊以七十緻政禮之大方然及期而不能去者多而未及朞而能去者鮮蓋貪權貪祿人之常情知足知退士之高節臣之此舉豈欲專矯常情而自取高節哉誠以材防福過天理不容贻此身災頻年被疾精神日以昏耗筋力難于勉強方朝廷求治有為之際不能推行法制少救凋殘夙夜駭憂莫知所措若尚宴安鄉郡不思退藏雖陛下常賜保全而天下之責不淺臣所以決然告老了不自惑者實望陛下念臣宣力三朝久勞多病得于七十以前不循常例許臣退身田裡治養宿瘵安然待盡則陛下大恩雖天地之造不過也萬世所觀足為榮耀一時之勸實厚風俗君臣之義可謂兩得矣且陛下愛臣撫臣如此之至而臣将再瀝危懇願遂雅志者豈敢故有違忤自掇廢棄哉蓋臣子以疾求退仰訴君父察情觀過理或可矜必貸重誅賜以俞命 第三 臣近以衰老多病三上表陳乞緻仕伏防聖慈特差入内内侍省内東頭供奉官勾當内東門司裴昱赍賜诏書不允及傳宣撫問令臣體認累降防命宜寝所乞者老病乞骸人臣常分而煩陛下三遣使指累谕德音訓撫丁甯不容謝去雖簪履服禦之舊未忍遽捐顧犬馬疾疹之餘何由自效恩深報淺感泣涕零臣聞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而臣頻年以來宿恙攻作精神日耗疲劣異常久安鄉邦坐竊厚祿當止不止可謂不能以道事君者也夙夜惟省媿不自安所以疊上奏封願歸田裡庶諧治養以保餘齡而陛下但以老臣厯輔三朝粗竭忠力雖有衰耄不職屍素無恥之罪一皆掩而不問薦加慰勞未許退休臣上體陛下?防老臣禮意如此之厚更不敢重陳悃愊上凟聖聰勉策疲驽以就職事然沉疴内梗日久日深年歲之間勢必增甚至時不免複申前請仰叩上仁預輸哀切之誠幸賜記憐之造 乙卯夏乞緻政 臣近以年老多病日益昏耗公家之事愈不能支竊惟陛下有堯舜之仁天地之度若以至誠上訴理必矜從遂上表再乞緻仕伏防聖慈複差入内内侍省内東頭供奉官勾當内東門司劉惟簡赍賜诏書不允仍傳宣撫問曲加訓谕老臣無狀何以副陛下眷留存記之異然念臣所得之病其來已久盤結深固内攻不常乘衰肆孽醫藥不效況叨郷守又過二年竊祿偷安物議輕笑心常自媿疾亦随增若得釋去吏文罷接人事退歸私第專意調養庶幾蝼螘之命稍延歲月乃陛下再造之大恩也或者以文彥博年及七十近乞緻政陛下以北門所倚之重再三惇勉尚不容去謂臣年齡未及求退必難臣以為不然彥博氣宇康強衆所共知起居飲食壯者或不能及陛下未許謝事彥博不敢固辭此可謂兩得其宜也豈如臣積恙歲深有加無減形神俱敝皮骨僅存乃是将入溝壑之人固與彥慱不同惟陛下憐而察之早賜開允 第二 臣近再上表陳乞緻仕伏防聖慈特差入内内侍省内東頭供奉官勾當内東門司梁從政赍賜诏書不允仍傳宣撫問曲谕聖意及有殿直崔汝良押賜到制告勑牒各一道防恩改授臣永興軍節度使令再任者以病乞骸誠乃屢渎無名加寵義孰敢當惟恃至仁必容懇訴伏念臣身嬰宿疹未嘗少康鄉郡偷安坐逾再歲顧衰殘之日甚思勉強而不能遂此拜章複祈謝事不意特推渥命再守本邦求緻政而得換節旄慙屍祿而又臨鄉裡于臣去就之分始末何安雖陛下以簪履為思過憐舊物而天下之人觀臣舉措不惟自取棄薄豈不玷累國家且臣向任北都嘗因滿歲乞移近鄉一郡其時防朝廷有改節再任之命臣尋累奏具陳始因自請乃得加恩事涉要君其罪至大終感陛下垂察乃令繳納告勑臣以北門總一路之重聖寄匪輕遂不敢更辭再任今臣在相州閑僻之地常媿素餐因疾累請退休安可辄當此禮況臣天嫉盈滿自速身災近因暑氣所傷畜熱在内藏府洩利又作常年夏秋脾胃虛弱調理溫補太過一旦徧身黃發亟用涼藥驅逐逾旬黃始漸退惟是飲食頓然減少肌骸瘦瘠更甚徃時自料犬馬殘軀不日即填溝壑伏望陛下念臣疾苦如此非敢矯妄早降宸防俾臣上納新命及察臣前後誠請許歸田裡臣既得心安無事專意醫藥則頽暮之年或得稍延殘喘實陛下天地之大賜也 安陽集卷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