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關燈
小
中
大
問：
&ldquo旅長！說是第二連的士兵包圍了趙軍需官，這真太胡鬧了！&rdquo
&ldquo哼！&rdquo旅長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
&ldquo在我旅部門口，竟至胡鬧到這步田地！&rdquo他心裡卻在憤憤的想着： &mdash&mdash事情已經過了這半天你才來，不曉得你又在弄什麼鬼呢！ &ldquo旅長，這太不成話了！&rdquo吳參謀長憤慨的說。
&ldquo這應該把孫連長扣起來！&rdquo 旅長吃驚的望着他，真是想不到他居然說出了這句話！随即他拿起象牙煙杆，湊到煙燈火上叭燃。
燈火一跳一跳地。
他叭了兩口之後，偏着頭說： &ldquo哼，那自然要辦的！不然，這些東西簡直要爬到我的頭上來屙屎了！&rdquo 吳參謀長和周團長的眼睛對視了一下。
&ldquo你們請坐哇！&rdquo旅長拿着煙杆，伸手向前面的一排椅子一指，說。
周團長坐了下來，也拿起自己的湘妃竹煙杆對着燈火叭燃起來，然後說： &ldquo旅長，我看事情有些不好辦吧？&rdquo &ldquo怎麼？&rdquo旅長把煙杆抽出嘴來了。
&ldquo孫連長是能征慣戰的小子。
士兵們都是擁戴他的！&rdquo周團長笑一笑說。
&ldquo那麼，怎麼呢？&rdquo &ldquo旅長，我的意思是，如果把他扣了起來，恐怕會引起士兵的不穩吧？&rdquo 旅長冷笑了一下： &ldquo哼，不是已經引起來了麼？&rdquo 周團長的臉通紅了，有些憤激起來。
但他趕快含着煙杆嘴叭了幾叭，吹出煙圈，藉此把自己鎮靜下來，然後笑一笑說： &ldquo我不過這麼說說罷了。
&rdquo他轉臉去看了吳參謀長一眼。
吳參謀長特别向他睜一下眼睛。
他于是又鼓起勇氣來說下去： &ldquo不過照我想來，像過去孫連長那樣的沖鋒陷陣，竟為了這點事情把他押起來，恐怕會引起别的幹部的訾議吧？&rdquo 旅長有些憤怒了，鼓起一對眼睛呆呆的埋頭看着煙燈火口。
其時鄭秘書正拿着煙杆子在燈火口裹好一口煙泡，栽上煙鬥。
但旅長的眼前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似的。
鄭秘書偷偷看他一眼，有些發呆了，他就那麼拿着煙槍，下嘴巴都挂了下來。
房間裡立刻是一片可怕的沉默，連玻璃罩裡的豆大燈火都直立不動。
旅長看着燈火，憤然的想： &mdash&mdash哼，你的部下做出了這樣的事，自己不認錯，還公然和我别扭起來了！好吧，我就拚着一個旅長不幹也不要緊！ 但他仍然不動，看着燈火，竭力按捺着自己的憤怒。
覺得就這麼爆發起來，究竟還是不大好，因為其他的兩團人是駐在外縣，馬上調動起來是來不及的！最後他和緩一下呼吸，擡起臉來，稍稍帶着一點嚴厲的口吻說道： &ldquo有誰要訾議！？如果讓這軍風紀如此破壞下去，我還當什麼旅長！&rdquo 周團長的臉更紅了，覺得那句句話都打在自己的心病上。
他憤怒得嘴角都顫抖起來。
&ldquo不過我覺得旅長還是考慮一下的好！&rdquo他勉強微笑的說，但因為太勉強，卻顯得是一種慘笑。
&ldquo考慮！&hellip&hellip&rdquo旅長望着燈火說。
鄭秘書趕快兩手捧着煙槍遞了過來笑道： &ldquo旅長，請抽這口煙呵！&rdquo 吳參謀長抓住這機會站起來，笑道： &ldquo我看旅長的意見是對的。
像這樣敗壞軍紀的事情，當然應該懲辦。
自然周團長的意見作為一種參考，似乎也倒不無見地。
&rdquo &ldquo旅長，煙要冷了，請抽&hellip&hellip&rdquo 旅長心裡冷笑了一下。
随又覺得就這樣僵持下去也太不好，聽見鄭秘書的聲音，他便乘勢轉過臉來，勉強微笑的說道： &ldquo你們要抽麼？我已經抽夠了！&rdquo 吳參謀長趕快微笑的說： &ldquo旅長請，好了。
&rdquo 五 吳剛進來了，手上拿着一張印有一行外國字的名片，筆挺的站住說道： &ldquo報告旅長！柯牧師來會旅長！&rdquo 旅長嚴厲的把頭掉過來： &ldquo哪個柯牧師？！&rdquo &ldquo報告旅長，就是那教堂裡的柯牧師。
&rdquo 旅長掉過臉來看看吳參謀長： &ldquo這柯牧師跑來會我什麼事？&rdquo 吳參謀長生怕自己會臉紅起來，趕快笑道： &ldquo唔，這就奇了！他跑來會旅長有什麼事呢？&rdquo他趕快避開旅長的眼光望着吳剛。
吳剛端正的答道： &ldquo報告參謀長，他們好像說他是為宋保羅的事情來的。
已經坐在客廳裡了！&rdquo &ldquo混蛋！&rdquo旅長咆哮的喊道，他好久的憤怒這時才發洩出來了，同時在床沿捶下一拳。
&ldquo他外國人敢來幹涉我們的内政嗎？去給他說，旅長不見客！這宋保羅的事情是誰也不能保出去的，除非繳款來！&rdquo 吳參謀長等他說完，趕快擺着一張認真的關心的臉嘴說道： &ldquo旅長，這事情拒絕了，恐怕會引起外交來的吧？&rdquo 旅長忽然一怔，腦子裡頓時慌亂了一下，臉色變成鐵青，緊緊的望着吳參謀長。
&ldquo旅長，我剛才不知怎麼竟把這回事情忘記了。
&rdquo吳參謀長抱歉似的說。
&ldquo他們教堂，我們是應該保護的。
執政府曾經有過這樣的通令。
自然這保護，連教徒也包括在内。
現在柯牧師親自跑來，事情恐怕有些棘手的吧？&rdquo &ldquo啊？&rdquo旅長傻頭傻腦似的望着他，口裡無力地發出這一聲。
&ldquo是的，旅長！&rdquo鄭秘書忽然放下煙槍坐了起來，他覺得此刻是正需要他這&ldquo智囊&rdquo的時候了。
見旅長趕快把頭掉過來，他便咳嗽了幾聲，清清嗓子，然後說： &ldquo那還是去年的事情，&mdash&mdash那是一個什麼縣呢，我已記不起來了。
&mdash&mdash就出過一回這樣的事情。
好像是誰得罪了一個外國人，就起了交涉，他們兵艦上提出一個哀的美敦書來，限二十四小時怎樣怎樣，城裡面大家都弄得沒有辦法。
果然兵艦就開起炮來了！轟了全城。
後來是查辦了許多人才完。
這是确确實實的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麼怎麼辦？&rdquo旅長有些茫然了，趕快問。
&ldquo我想，旅長還是莫如會他一下的好。
&rdquo 旅長閉住眼睛想了一下，又想不出什麼别的辦法來。
他有點抱怨趙軍需他們了： &mdash&mdash唉唉，怎麼剛才這樣的魯莽！ 他拍拍衣服站起來了，但立刻又躊躇一
&ldquo在我旅部門口，竟至胡鬧到這步田地！&rdquo他心裡卻在憤憤的想着： &mdash&mdash事情已經過了這半天你才來，不曉得你又在弄什麼鬼呢！ &ldquo旅長，這太不成話了！&rdquo吳參謀長憤慨的說。
&ldquo這應該把孫連長扣起來！&rdquo 旅長吃驚的望着他，真是想不到他居然說出了這句話！随即他拿起象牙煙杆，湊到煙燈火上叭燃。
燈火一跳一跳地。
他叭了兩口之後，偏着頭說： &ldquo哼，那自然要辦的！不然，這些東西簡直要爬到我的頭上來屙屎了！&rdquo 吳參謀長和周團長的眼睛對視了一下。
&ldquo你們請坐哇！&rdquo旅長拿着煙杆，伸手向前面的一排椅子一指，說。
周團長坐了下來，也拿起自己的湘妃竹煙杆對着燈火叭燃起來，然後說： &ldquo旅長，我看事情有些不好辦吧？&rdquo &ldquo怎麼？&rdquo旅長把煙杆抽出嘴來了。
&ldquo孫連長是能征慣戰的小子。
士兵們都是擁戴他的！&rdquo周團長笑一笑說。
&ldquo那麼，怎麼呢？&rdquo &ldquo旅長，我的意思是，如果把他扣了起來，恐怕會引起士兵的不穩吧？&rdquo 旅長冷笑了一下： &ldquo哼，不是已經引起來了麼？&rdquo 周團長的臉通紅了，有些憤激起來。
但他趕快含着煙杆嘴叭了幾叭，吹出煙圈，藉此把自己鎮靜下來，然後笑一笑說： &ldquo我不過這麼說說罷了。
&rdquo他轉臉去看了吳參謀長一眼。
吳參謀長特别向他睜一下眼睛。
他于是又鼓起勇氣來說下去： &ldquo不過照我想來，像過去孫連長那樣的沖鋒陷陣，竟為了這點事情把他押起來，恐怕會引起别的幹部的訾議吧？&rdquo 旅長有些憤怒了，鼓起一對眼睛呆呆的埋頭看着煙燈火口。
其時鄭秘書正拿着煙杆子在燈火口裹好一口煙泡，栽上煙鬥。
但旅長的眼前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似的。
鄭秘書偷偷看他一眼，有些發呆了，他就那麼拿着煙槍，下嘴巴都挂了下來。
房間裡立刻是一片可怕的沉默，連玻璃罩裡的豆大燈火都直立不動。
旅長看着燈火，憤然的想： &mdash&mdash哼，你的部下做出了這樣的事，自己不認錯，還公然和我别扭起來了！好吧，我就拚着一個旅長不幹也不要緊！ 但他仍然不動，看着燈火，竭力按捺着自己的憤怒。
覺得就這麼爆發起來，究竟還是不大好，因為其他的兩團人是駐在外縣，馬上調動起來是來不及的！最後他和緩一下呼吸，擡起臉來，稍稍帶着一點嚴厲的口吻說道： &ldquo有誰要訾議！？如果讓這軍風紀如此破壞下去，我還當什麼旅長！&rdquo 周團長的臉更紅了，覺得那句句話都打在自己的心病上。
他憤怒得嘴角都顫抖起來。
&ldquo不過我覺得旅長還是考慮一下的好！&rdquo他勉強微笑的說，但因為太勉強，卻顯得是一種慘笑。
&ldquo考慮！&hellip&hellip&rdquo旅長望着燈火說。
鄭秘書趕快兩手捧着煙槍遞了過來笑道： &ldquo旅長，請抽這口煙呵！&rdquo 吳參謀長抓住這機會站起來，笑道： &ldquo我看旅長的意見是對的。
像這樣敗壞軍紀的事情，當然應該懲辦。
自然周團長的意見作為一種參考，似乎也倒不無見地。
&rdquo &ldquo旅長，煙要冷了，請抽&hellip&hellip&rdquo 旅長心裡冷笑了一下。
随又覺得就這樣僵持下去也太不好，聽見鄭秘書的聲音，他便乘勢轉過臉來，勉強微笑的說道： &ldquo你們要抽麼？我已經抽夠了！&rdquo 吳參謀長趕快微笑的說： &ldquo旅長請，好了。
&rdquo 五 吳剛進來了，手上拿着一張印有一行外國字的名片，筆挺的站住說道： &ldquo報告旅長！柯牧師來會旅長！&rdquo 旅長嚴厲的把頭掉過來： &ldquo哪個柯牧師？！&rdquo &ldquo報告旅長，就是那教堂裡的柯牧師。
&rdquo 旅長掉過臉來看看吳參謀長： &ldquo這柯牧師跑來會我什麼事？&rdquo 吳參謀長生怕自己會臉紅起來，趕快笑道： &ldquo唔，這就奇了！他跑來會旅長有什麼事呢？&rdquo他趕快避開旅長的眼光望着吳剛。
吳剛端正的答道： &ldquo報告參謀長，他們好像說他是為宋保羅的事情來的。
已經坐在客廳裡了！&rdquo &ldquo混蛋！&rdquo旅長咆哮的喊道，他好久的憤怒這時才發洩出來了，同時在床沿捶下一拳。
&ldquo他外國人敢來幹涉我們的内政嗎？去給他說，旅長不見客！這宋保羅的事情是誰也不能保出去的，除非繳款來！&rdquo 吳參謀長等他說完，趕快擺着一張認真的關心的臉嘴說道： &ldquo旅長，這事情拒絕了，恐怕會引起外交來的吧？&rdquo 旅長忽然一怔，腦子裡頓時慌亂了一下，臉色變成鐵青，緊緊的望着吳參謀長。
&ldquo旅長，我剛才不知怎麼竟把這回事情忘記了。
&rdquo吳參謀長抱歉似的說。
&ldquo他們教堂，我們是應該保護的。
執政府曾經有過這樣的通令。
自然這保護，連教徒也包括在内。
現在柯牧師親自跑來，事情恐怕有些棘手的吧？&rdquo &ldquo啊？&rdquo旅長傻頭傻腦似的望着他，口裡無力地發出這一聲。
&ldquo是的，旅長！&rdquo鄭秘書忽然放下煙槍坐了起來，他覺得此刻是正需要他這&ldquo智囊&rdquo的時候了。
見旅長趕快把頭掉過來，他便咳嗽了幾聲，清清嗓子，然後說： &ldquo那還是去年的事情，&mdash&mdash那是一個什麼縣呢，我已記不起來了。
&mdash&mdash就出過一回這樣的事情。
好像是誰得罪了一個外國人，就起了交涉，他們兵艦上提出一個哀的美敦書來，限二十四小時怎樣怎樣，城裡面大家都弄得沒有辦法。
果然兵艦就開起炮來了！轟了全城。
後來是查辦了許多人才完。
這是确确實實的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麼怎麼辦？&rdquo旅長有些茫然了，趕快問。
&ldquo我想，旅長還是莫如會他一下的好。
&rdquo 旅長閉住眼睛想了一下，又想不出什麼别的辦法來。
他有點抱怨趙軍需他們了： &mdash&mdash唉唉，怎麼剛才這樣的魯莽！ 他拍拍衣服站起來了，但立刻又躊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