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燈
小
中
大
擺的，他幾乎興奮得要飛起來了。
有一大隊新兵開了過去，他都不覺得似的。
&mdash&mdash我這回有了這麼大的功，我的縣知事一定要做成了！ 他在街上來往的人叢中直沖沖地徑向吳參謀長公館奔來。
剛剛走到客廳門口的時候，隻見點着煙燈的煙榻邊沿，三個頭在聚攏着，悄悄的談着。
煙榻右邊是錢秘書，左邊是周團長，站在煙榻前的是吳參謀長。
吳參謀長一面說，一面還拿手指在煙榻邊沿點畫着。
那兩個幾乎鼻尖碰鼻尖的臉上的眼睛直看着他的指頭動。
沈軍醫官一腳踏進門檻，那三個頭就閃電似的分開了，緊張的把他望着。
周團長首先喊道： &ldquo你打聽的消息怎麼樣？&rdquo 錢秘書也跟着喊道： &ldquo哈哈，看你那樣子，又有什麼好消息了麼？&rdquo 吳參謀長隻是冷靜的看着沈軍醫官，兩眼睜得大大的。
沈軍醫官趕快高興的拿起左手的五指來，用右手的食指點着，他想先把自己跑的地方之多一一二二的報了出來，他興奮的說道： &ldquo我先找了宋保羅，知道他也加入了，随後我就去找元亨久，我走得太急，在他家門口的階沿邊還絆了跤，弄得我的腿幹子都刮脫一網皮。
在元亨久出來，我又跑到鼎泰，可是鼎泰老闆不在家，說是出去了，&hellip&hellip&rdquo他說得太忙，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面前的三個都皺着眉頭直盯住他。
&ldquo說是出去了，我問什麼時候回來？說是就要回來了，我身上的汗還沒有幹，又準備跑，可是鼎泰回來了，我們談了一陣，我又跑到宋保羅那兒去，這差不多又跑了一個穿城&hellip&hellip&rdquo 吳參謀長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說道： &ldquo說你的要點吧！&rdquo 沈軍醫官怔了一下，臉通紅起來。
随即他又趕快興奮的說了起來： &ldquo我今天得到的消息，真是很多很多&hellip&hellip&rdquo 吳參謀長又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ldquo他們有多少人？&rdquo &ldquo已有六七十，有十好幾個就是我的親戚&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們的呈文什麼時候送出去？&rdquo &ldquo他們，大概，我想就這兩天。
我是勸他們早點送&hellip&hellip&rdquo 吳參謀長笑一笑，周團長和錢秘書莫明其妙他笑的是什麼，但也都微笑地看了吳參謀長一眼。
吳參謀長的笑忽然煞住了，皺一皺眉頭道： &ldquo咹，你看你跑了這樣多，卻連一個準定的時間都沒有問到。
&rdquo &ldquo那我馬上再去。
&rdquo沈軍醫官紅着臉，馬上就要轉身。
&ldquo算了算了。
&rdquo吳參謀長喊住他說，掉過臉來望着周團長和錢秘書。
錢秘書笑一笑，放下手上抱的煙槍說： &ldquo我看我先去到電話上給司令官說了，好麼？&rdquo &ldquo那很好！&rdquo周團長搶着說。
&ldquo我看，不必忙在此刻。
&rdquo吳參謀長的兩眼了兩，說。
&ldquo我們還得多知道一些，弄得可靠一點才好。
&rdquo 錢秘書和周團長都點點頭，表示了贊成。
沈軍醫官又興奮的搶前一步，拿起手來說： &ldquo我還得到一個消息呢。
&rdquo 三個人立刻又緊張的把他望着。
&ldquo宋保羅向我說，鄉下人在準備反對今年的煙苗捐呢！&rdquo &ldquo啊？&rdquo錢秘書緊張的站了起來。
&ldquo這怕要反了！這不行的！&rdquo周團長憤怒的說。
吳參謀長笑一笑，把臉向他兩個掉過來，說道： &ldquo這消息也很好。
隻看我們怎樣的把它運用起來。
&rdquo他看着他兩個的臉，見兩個都點點頭表示同意，他又掉過頭來說道： &ldquo我看，這事情就歸你辦。
我們要的隻是他們的呈文，但不要弄出亂子來。
&rdquo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門外天井中李參謀和劉連長慌慌張張地問吳剛的聲音： &ldquo參謀長在客廳裡麼？&rdquo 四個人都感到緊張了一下。
旋風似的掉過頭去，隻見李參謀和劉連長兩個跑進來了。
劉連長隻是臉上裝着慌張樣子，心裡卻感到非常的高興。
李參謀長還沒有站穩，就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ldquo孫連長扣起來了！&rdquo &ldquo啊？&rdquo 四個人都吃驚的望着他，馬上都慌忙站了起來。
&ldquo我早就曉得他會弄出亂子來的！&rdquo劉連長也搶着說。
&ldquo他過去的确有些地方是太糟糕了！&rdquo 在緊張中的幾個人都驚愕的望了他一眼，覺得他此刻還來講這個話簡直太不行了！大家都把臉掉開，仍然緊張的望着李參謀。
李參謀慌忙的說道： &ldquo剛剛第二連一調走，他們馬上就把他扣起來了！&rdquo 周團長從床邊跳了起來說： &ldquo為什麼連我都不通知就扣起來？我要去！&rdquo 錢秘書一把攔住他： &ldquo你此刻去是很不好的！&rdquo &ldquo可是他把我這團長放在眼裡嗎！&rdquo 吳參謀長也把他攔住，鎮靜的說道： &ldquo我看我們的事情已經發展到相當的火候了！但我們還得冷靜的來計劃才好。
&rdquo 李參謀又慌忙的說： &ldquo我出來的時候，還看見張副官長交傳達處兩封信，是給劉團長和陳團長的。
我看恐怕有什麼事情吧？而且王營長已把招來的新兵開進城來，說是就要成立補充團了！&rdquo 周團長在床沿上捶了一拳，喊道： &ldquo他要幹，我們就幹起來！&rdquo 錢秘書感到慌亂了，他沒有料到事情變化得這樣快： &ldquo這&hellip&hellip這事情怎麼弄得這樣糟？&rdquo 吳參謀長鎮靜的轉過臉來，但他的嘴唇也發白。
他向着李參謀問道： &ldquo還有别的消息麼？&rdquo &ldquo别的還沒有聽見什麼。
可是這已經幹起來了！這簡直&hellip&hellip&rdquo &ldquo冷靜些，冷靜些。
&rdquo吳參謀長打斷他的話。
随即他就兩眼帶着深思的樣子在煙榻前踱了起來。
衆人都斬齊的靜默下來了，都緊張的把他望着。
他立刻感到自己的重要了： &mdash&mdash衆人都在等我最後的決定！&mdash&mdash他愉快的想。
&mdash&mdash哼，我今天又成功了最中心的人物！權力！這是權力到來的時候！ 他踱了過去，又踱了過來。
衆人緊張的望着他，以為他要開口了，但他又踱過去了。
&mdash&mdash看你們對于我的尊敬到怎樣的程度！&mdash&mdash他想。
最後，他在煙榻前站住了，舉起兩個指頭來。
衆人又立刻望着他的指頭。
這已經成了支配衆人緊張情緒的指頭。
他拿這指頭在空中畫了一圈，冷冷的說道： &ldquo這已到了我們的嚴重關頭了！但同時也是我們千載一時的機會！現在是趕快把我們的力量集中起來。
但主要的是&hellip&hellip&rdquo他沉吟了一下，望着錢秘書。
錢秘書趕快說道： &ldquo司令官那方面由我擔負就是了！&rdquo &ldquo那就好。
&rdquo随後他又望着周團長。
周團長在床沿打了一拳。
&ldquo我趕快去把其餘兩個營長秘密召來！&rdquo &ldquo不過，&rdquo吳參謀長把手在空中一劈。
&ldquo我看最重的還是把這些所有的消息給司令官報告去才好。
&rdquo 錢秘書站起來了，他先望了周團長和李參謀長一眼，見兩個都在緊張的看着他，他立刻感到自己已經處在&ldquo千鈞一發&rdquo、&ldquo舉腳重輕&rdquo的地位。
他便在胸口上拍了一掌，擺出泰然的樣子笑道： &ldquo都包在我的身上就是了！我立刻打電話去！&rdquo
有一大隊新兵開了過去，他都不覺得似的。
&mdash&mdash我這回有了這麼大的功，我的縣知事一定要做成了！ 他在街上來往的人叢中直沖沖地徑向吳參謀長公館奔來。
剛剛走到客廳門口的時候，隻見點着煙燈的煙榻邊沿，三個頭在聚攏着，悄悄的談着。
煙榻右邊是錢秘書，左邊是周團長，站在煙榻前的是吳參謀長。
吳參謀長一面說，一面還拿手指在煙榻邊沿點畫着。
那兩個幾乎鼻尖碰鼻尖的臉上的眼睛直看着他的指頭動。
沈軍醫官一腳踏進門檻，那三個頭就閃電似的分開了，緊張的把他望着。
周團長首先喊道： &ldquo你打聽的消息怎麼樣？&rdquo 錢秘書也跟着喊道： &ldquo哈哈，看你那樣子，又有什麼好消息了麼？&rdquo 吳參謀長隻是冷靜的看着沈軍醫官，兩眼睜得大大的。
沈軍醫官趕快高興的拿起左手的五指來，用右手的食指點着，他想先把自己跑的地方之多一一二二的報了出來，他興奮的說道： &ldquo我先找了宋保羅，知道他也加入了，随後我就去找元亨久，我走得太急，在他家門口的階沿邊還絆了跤，弄得我的腿幹子都刮脫一網皮。
在元亨久出來，我又跑到鼎泰，可是鼎泰老闆不在家，說是出去了，&hellip&hellip&rdquo他說得太忙，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面前的三個都皺着眉頭直盯住他。
&ldquo說是出去了，我問什麼時候回來？說是就要回來了，我身上的汗還沒有幹，又準備跑，可是鼎泰回來了，我們談了一陣，我又跑到宋保羅那兒去，這差不多又跑了一個穿城&hellip&hellip&rdquo 吳參謀長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說道： &ldquo說你的要點吧！&rdquo 沈軍醫官怔了一下，臉通紅起來。
随即他又趕快興奮的說了起來： &ldquo我今天得到的消息，真是很多很多&hellip&hellip&rdquo 吳參謀長又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ldquo他們有多少人？&rdquo &ldquo已有六七十，有十好幾個就是我的親戚&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們的呈文什麼時候送出去？&rdquo &ldquo他們，大概，我想就這兩天。
我是勸他們早點送&hellip&hellip&rdquo 吳參謀長笑一笑，周團長和錢秘書莫明其妙他笑的是什麼，但也都微笑地看了吳參謀長一眼。
吳參謀長的笑忽然煞住了，皺一皺眉頭道： &ldquo咹，你看你跑了這樣多，卻連一個準定的時間都沒有問到。
&rdquo &ldquo那我馬上再去。
&rdquo沈軍醫官紅着臉，馬上就要轉身。
&ldquo算了算了。
&rdquo吳參謀長喊住他說，掉過臉來望着周團長和錢秘書。
錢秘書笑一笑，放下手上抱的煙槍說： &ldquo我看我先去到電話上給司令官說了，好麼？&rdquo &ldquo那很好！&rdquo周團長搶着說。
&ldquo我看，不必忙在此刻。
&rdquo吳參謀長的兩眼了兩，說。
&ldquo我們還得多知道一些，弄得可靠一點才好。
&rdquo 錢秘書和周團長都點點頭，表示了贊成。
沈軍醫官又興奮的搶前一步，拿起手來說： &ldquo我還得到一個消息呢。
&rdquo 三個人立刻又緊張的把他望着。
&ldquo宋保羅向我說，鄉下人在準備反對今年的煙苗捐呢！&rdquo &ldquo啊？&rdquo錢秘書緊張的站了起來。
&ldquo這怕要反了！這不行的！&rdquo周團長憤怒的說。
吳參謀長笑一笑，把臉向他兩個掉過來，說道： &ldquo這消息也很好。
隻看我們怎樣的把它運用起來。
&rdquo他看着他兩個的臉，見兩個都點點頭表示同意，他又掉過頭來說道： &ldquo我看，這事情就歸你辦。
我們要的隻是他們的呈文，但不要弄出亂子來。
&rdquo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門外天井中李參謀和劉連長慌慌張張地問吳剛的聲音： &ldquo參謀長在客廳裡麼？&rdquo 四個人都感到緊張了一下。
旋風似的掉過頭去，隻見李參謀和劉連長兩個跑進來了。
劉連長隻是臉上裝着慌張樣子，心裡卻感到非常的高興。
李參謀長還沒有站穩，就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ldquo孫連長扣起來了！&rdquo &ldquo啊？&rdquo 四個人都吃驚的望着他，馬上都慌忙站了起來。
&ldquo我早就曉得他會弄出亂子來的！&rdquo劉連長也搶着說。
&ldquo他過去的确有些地方是太糟糕了！&rdquo 在緊張中的幾個人都驚愕的望了他一眼，覺得他此刻還來講這個話簡直太不行了！大家都把臉掉開，仍然緊張的望着李參謀。
李參謀慌忙的說道： &ldquo剛剛第二連一調走，他們馬上就把他扣起來了！&rdquo 周團長從床邊跳了起來說： &ldquo為什麼連我都不通知就扣起來？我要去！&rdquo 錢秘書一把攔住他： &ldquo你此刻去是很不好的！&rdquo &ldquo可是他把我這團長放在眼裡嗎！&rdquo 吳參謀長也把他攔住，鎮靜的說道： &ldquo我看我們的事情已經發展到相當的火候了！但我們還得冷靜的來計劃才好。
&rdquo 李參謀又慌忙的說： &ldquo我出來的時候，還看見張副官長交傳達處兩封信，是給劉團長和陳團長的。
我看恐怕有什麼事情吧？而且王營長已把招來的新兵開進城來，說是就要成立補充團了！&rdquo 周團長在床沿上捶了一拳，喊道： &ldquo他要幹，我們就幹起來！&rdquo 錢秘書感到慌亂了，他沒有料到事情變化得這樣快： &ldquo這&hellip&hellip這事情怎麼弄得這樣糟？&rdquo 吳參謀長鎮靜的轉過臉來，但他的嘴唇也發白。
他向着李參謀問道： &ldquo還有别的消息麼？&rdquo &ldquo别的還沒有聽見什麼。
可是這已經幹起來了！這簡直&hellip&hellip&rdquo &ldquo冷靜些，冷靜些。
&rdquo吳參謀長打斷他的話。
随即他就兩眼帶着深思的樣子在煙榻前踱了起來。
衆人都斬齊的靜默下來了，都緊張的把他望着。
他立刻感到自己的重要了： &mdash&mdash衆人都在等我最後的決定！&mdash&mdash他愉快的想。
&mdash&mdash哼，我今天又成功了最中心的人物！權力！這是權力到來的時候！ 他踱了過去，又踱了過來。
衆人緊張的望着他，以為他要開口了，但他又踱過去了。
&mdash&mdash看你們對于我的尊敬到怎樣的程度！&mdash&mdash他想。
最後，他在煙榻前站住了，舉起兩個指頭來。
衆人又立刻望着他的指頭。
這已經成了支配衆人緊張情緒的指頭。
他拿這指頭在空中畫了一圈，冷冷的說道： &ldquo這已到了我們的嚴重關頭了！但同時也是我們千載一時的機會！現在是趕快把我們的力量集中起來。
但主要的是&hellip&hellip&rdquo他沉吟了一下，望着錢秘書。
錢秘書趕快說道： &ldquo司令官那方面由我擔負就是了！&rdquo &ldquo那就好。
&rdquo随後他又望着周團長。
周團長在床沿打了一拳。
&ldquo我趕快去把其餘兩個營長秘密召來！&rdquo &ldquo不過，&rdquo吳參謀長把手在空中一劈。
&ldquo我看最重的還是把這些所有的消息給司令官報告去才好。
&rdquo 錢秘書站起來了，他先望了周團長和李參謀長一眼，見兩個都在緊張的看着他，他立刻感到自己已經處在&ldquo千鈞一發&rdquo、&ldquo舉腳重輕&rdquo的地位。
他便在胸口上拍了一掌，擺出泰然的樣子笑道： &ldquo都包在我的身上就是了！我立刻打電話去！&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