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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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趙軍需官走出鄭秘書的房門，頓時胖臉發紫，兩撇淺淺的八字胡也抖動了兩動。
他緊緊咬着牙關，憤憤的想道： &mdash&mdash哼，此仇不報非丈夫！媽的，你狗東西侮辱我，你同江防軍私通消息怕我不知道嗎！好的，我們看罷！ 在拐彎過去的天井邊，周子明正坐在一條凳子上，右手拿起一張手巾在擦眼眶邊的淚水，鼻子紅脹着；左手掌則在揉搓着膝蓋。
他見趙軍需官走了過來，就趕快站了起來，忸怩地喊了一聲： &ldquo軍需官。
&rdquo 趙軍需官看也不看他就走了過去。
但立刻趙軍需官又警告着自己：&ldquo這樣的人在必要時也是有用的！&rdquo他便停住步，掉過臉來，皺着兩眉，帶着同情的眼光說道： &ldquo呵，你坐在這裡麼？&rdquo &ldquo是的，軍需官。
&rdquo 趙軍需官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膝蓋顯出認真的臉相說： &ldquo呵，你那裡踢傷了麼？&rdquo 周子明非常感動了，伸手拉起褲管來，多毛的腿子上面的膝蓋上黑了腳掌那麼大一塊，還擦破一網皮，紅血正泛了出來。
&ldquo呵呀，這踢得好兇呵！&rdquo趙軍需官驚異的睜大兩眼說。
&ldquo唉，你們團長太粗暴了！你這要趕快弄點藥才行，如果有髒東西鑽進去會爛的，從前有一個夥夫也就是這樣爛掉的，後來還割去一隻腿，弄得隻好爬着走路呢！我那裡有些藥膏，你趕快去叫我那趙得貴給你敷上吧，去！&rdquo &ldquo謝謝軍需官！&rdquo周子明立一個正，感動地帶着顫聲說。
&ldquo那有什麼。
我真沒有想到你們團長會這樣對你們的！好了好了，你同我來，我給你吧！咹，這是踢得太兇了！&rdquo 他把周子明帶進自己的房間，拿出一個小小的扁圓盒子給他： &ldquo你擦吧！&rdquo 周子明一面揭開藥盒，一面說： &ldquo這好像是兜什麼的藥膏吧？我前天看見錢秘書的勤務兵拿這來擦楊梅瘡。
&rdquo 趙軍需官立刻眉毛一揚，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笑道： &ldquo哦，就是司令部來的錢秘書麼？聽說前天在你們團長那裡，是麼？哪，你看，你那流血的地方要多搽點。
&rdquo &ldquo是的，&rdquo周子明一面搽，一面說。
&ldquo他那天和團長兩個在房間裡談了好半天。
&rdquo &ldquo你再多搽點呀！不要緊的。
他和你們團長談些什麼？&rdquo &ldquo不曉得。
這已經搽得很多了。
那天團長叫我們不準進去。
&rdquo &ldquo你就把這盒藥膏帶去吧！你這要天天搽才行的。
他們談了好久？&rdquo &ldquo謝謝軍需官。
他們談了好久，我已記不清了。
&rdquo &ldquo是很秘密的吧？&rdquo &ldquo大概&mdash&mdash&rdquo周子明忽然發覺趙軍需官一步一步的在追問他，同時記起周團長平時在家裡罵趙軍需官的情形來，有些吃驚了。
好像感到大禍臨頭似的，慌張地掉過頭去向背後門口那兒望望，然後悄聲地帶着懇求的眼光說： &ldquo軍需官，我剛才講的話，請你不要向團長說啊，如果團長知道了，我又會挨揍的！&rdquo &ldquo我向誰說！&rdquo趙軍需官笑着說。
&ldquo你剛才說&lsquo大概&rsquo是什麼？&rdquo 但他忽然慌張一下，趕快說： &ldquo好了好了，你聽，那老沈來了，你趕快出去吧！你藥用完了再來拿吧！&rdquo他心裡卻冷笑道： &mdash&mdash好，我又知道了你們的一件秘密！好的，我終有一天要知道你們的秘密！ 二 趙軍需官迎着沈軍醫官，滿臉堆下笑來： &ldquo呵呵，沈軍醫官，請坐，請坐，你的錢我已結算在這裡了。
&rdquo 沈軍醫官左手插在褲袋裡，右手拿起手巾蒙着鼻尖很神氣地&ldquo呼&rdquo了一聲，才把手伸了出來攤在趙軍需官胸前笑一笑： &ldquo你不是開玩笑的麼？&rdquo 趙軍需官立刻正色道： &ldquo誰給你開玩笑！&rdquo随就笑了起來。
&ldquo開玩笑是開玩笑的時候呀！&rdquo 他立刻走到箱子去取出一包銀元來，送到沈軍醫官的手上。
沈軍醫官才要打開，趙軍需官馬上又拖了下來，擺在桌上： &ldquo不要忙呀！坐一坐，喝一杯茶，你看我這裡有一種新從省城帶來的普洱茶。
你嘗嘗看。
&rdquo 他拿起茶壺倒出一杯茶來，擺到沈軍醫官面前。
沈軍醫官詫異的望着他，肚子裡面卻在暗笑着：&ldquo哈，這家夥今天又在和我玩什麼花頭了！&rdquo他笑道： &ldquo老趙，你和老李的沖突好像很那個吧？thatright？&rdquo &ldquo哪裡哪裡。
&rdquo趙軍需官笑一笑說。
&ldquo其實我對他毫沒有一點意思。
比如那天晚上他拍着桌子大罵，我一點也沒有和他計較。
一口冷水，我吞了就是了！你也是跑過江湖的，你知道，大家都是在外邊幹事情，混飯吃。
難道誰是怕誰的？我這人頂受得氣，頂忍得氣&mdash&mdash&rdquo &ldquo所謂和氣才能生财呀！哈哈！&rdquo &ldquo我為什麼不忍氣呢？&rdquo趙軍需官看了他一眼，又說。
&ldquo我這人頂怕人家說閑話，好像說我是旅長的親戚，就倚勢淩人！其實說起來，我們是憑本事吃飯，我對人講話就頂不願提這什麼&lsquo親戚&rsquo兩個字&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呀，對呀！你老哥還有什麼說的？&rdquo沈軍醫官笑嘻嘻的說，拿手掌拍了他的背一下。
&ldquo老李這人有時候的确有些使人難受，他不管人家的面子下得去下不去，就像放迫擊炮似的，砰砰訇訇就給你放出來！&rdquo他記起剛才李參謀對他那種态度來，有些憤怒了。
随即他又湊近臉來，一手攀着趙軍需官的肩頭笑道： &ldquo不過，老哥，那宋保羅的事情究竟怎麼樣？&rdquo 趙軍需官忽然皺着眉頭看着他的臉，不說話，一直看了十幾秒鐘。
沈軍醫官莫明其妙地臉紅起來了。
&ldquo喂喂，那事情究竟怎麼樣？&rdquo 趙軍需官仍然嚴重的看着他的臉，眼睛在一一地。
沈軍醫官也忽然覺得嚴重起來了，伸手到桌上去把那一方鏡子拿了過來，照照自己的臉：臉白白的，油晃晃的，兩道劍眉，兩隻三角眼，一個尖鼻子，一張薄嘴巴。
他又看看趙軍需官的臉笑道： &ldquo你在看什麼呀！&rdquo &ldquo你這印堂！&rdquo趙軍需官伸一根手指指着他那鼻根以上兩眉之間的那一塊皮肉，說。
&ldquo你這印堂的确很不錯：開闊，明亮。
&rdquo 沈軍醫官拿起鏡子來照一照，&ldquo印堂&rdquo那兒也果然開闊，油光光地，白皮膚下面隐隐露着紅色。
他自己也覺得很可愛，有些莫明其妙的感動了。
他張開嘴巴望着趙軍需官。
&ldquo你這兩道劍眉和印堂是一步很好的運，起碼也可以做一任縣知事。
&rdquo 沈軍醫官忍不住微笑了，很感動地又拿起鏡子看看他的&ldquo劍眉&rdquo。
&ldquo你伸起手來我看看。
&rdquo 沈軍醫官把右手伸出去。
趙軍需官哈哈笑起來了： &ldquo是左手呀！男左女右，你都不曉得麼？&rdquo 沈軍醫官紅着臉把左手伸出去。
趙軍需官一把就抓着捏一捏，皺着眉頭笑道： &ldquo你有梅毒吧？你的手心這樣熱。
&rdquo 沈軍醫官立刻就把自己的手拖回去，不好意思地也笑了起來： &ldquo别開玩笑，别開玩笑。
&rdquo &ldquo誰給你開玩笑，拿出來呀，我要看你的手指。
&rdquo趙軍需官帶着正經的臉相說。
沈軍醫官又伸出左手來了。
趙軍需官用自己的大姆指的指甲按一按他中指的指甲，那肉紅的指甲白了一下。
&ldquo你的指甲很好，&rdquo他說。
&ldquo你将來一定是可以獨立發展的人物，比我們這批人都有希望，比李參謀都有希望而且在他之上。
照你這指甲看來，你應該有些剛性才好。
可是你在李參謀的面前就那麼柔了呀！&rdquo說到這裡，他就哈哈笑起來了。
&ldquo你看我這要到什麼時候才上運？&rdquo &ldquo明年，起碼明年。
&rdquo &ldquo好啦，好啦，宋保羅那事情怎麼樣？&rdquo &ldquo什麼呀！&rdquo趙軍需官裝作驚愕的臉相望着他說。
&ldquo我不
他緊緊咬着牙關，憤憤的想道： &mdash&mdash哼，此仇不報非丈夫！媽的，你狗東西侮辱我，你同江防軍私通消息怕我不知道嗎！好的，我們看罷！ 在拐彎過去的天井邊，周子明正坐在一條凳子上，右手拿起一張手巾在擦眼眶邊的淚水，鼻子紅脹着；左手掌則在揉搓着膝蓋。
他見趙軍需官走了過來，就趕快站了起來，忸怩地喊了一聲： &ldquo軍需官。
&rdquo 趙軍需官看也不看他就走了過去。
但立刻趙軍需官又警告着自己：&ldquo這樣的人在必要時也是有用的！&rdquo他便停住步，掉過臉來，皺着兩眉，帶着同情的眼光說道： &ldquo呵，你坐在這裡麼？&rdquo &ldquo是的，軍需官。
&rdquo 趙軍需官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膝蓋顯出認真的臉相說： &ldquo呵，你那裡踢傷了麼？&rdquo 周子明非常感動了，伸手拉起褲管來，多毛的腿子上面的膝蓋上黑了腳掌那麼大一塊，還擦破一網皮，紅血正泛了出來。
&ldquo呵呀，這踢得好兇呵！&rdquo趙軍需官驚異的睜大兩眼說。
&ldquo唉，你們團長太粗暴了！你這要趕快弄點藥才行，如果有髒東西鑽進去會爛的，從前有一個夥夫也就是這樣爛掉的，後來還割去一隻腿，弄得隻好爬着走路呢！我那裡有些藥膏，你趕快去叫我那趙得貴給你敷上吧，去！&rdquo &ldquo謝謝軍需官！&rdquo周子明立一個正，感動地帶着顫聲說。
&ldquo那有什麼。
我真沒有想到你們團長會這樣對你們的！好了好了，你同我來，我給你吧！咹，這是踢得太兇了！&rdquo 他把周子明帶進自己的房間，拿出一個小小的扁圓盒子給他： &ldquo你擦吧！&rdquo 周子明一面揭開藥盒，一面說： &ldquo這好像是兜什麼的藥膏吧？我前天看見錢秘書的勤務兵拿這來擦楊梅瘡。
&rdquo 趙軍需官立刻眉毛一揚，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笑道： &ldquo哦，就是司令部來的錢秘書麼？聽說前天在你們團長那裡，是麼？哪，你看，你那流血的地方要多搽點。
&rdquo &ldquo是的，&rdquo周子明一面搽，一面說。
&ldquo他那天和團長兩個在房間裡談了好半天。
&rdquo &ldquo你再多搽點呀！不要緊的。
他和你們團長談些什麼？&rdquo &ldquo不曉得。
這已經搽得很多了。
那天團長叫我們不準進去。
&rdquo &ldquo你就把這盒藥膏帶去吧！你這要天天搽才行的。
他們談了好久？&rdquo &ldquo謝謝軍需官。
他們談了好久，我已記不清了。
&rdquo &ldquo是很秘密的吧？&rdquo &ldquo大概&mdash&mdash&rdquo周子明忽然發覺趙軍需官一步一步的在追問他，同時記起周團長平時在家裡罵趙軍需官的情形來，有些吃驚了。
好像感到大禍臨頭似的，慌張地掉過頭去向背後門口那兒望望，然後悄聲地帶着懇求的眼光說： &ldquo軍需官，我剛才講的話，請你不要向團長說啊，如果團長知道了，我又會挨揍的！&rdquo &ldquo我向誰說！&rdquo趙軍需官笑着說。
&ldquo你剛才說&lsquo大概&rsquo是什麼？&rdquo 但他忽然慌張一下，趕快說： &ldquo好了好了，你聽，那老沈來了，你趕快出去吧！你藥用完了再來拿吧！&rdquo他心裡卻冷笑道： &mdash&mdash好，我又知道了你們的一件秘密！好的，我終有一天要知道你們的秘密！ 二 趙軍需官迎着沈軍醫官，滿臉堆下笑來： &ldquo呵呵，沈軍醫官，請坐，請坐，你的錢我已結算在這裡了。
&rdquo 沈軍醫官左手插在褲袋裡，右手拿起手巾蒙着鼻尖很神氣地&ldquo呼&rdquo了一聲，才把手伸了出來攤在趙軍需官胸前笑一笑： &ldquo你不是開玩笑的麼？&rdquo 趙軍需官立刻正色道： &ldquo誰給你開玩笑！&rdquo随就笑了起來。
&ldquo開玩笑是開玩笑的時候呀！&rdquo 他立刻走到箱子去取出一包銀元來，送到沈軍醫官的手上。
沈軍醫官才要打開，趙軍需官馬上又拖了下來，擺在桌上： &ldquo不要忙呀！坐一坐，喝一杯茶，你看我這裡有一種新從省城帶來的普洱茶。
你嘗嘗看。
&rdquo 他拿起茶壺倒出一杯茶來，擺到沈軍醫官面前。
沈軍醫官詫異的望着他，肚子裡面卻在暗笑着：&ldquo哈，這家夥今天又在和我玩什麼花頭了！&rdquo他笑道： &ldquo老趙，你和老李的沖突好像很那個吧？thatright？&rdquo &ldquo哪裡哪裡。
&rdquo趙軍需官笑一笑說。
&ldquo其實我對他毫沒有一點意思。
比如那天晚上他拍着桌子大罵，我一點也沒有和他計較。
一口冷水，我吞了就是了！你也是跑過江湖的，你知道，大家都是在外邊幹事情，混飯吃。
難道誰是怕誰的？我這人頂受得氣，頂忍得氣&mdash&mdash&rdquo &ldquo所謂和氣才能生财呀！哈哈！&rdquo &ldquo我為什麼不忍氣呢？&rdquo趙軍需官看了他一眼，又說。
&ldquo我這人頂怕人家說閑話，好像說我是旅長的親戚，就倚勢淩人！其實說起來，我們是憑本事吃飯，我對人講話就頂不願提這什麼&lsquo親戚&rsquo兩個字&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呀，對呀！你老哥還有什麼說的？&rdquo沈軍醫官笑嘻嘻的說，拿手掌拍了他的背一下。
&ldquo老李這人有時候的确有些使人難受，他不管人家的面子下得去下不去，就像放迫擊炮似的，砰砰訇訇就給你放出來！&rdquo他記起剛才李參謀對他那種态度來，有些憤怒了。
随即他又湊近臉來，一手攀着趙軍需官的肩頭笑道： &ldquo不過，老哥，那宋保羅的事情究竟怎麼樣？&rdquo 趙軍需官忽然皺着眉頭看着他的臉，不說話，一直看了十幾秒鐘。
沈軍醫官莫明其妙地臉紅起來了。
&ldquo喂喂，那事情究竟怎麼樣？&rdquo 趙軍需官仍然嚴重的看着他的臉，眼睛在一一地。
沈軍醫官也忽然覺得嚴重起來了，伸手到桌上去把那一方鏡子拿了過來，照照自己的臉：臉白白的，油晃晃的，兩道劍眉，兩隻三角眼，一個尖鼻子，一張薄嘴巴。
他又看看趙軍需官的臉笑道： &ldquo你在看什麼呀！&rdquo &ldquo你這印堂！&rdquo趙軍需官伸一根手指指着他那鼻根以上兩眉之間的那一塊皮肉，說。
&ldquo你這印堂的确很不錯：開闊，明亮。
&rdquo 沈軍醫官拿起鏡子來照一照，&ldquo印堂&rdquo那兒也果然開闊，油光光地，白皮膚下面隐隐露着紅色。
他自己也覺得很可愛，有些莫明其妙的感動了。
他張開嘴巴望着趙軍需官。
&ldquo你這兩道劍眉和印堂是一步很好的運，起碼也可以做一任縣知事。
&rdquo 沈軍醫官忍不住微笑了，很感動地又拿起鏡子看看他的&ldquo劍眉&rdquo。
&ldquo你伸起手來我看看。
&rdquo 沈軍醫官把右手伸出去。
趙軍需官哈哈笑起來了： &ldquo是左手呀！男左女右，你都不曉得麼？&rdquo 沈軍醫官紅着臉把左手伸出去。
趙軍需官一把就抓着捏一捏，皺着眉頭笑道： &ldquo你有梅毒吧？你的手心這樣熱。
&rdquo 沈軍醫官立刻就把自己的手拖回去，不好意思地也笑了起來： &ldquo别開玩笑，别開玩笑。
&rdquo &ldquo誰給你開玩笑，拿出來呀，我要看你的手指。
&rdquo趙軍需官帶着正經的臉相說。
沈軍醫官又伸出左手來了。
趙軍需官用自己的大姆指的指甲按一按他中指的指甲，那肉紅的指甲白了一下。
&ldquo你的指甲很好，&rdquo他說。
&ldquo你将來一定是可以獨立發展的人物，比我們這批人都有希望，比李參謀都有希望而且在他之上。
照你這指甲看來，你應該有些剛性才好。
可是你在李參謀的面前就那麼柔了呀！&rdquo說到這裡，他就哈哈笑起來了。
&ldquo你看我這要到什麼時候才上運？&rdquo &ldquo明年，起碼明年。
&rdquo &ldquo好啦，好啦，宋保羅那事情怎麼樣？&rdquo &ldquo什麼呀！&rdquo趙軍需官裝作驚愕的臉相望着他說。
&ldquo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