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了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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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睜的雙眼。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方木竭力讓語氣平淡:“為什麼還要把那女孩帶走呢?直接在屋子裡喝掉那女孩的血就得了,幹嗎要冒那麼大的風險?” “你不是有毛病吧?”馬凱皺起眉頭看着方木,仿佛眼前坐着一個不可理喻的人,“那種場面,怎麼能讓孩子看見?她還那麼小。

    ” 剛剛恢複正常流速的血液又在方木的血管中奔騰起來,他難以置信的看着馬凱,而後者正用一種嗔怪的目光看着方木,好像在教訓一個不谙世事的小青年。

     要冷靜,不要破壞這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

     “這麼說,”方木勉強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松,“你還是很尊重……那些女人的?” “當然,”馬凱鄭重其事地說,“我說過了,我殺死她們純粹是迫不得已,沒必要讓她們再遭到不必要的傷害。

    ” 他低下頭思索了幾秒鐘,“我這種行為,應該叫緊急避險吧?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老師講過的,國王訴達得利和斯蒂芬森案,就是吃人肉那個。

    我的事跟他們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自救。

    有時間的話,你幫我跟法官說說,我這是緊急避險。

    ”他懇切地對方木說。

     “好,好。

    ”方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吸了那小女孩的血,你感覺怎麼樣?” “很好。

    清澈、純淨,充滿活力,到底是小孩子,”馬凱帶着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說:“當天晚上睡了個好覺,好幾天都精神十足的。

    年輕,到底不一樣。

    ” “所以你就開始選擇年輕女孩?” “對。

    ”馬凱非常痛快的承認,“她們的血更理想。

    ” 方木盯着他的眼睛,他很想知道面前這個人把驚恐萬狀的徐傑綁到那張床上的時候,究竟是什麼心情?喜悅?憧憬?還是欣慰? 馬凱注意到了方木的表情,他急切地說:“你以為我隻考慮我自己麼?這樣的話,我能多挺幾天,”他重新低下頭,“也能少禍害幾個人。

    ” “你不可能再禍害任何人了!” 這句話說出口,方木感到了一陣報複的快感。

     沒什麼要問的了,送這個家夥下地獄吧。

     方木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雙手有些顫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磁帶從錄音機裡取出來。

     背上書包,方木看也不看馬凱一眼,伸手按下了門上的紅色按鈕。

     沒有任何反應。

     在方木和馬凱面對面交談的時候,邰偉一直在隔壁的監察室通過攝像頭注視着室内的一舉一動。

    另外一個看守手握着電警棍,眼盯着屏幕,心卻在斜對門的值班室裡。

    那裡不時傳出同事們的喝彩聲和咒罵聲。

     世界杯熱身賽,法國對韓國。

    場上比分2:2平,齊達内已經受傷下場。

     邰偉的手機突然叫起來。

     “喂,邰警官麼?我是紅園區分局小陳……” 邰偉剛想問“是哪個小陳”,電話裡出現了一個急切的聲音。

     “邰警官麼?我是徐連生啊。

    ” 邰偉更加摸不着頭腦,這個徐連生又是誰? “謝謝你啊,你救了我姑娘,就是救了我們全家啊,我謝謝你啊邰警官!”聲音帶點哽咽。

     邰偉想起來了,徐連生是被解救的女孩徐傑的父親。

     在接下來的将近10分鐘時間裡,邰偉使盡渾身解數才說服徐連生不要來局裡給他送錦旗,手機信号時斷時續,邰偉不得不走到外面的走廊裡才勉強完成通話。

     “這家夥,真要命。

    ”邰偉一邊嘟囔着,一邊快步走回監察室。

    路過值班室的時候,看見那個看守提着警棍,大張着嘴巴,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屏幕上樸智星正漂亮的晃過杜加裡。

     邰偉無奈的搖搖頭,推門進了監察室,隻看了屏幕一眼,就大吼一聲:“快來人,把門打開!” 方木屏住呼吸,又一次按下了紅色按鈕。

    還是沒有反應。

     他感到額頭上一下子布滿汗水。

     要不要轉身?身後是自己面對過的最危險的吸血惡魔。

     方木還是轉過身來。

    不要讓他看出自己的慌亂,否則就會相當被動。

     “看守去上廁所了吧。

    ”方木假裝漫不經心地回到桌前坐下。

    他故作鎮靜地擡頭看看馬凱,卻吃了一驚。

     馬凱的眼中已沒有了剛才的信任和懇切,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敵意。

     “你不可能再禍害任何人了!” 笨蛋,我為什麼要說那句話? 必須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頭上的傷怎麼搞的?”方木拿出煙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連按了幾次打火機才點燃香煙。

     馬凱沒有作聲,隻是死死地盯着方木。

     方木突然想起,馬凱在進看守所的第一天夜裡襲擊過其它犯人,這些淤傷大概是拜看守和其他犯人所賜。

     “你襲擊了其他人?” 馬凱還是不說話,呼吸開始變得粗重。

     方木注意到他的變化,心裡緊張得無以複加,可是嘴裡還是說個不停: “怎麼,吸他們的血?你不是說過,男人的血粗糙,不好吸收麼?” (靠,我究竟在說些什麼?) 馬凱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必要的時候,也隻好湊合了,比方說你。

    ” 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饑渴,仿佛一隻蝙蝠看見獵物。

     方木的大腦一片空白。

     “呵呵。

    ”他幹笑了兩聲,“你以為我會什麼都不帶就來麼?” “哦?”正要站起身的馬凱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變得釋然,“不可能,他們不會讓你帶武器進來的。

    ” “是麼?”方木努力讓自己的臉上保持微笑,可是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馬凱站起身,伸出一隻枯瘦的手,向方木的脖子上抓來。

     方木一直繃緊的神經徹底崩潰。

    他大叫一聲從椅子上滾落下來,連滾帶爬的跑到桌子對面,隔着桌子和馬凱對峙。

     兩個人像在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一樣圍着桌子轉圈。

    馬凱瞪着血紅的眼睛,呼呼的喘着粗氣,嘴角是随着呼吸噴出的泡沫。

    好幾次,馬凱試圖跳上桌子,都被方木掄着書包打退。

    書包裡的東西四散飛舞着落在地上。

     “救命!”方木想大聲喊,聲音卻被憋在喉嚨裡出不來。

     馬凱終于失去了耐心,又一次跳上桌子,方木掄起書包死命的猛打,由于書包裡的東西基本上都甩空了,軟綿綿的打在馬凱身上,一點力度都沒有。

    馬凱用手護着臉,向方木猛撲過來。

    方木往後退了一步,不料踩在了一根圓珠筆上,仰面摔了一跤。

     馬凱趁勢壓在方木身上,雙手摸索着方木的脖子,方木一邊阻擋他的手,一邊奮力曲起右腿,猛地一腳蹬出去,把馬凱踹出好遠。

     趁他在地上翻滾呻吟的時候,方木爬起來,跑到鐵門前,拼命地敲打着,大叫救命。

    還沒敲幾下,就感到馬凱從後面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拉倒在地。

     剛才的搏鬥已經把方木的力氣消耗殆盡,他的掙紮越來越無力,而急欲吸血的馬凱雖然看起來瘦弱不堪,可是在血液的誘惑下卻越來越瘋狂。

     我要支持不住了,方木看着馬凱大張的嘴離自己越來越近,本能地扭過頭去躲避,卻把自己的頸動脈暴露給了對方。

     馬凱粗重的呼吸噴在方木的脖子上,仿佛能想象到那一排尖利的牙齒咬進皮膚的劇痛。

     救命…… 方木聽到鐵門被重重的打開,有人沖進來,緊接着,馬凱按住自己肩膀的手松了下來,他的整個人也軟綿綿的從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