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平安夜

關燈
上是無憂無慮的表情。

     難道,真的有那封信? 難道,兇手真的另有其人? 難道,我們真的錯了? 這是一個邰偉難以接受的猜想。

     杜宇不在。

    還好,要不這家夥又要問個沒完。

     方木把書包扔在椅子上,重重地躺在床上。

     渾身都疼得要命,臉上的淤傷還沒有消腫,剛挨到枕頭的時候,方木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方木費力地翻了個身,很想睡一覺,可是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

    腦子裡總是有兩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玻璃上的符号! 方木翻身而起,坐到桌前,拿出紙和筆,一邊竭力回憶當晚自己看到的情景,一邊在紙上塗塗寫寫。

     其實他自己也不确定那究竟是水汽散開,水珠流淌下來的痕迹,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随着記憶裡的影子一點點清晰,筆下的痕迹也漸漸顯出輪廓。

     那符号一共有兩個:左邊這個有點像個“9”(中間還有一個短短的橫),右邊那個有點像個字母“A”。

     方木拿起紙,颠來倒去的看,可是無論怎樣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索性扔在桌上,掏出煙來悶悶地吸。

     有人趕在自己前面去了孟凡哲家,不僅取走了那封信,還殺死了孟凡哲的媽媽。

    那麼就可以推斷出兩件事:第一,他知道這封信,而且知道方木要去孟凡哲家;第二,他知道孟凡哲的媽媽心髒不好,而且害怕老鼠。

     方木回憶着自己當天在圖書館裡接聽電話的情景,身邊有沒有人,有什麼人,卻完全記不得了。

    當時自己完全被電話裡的消息吸引了,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情形。

     當時要是讓孟凡哲的媽媽在電話裡把信的内容複述一遍就好了,隻是擔心老太太别過分激動,免得犯了心髒病,到頭來卻害得她丢了性命。

     方木疲憊地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孟凡哲曾經養過貓,那麼他大概害怕老鼠。

    其實,人對任何事物的恐懼,都來自于後天的生活經驗。

    孟凡哲對老鼠的恐懼,大概來自于他媽媽。

    也許在他小的時候,曾親眼目睹他媽媽畏懼老鼠的情形,于是他也會慢慢形成對老鼠的恐懼心理。

     那麼,知道孟凡哲媽媽害怕老鼠的人,應該是非常了解孟凡哲的人。

     能夠讓孟凡哲吐露心聲的人,也許就是那個醫生! 如果真的有這個人,那麼方木最初的推斷就沒有錯:起初,這個醫生給孟凡哲作了一定的心理治療,幫助他初步克服了害怕點名的心理障礙,也許還試圖幫助他克服害怕老鼠的心理障礙(建議他養一隻貓)。

    就這樣,孟凡哲對那個醫生表現出極大的信任和依賴,甚至可以說言聽計從。

     那麼,從今年7月1日以來發生的一系列殺人案,是否是孟凡哲在他的操縱下進行的呢? 應該不會。

    方木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首先,即使孟凡哲性格再軟弱,他也是個法學研究生,讓他去殺人,他是不可能同意的。

    其次,假定孟凡哲被那個醫生催眠,那麼這種可能性也不大。

    盡管有的影視作品把催眠描寫得神乎其神,但是從司法實踐中的個案來看,還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可以催眠他人去實施殺人這樣的行為。

    而且,從已經發生的六起案件來看,僅靠催眠,不可能完成那樣計劃周詳、行事缜密的犯罪。

     那麼,會不會所有的案件都是那個醫生做的呢? 方木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這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要針對我? 有人敲門。

    方木拉開門一看,是鄧琳玥。

     方木一見是她,下意識的扭過頭去,可是鄧琳玥還是一眼就發現了他臉上的傷痕。

     “我的天哪,你這是怎麼搞的?” “沒事沒事。

    ”方木一邊含糊其辭的應付着,一邊把她讓進屋裡。

     鄧琳玥卻問個不停,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方木拗不過她,隻好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

     聽完,鄧琳玥反而好半天沒有出聲,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

     沉默了半晌,鄧琳玥開口說道:“你……一定要這麼做下去麼?” “唔,什麼?” 鄧琳玥擡起頭,把手放在方木的膝蓋上,盯着他的眼睛說:“做個普通人不好嗎?踏踏實實的讀書,順順利利的畢業,然後我們一起去國外,這樣不好麼?” 方木低着頭不說話,把鄧琳玥的手輕輕地拿開,搖了搖頭。

     “為什麼?”鄧琳玥的眼中有了淚光,“你覺得你的生活正常麼?你覺得你這樣快樂麼?” 方木輕輕地說:“不。

    ”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下去!”鄧琳玥騰的一下站起來,“你是警察麼?你有這樣的職責麼?還是有人逼着你這麼做?” 見方木低着頭不說話,她咬着嘴唇,竭力平緩自己的語氣:“方木,我承認,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一個有過很多經曆的男人。

    你身上有一種不可言喻的力量,讓我好奇,也讓我感到着迷,感到踏實。

    可是當我愛上你之後,我發現那種力量讓我害怕。

    為什麼你的身邊總是圍繞着這麼多死亡,為什麼你總要讓自己陷入那麼危險的境地中?那個姓孟的人死了,那是罪有應得,這關你什麼事?你為什麼還要糾纏不清?為什麼還要惹上那麼多無謂的麻煩?”她頓了一下,“你這麼做的時候,想過我麼?” 方木擡起頭,“孟凡哲不是兇手,兇手另有其人。

    ” “那又怎麼樣?不去理他好不好?讓警察去做好不好?你就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平凡的學生好不好?” 方木苦笑了一下,搖搖頭,“不可能。

    ”他看看鄧琳玥,“很多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 “有什麼是我不明白的,你說給我聽!”鄧琳玥坐在方木身邊,擦擦眼淚,目不轉睛的看着方木。

     方木看着她光潔無暇的臉,張了張嘴,吐出的卻是這樣幾個字:“你……沒必要知道。

    ” 鄧琳玥盯着方木的眼睛,直到他低下頭去。

     不知過了多久,鄧琳玥擦擦臉上的淚水,慢慢地站起身來,走到門邊,輕輕地說:“無論怎樣,我希望你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 說完,她就拉開門,走了。

     一瞬間,方木很想叫住她,然後把她抱在懷裡,對她說“對不起”、“原諒我”。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隻是看着她消失在門那邊。

     幾天後,邰偉打來電話,告知李維東已經在S市對現場重新進行了勘察,由于現場被破壞的比較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