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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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恵王患之使犀首期齊魏與共伐趙以敗從約趙肅侯使使臣說齊魏之君曰臣之東鄰有長潴君其妻終葵夫人妬虐其侍姬長潴君苦之長潴君之友六人家有如夫人者三和而不争長潴君泣而訴焉六人者各遣其妻載饔饩以食夫人且解之曰人所貴于婦者能樂其夫子爾長潴君年将耄矣宜安之今因帷薄之故以傷其心可不可乎夫人答曰妾不佞不知明訓不能奉夫子緻辱玉趾贲于茲敝廬有命敢不敬從然竊有辭焉長潴君實耄子且幼未能勝灑掃所恃以無恐者長潴君存耳茍一旦溘先朝露吾屬将操瓢丐于道路長潴君精神幾何寳之愛之唯妾爾侍姬唯欲是從長潴君若死其目豈有淚耶肉未及寒已思移他家矣妾雖愚甯複計帷薄事乎六人之妻各歸逐其如夫人者今六國合從将以擯秦秦遣衡人一訹從約頓解而惟秦之令是從不亦難哉且說士之口是非紛亂唯其所命皆傅理善惑大王不可不察也齊魏之君皆曰善于是遣使至諸國從約複成君子曰七國之君甚矣無識也随辯士之舌以為東西辯士升國勢降矣故當時謂無士為無國傳曰眩白為黑倒上為下其士之謂欤 鬷夷子謂魏力叔牟曰越山之中多蒙頌玃父而牛尾狸亦産焉狸膋與肉間錯味旨甚當林實秋肥狸日饫之其毛澤澤狸自料為人所忌穴山為宮樹石為栅聚箨為墉晝伏夜動無隟可尋者獵師嗾犬蹤迹之毀栅壞墉而煙其宮狸不能煙也閉目冒火出犬随斃之力叔牟曰狸何罪哉鬷夷子曰狸何罪哉利其肉之膬也高國氏以富見禍人以為無辜殊不知從已召也高國氏亦牛尾狸哉君子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信矣楚放宜咎者善為鹯學未三月皆馴縱之揚則揚呼之 降則降指鹙鸧凫鹄使之擊則擊無不如志西鄰有終利之伊争能宜咎欲學之求鹯于太陰山使調鷹奴囚之七月有鸧過焉命鹯搏之鸧驚墜鹯亦墜對立煔枝上招之矯矯然逝矣餘者瘦死過半終利之伊甚慚往餂宜咎曰子何術而使鹯馴也宜咎曰吾亦何術哉予初得之也冠之以籠冒束之以縧旋嚴之以鼓鼙承之以鞲養振之以銮和使其目無邪視神無外馳時其饑也和水肉以炙之亷其餍也咽羽毛以洩之于是其天者全不知有人人亦鹯也故命擊則擊命止則止今子畜之以人不以禽乖戾其性情動揺其筋骸逆亂其血膋紊傷其羽翮不适其飽饑神既不完天者皆喪矣又烏能如人志哉唯恐其不縱也縱則揚去爾吾亦何術哉所用與子異耳終利之伊再拜曰吾因問調鹯而得馭将之術也君子曰豈惟馭将哉治民亦猶是爾 楚将伐魯取其地召諸大夫問焉辟闾巫臣曰可神子魚曰不可楚子病之請言其故辟闾巫臣曰魯公失政季氏得民公伐之弗勝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而不能讨魯之臣子枕戈待旦莫敢發者畏季氏威也君将求逞諸侯而儌福周公之廟奈何不伐臣故曰可神子魚曰周室東遷列國失序若聲罪加之以兵何君不可攻何國不可伐楚之視魯猶齊晉之視楚也魯可伐也楚能免焉臣故曰不可辟闾巫臣曰魯棄周禮唯弱強是視當齊肇霸衣裳之會九兵車之會四魯鮮不與聞晉文率諸侯會于溫以臣召君不可以訓亦仆仆而往不遑甯處其蔑我楚國則曰是荜路藍縷之邦可與行典禮乎楚國之民含怒日久非特君也康王即世魯公雖與二三大夫辱臨楚郊實怵于勢非中誠也不伐何以示逺臣故曰可神子魚曰周公相王室尹天下于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旗夏後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使帥其宗輯其分族将其醜類以法則周公用即命于周其徳至今未泯也夫修惠以懷人人誰弗親逞威以上人人何能輯今以魯不我與而兵之以示逺其無乃非徳惠也乎臣故曰不可辟闾巫臣曰受姓定封孰非懿親諸姬存者其可數也哉明徳之弗崇則弗足以存且臣聞之立徳敷政立義和民徳天之明也義地之制也君人者則天之明法地之制以洽和民人古之道也今魯之公室弱民罹荼毒若入烈火無所避之棄而不伐不亦左乎臣故曰可神子魚曰王靈雖微天下共主楚國固強終人臣也以君伐臣是謂布義以臣伐臣是謂悖政四海弗靖職此之由君若以師宿于魯境東諸侯告于天王使一介之使以讓君曰魯也弱諸臣竊畔之緻使其君越在草莽不能事宗廟諸姬竊憂之君為大國不唯其難之靖而土地是圖或為執事羞天王命我諸姬亦既有辭當以公徒三萬與君周旋于龜蒙之墟君其圖焉不知君将何辭以對也臣故曰不可辟闾巫臣曰天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自救且不及況能綏我魯乎五侯九伯桓公實征之以臣伐臣非一朝夕今楚之伯與齊代興我若讨魯之罪東諸侯震疊不暇其能有辭乎臣故曰可神子魚曰魯之為國宻迩于齊又甥舅也王室固多難魯之君子或藉齊餘威以安靖之楚師進焉諸姬必忿将為楚患是無故勤諸侯也如或還也勞師千裡縻厥糗糧觸冒風露何益于國臣故曰不可楚子曰巫臣之言良欲帥師東聞齊侯取郓居昭公乃止君子曰春秋大夫類多能言而麗乎理者何其寡也季氐逐君諸侯莫不聞楚能告天王緻讨桓文之功可繼也神子魚乃力遏之巫臣不務出此乃淩蔑我王室惓惓以威逺為言二者胥失也楚之為楚其不競也宜哉 宋襄公繼伯将與楚子會于盂以乘車往而不設兵備通國人皆憂之莫敢言昆吾之叟曰君安則臣甯君設有難宋社且不血食吾屬将焉寘諸請昧死言焉俟宋襄公岀歌而過之曰有虓者貔其毛栩栩冠弁而揖吾不知死所密宻者阹鱗鱗者矛仡仡者夫始可貔與居貔乎貔乎良足畏乎君何之乎襄王怪之召而問焉昆吾之叟對曰聞君将與楚子會有諸曰然曰聞君武備弗之戒有諸曰然曰禮務從時政在體要佩玉锵锵不可薪于山何戈與祋不可酹于廟其理然也今楚人貔而冠者也君欲以文徳合之其術迂矣君之莅政動法文王使文王遇貔亦使勇士操戟逐之未必朝服與之揖也襄公曰人皆相率約君以禮子奈何欲興戎乎壇坫之間玉帛交錯而使甲士廁之人其謂我何不聽往與楚子會楚子以兵車至執襄公君子曰宋襄公為萬世笑者以膠柱而鼔瑟也膠柱而鼔瑟且不可況往會強國而不知變乎 鄭人有愛妾魚者計無從得魚或汕或涔或設餌笱之列三盆庭中且實水焉得魚即生之魚新脫罔罟之苦憊甚浮白而噞喁踰旦鬛尾始搖鄭人掬而觀之曰鱗得無傷乎未幾糁■〈麥啇〉而食複掬而觀之曰腹将不厭乎人曰魚以江為命今處以一勺之水日玩弄之而曰我愛魚我愛魚魚不腐者寡矣不聽未三日魚皆鱗敗以死鄭人始悔不用或人之言君子曰民猶魚也今之治民者皆鄭人也哉 楚萬臧語不更先生曰鼩之在田也彈丸欲擊盧犬欲磔山狸欲啖鼩苦之其黠者乃往依稷焉稷社之配也世謂之稷鼠人不敢圖意而之野巢也烏鸢啄其鷇鷞鸠殘其軀伯趙敓其室亦不能一朝居意而近人而家于宮則舒然安矣夫物尚有知人或失所依何邪不更先生曰若是餘将焉依萬藏曰仁義汝稷也禮樂汝宮也人依乎仁義禮樂其孰曰不然不更先生泠然而悟君子曰人之智豈不物若哉物之専人則擾而離也詩雲依彼平林有集維鷮鷮非平林固不集也人孰不智哉 楚共王有照乗之珠愛之甚函以金檢命左右負以随時岀翫之遊于雲夢之澤失焉共王不恱下令國中曰有獲吾珠者予以萬家之邑楚國臣無小大鹹索珠簡茅淘土哄哄者三月竟不得更數年繁陽之子牧犢于澤有氣青熒起菅中視之珠也椟以獻共王不食言乃賜之邑君子曰仲尼既沒珠之失二千年矣求者非一世一人而弗獲之一旦乃入牧犢者之手可以人賤忽其珠哉 衛靈公問治國之要于蘧伯玉曰寡人之國不為小矣乆而不治欲帥虎士以禦四封何如蘧伯玉曰可也非其要也遣使緻聘以修鄰好何如曰可也非其要也曰慎簡百僚母曠厥官何如曰可也非其要也曰杜阏女谒勿使行政何如曰可也非其要也曰斥擯奸回崇厥正士何如曰可也非其要也曰儉徳是共屏棄淫侈何如曰可也非其要也曰懷保小民夙夜匪懈畏之如天敬之如神綏之若子何如曰斯其至矣有民斯有國有國斯有君民者君之天也君之則君舍之則獨夫耳可不畏哉公曰善哉言乎君子曰蘧伯玉之言其有激哉君者主民民之從君猶水朝宗振古然也而曰民為君之天何耶雖然天之生民使君主之不使虐之虐之非君也是則君為民立民亦重矣哉 趙成陽堪其宮火欲滅之無階可升使其子朒假于奔水氏朒盛冠服委蛇而往既見奔水氏三揖而後升堂黙坐西楹間奔水氏命傧者設筵薦脯醢觞朒朒起執爵啐酒且酢主人觞已奔水氏曰夫子辱臨敝廬必有命我者敢問朒方白曰天降禍于我家郁攸是崇虐焰方熾欲縁高沃之肘弗加翼徒望宮而号聞子有階可登盍乞我奔水氏頓足曰子何其迂也子何其迂也飯山逢彪必吐哺而逃濯溪見鳄必棄履而走宮火已焰乃子揖讓時耶急舁階從之至則宮已燼矣君子曰迂儒偾事往往類此是何可勝道人以經濟自負臨事之際或不知急緩以至覆亡亦何其謬哉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