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佗稡編卷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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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因竊讀國朝事迹至此未嘗不掩卷三歎而繼之以泣也夫受盡言而不怒固本於人君之盛德而贊大謀而不惑尤資於大臣之明斷若時先正韓琦以盛德元勲光輔王室維持正論上開帝聰故一時谀臣之進說皆逡巡卻立而範鎮司馬光之議不惟不得罪於當世而且卒行其言先臣幸遇明主而不勝羣邪之害正遂以殒身即時而論罪桧與汝楫讵可勝誅哉嗚呼範鎮司馬光之說不避嫌疑之尤者也谀臣之論能避嫌疑之尤者也然自至和迄今百有餘載天下之公議未嘗進谀臣於鎮與光之上然則先臣獨何罪乎是疏也於先臣本無足辨然足以誤天下後世之為臣子者臣故不敢不申為之說至於張戒之默記荒謬不根颠倒錯亂尤為昭昭臣不敢以臆說與戒辨請以高宗皇帝宸翰為證戒之言曰薛弼以甲子正月道由建康與戒言及先臣建儲之義雲是丁已歲先臣因召對實建此請又以為諜報敵人将有所挾以入京師先臣與弼會於九江舟中議所以沮敵謀者而及於此既又托為玉音謂先臣雖忠而握重兵於外此事非所當預次之以先臣失措之狀又次之以薛弼造膝之語而斷曰飛為大将而越職及此取死宜哉熊克又從而信之筆之小曆上之史院闆而行之天下臣嘗捧書痛哭重歎先臣之不幸而竊怪夫弼之果於誕也夫丁已歲紹興之七年也先臣奉诏至督府與張浚議劉光世軍不合遂疑先臣有自營得軍意即日上章乞解兵柄玺書召還複畀以兵則與弼同對蓋是年之六月也至冬十一月而劉豫始廢則先臣召還之時豫未嘗廢也豫方據汴敵何自而有挾以入京之謀天正資宗之名何預於敵使先臣謂有益於國本則可而謂以沮敵謀固不若是其疎也臣之所辨亦既詳矣然未有所據不足以折弼請言其所據按野史等書載皆謂先臣當時因召對罷詣資善堂見孝宗皇帝英明雄偉退而歎曰中興基本其在是乎至紹興十年敵再叛盟先臣灑泣厲衆即日北讨将行數請面陳幾以感動上聽會诏趣進兵不許乃密為親書奏上之大略以為今欲恢複必先正國本以安人心然後不常厥居以示不忘複雠之志奏至宸衷感悟賜禦劄褒谕有非忱誠忠谠則言不及此之語臣嘗竊考野史與弼之說而見其時日之不同亦竊有疑焉及伏觀臣家之藏诏究其次第而後知野史之載為可據而弼之說蓋甚誣也謹按金人寇河南之初先臣得誓即乞詣在所奏事禦劄報曰覽卿來奏欲赴行在所奏事深所嘉歎既又曰自卿出師在近輕騎一來庶不廢事及先臣奏已遣張憲姚政軍禦劄複報曰覽卿奏已差發張憲姚政軍馬至順昌光蔡深中機會卿乞赴行在所奏事甚欲與卿相見既又曰措置有緒輕騎前來奏事副朕虛竚也先臣未及觐上遣李若虛至軍禦劄報曰金人再犯東京賊方在境難以召卿遠來面議今遣李若虛前去就卿商量則是先臣累請面陳而不獲也然後親書建儲之請密以奏上禦劄報曰覽卿親書奏深用歎嘉非忱誠忠谠則言不及此即天語而觀之決非區區具文之奏而其褒谕之語深切着明蓋直為先臣建儲之義設也禦劄之連文曰卿識慮精深為一時至謀之将非他人比茲者河南複陷日夕怆然考之時事則其為紹興十年之诏也甚明是先臣嘗密疏言於紹興十年之後而未嘗面對言於七年之前是先臣因興師請觐不獲而後抗疏而未嘗因諜報而欲立此以沮敵謀也況諜報之事其為不根臣之辨尤明則弼所謂玉音有非卿所當與之說卿自以意開谕之說先臣有沖風吹紙之事怪其習小楷之事讵有一實哉年月先後之不同面奏疏聞之有異弼其果於誕者按弼之在先臣幕為最久及先臣得罪僚佐皆下吏遠徙獨弼不與偃然如故公議皆謂弼舊居永嘉秦桧方罷相裡居弼足恭奴事以徼後福及在先臣幕知桧惡先臣觀望風旨動息辄報以是獲免於戾天下固知之矣臣竊以為小人苟免以全身見利而忘義亦何所不用其至初不足以汚筆牍獨忘國而謀家忘君而謀身忘所知而謀所芘既欺一時以免其禍又托為遊談聚議之說矯玉音而實其辭因他人之筆以欺天下後世使人莫窺其奧其用心之奸擠崖之險蓋非他人比也臣伏讀國朝之律僞制書及增減而足以亂俗者棄市聖人立法之意抑以制書者上之所用以信天下奸民敢矯而為之而其矯為者乂足以亂俗則雖寘之極典誠不為過夫制書不可矯也玉音其可矯乎一時之俗不可亂也天下後世之公其可亂乎原情而議法弼當在春秋誅心之典臣獨惜夫高宗以宏略聖度緻炎興三十六年之治繼中天二百餘載之業而秦桧擅命矯稱玉音已不逃沈該等之奏論弼齗齗小人亦敢駕說而矯誣又作為進對折旋之義使人見之若親奉天語者其罔上誣君之心讵勝言哉遂使洋洋聖谟玉石不辨天下後世若之何而可以取證也若夫戒謂先臣越職取死為宜書之簡牍傳之萬世岸然不以為恥則又臣之所未喻夫先臣為一身謀則固愚矣而為社稷謀顧不謂之忠乎人臣而一陳社稷之忠謀讒臣已嫉而陷之谏官又和而劾之搢紳士大夫之議又從而交非之則其不幸豈特一時而止哉讒臣嶮欺固不足算臣之所甚惑而不能已者蓋以谏官【原阙】 金佗稡編卷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