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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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注意養生,還常常忽略醫生的忠告。

    雖說再發作的危險不能說完全沒有,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第二次發作了。

    我們認為先生還沒到鞏歲,如果能慢慢恢複的話,還能活幾年,弄好了再活十幾年不成問題,這樣的結果實在出乎意料之外。

     且不論相馬博士和兒玉先生是否真的這麼想的,人的命數如何即使是名醫也預測不出來的。

    他們這麼想是正常的,其實,和我大緻預想的時間差不多,并不覺得太意外。

    恐怕敏子也有這個預感吧。

     我又将丈夫的日記和我的日記對照了一遍,現在可以公開追尋我們之間關系是如何發展的,以至産生這一結局的軌迹了。

    其實,丈夫從和我結婚前就開始寫日記了,也許追根尋源,應該從以前的日記看起。

    但我沒有資格着手這樣龐大的工作。

    我知道二樓的書房裡的書架最上層,堆着十幾本丈夫的日記,上面落滿了灰塵,我沒有外C去去看那些龐大的記錄。

    他自己也曾說過,到去年為止,一直不在日記中寫和我的閨房之事。

    他露骨地寫起這些——或者說是專門寫這些内容是今天正月以來的事。

    幾乎是同時,我也對抗地寫起日記來,所以對照地看一看這個時期我們的日記的話,就能夠明了我們是怎樣互相愛戀,互相沉溺,互相欺騙,互相引誘,最終一方被另一方所毀滅的經過,沒有必要再翻閱以前的日記了。

     丈夫在去年1月1日的日記裡說我是個“天性陰險,好奇心強”,“表裡不一,心懷叵測”的女人,這一點我不否認。

    總的來說,他的為人比我要正直好多倍,所以他的日記也少有虛僞不實之詞,當然,并不等于他寫的都是真實的。

    例如,雖然他寫的是“妻子肯定知道這個日記本放在書房的哪個抽屜裡”,但是“她決不會做偷看丈夫日記的事”,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可能”,盡管如此“從今年開始我不再顧慮這些了”,其實正如他後來慢慢坦白出來的那樣,“應該說我預感到她會偷看,而且期待着她偷看”,這才是他的真心話,我早就看透了。

     正月4日早晨,他在書架的水仙花前敵意丢下鑰匙,就是因為急于讓我偷看他的日記的證據。

    坦白地說,即使他不玩這個小把戲,我早已在偷看他的日記了。

    我在1月4日的日記裡寫了“我決不偷看(丈夫的日記)。

    我不想越過界限,進入丈夫的内心。

    正像我也不想讓别人了解我的内心那樣,我也不想去探究别人的九C”,其實是假話。

    雖然“我不想讓别人了解我的九。

    ”,但我喜歡“去探究别人的内心”。

    從我和他結婚的第二天起,就有了經常偷看他的日記的習慣,絕不是像我寫的那樣“決不偷看丈夫的日記”。

    隻是以前的日記裡沒有寫有關我們夫妻生活的事,淨是我不感興趣的枯燥的學問方面的内容,所以我從不認真去看,僅僅偶爾翻閱一下,以偷看丈夫日記為滿足而已。

     但是自從他“不再顧慮”的今年正月的日記開始,我自然而然被他的日記所吸引了。

    在正月2日下牛,趁他出去散步不在家的時候,發現了他的日記内容的變化。

    我不讓丈夫知道我偷看他的日記,不僅僅是由于我天生喜歡“裝模作樣”,還因為我猜測到丈夫想讓我偷看,又希望我看了也裝作沒看的心理。

     他說“郁子啊,我可愛的妻子”,“我對她無比的愛”是“出自真心的”等等,這一點我絲毫沒有懷疑過。

    但是,同時我希望他能明白當初我也是很愛他的。

    雖然“新婚旅行時,看見他摘掉近視眼鏡的臉,不寒而栗”,“看來我選擇了最不适合我的人”是事實,每當看見他的臉就“不由得想上’也是事實,但是這并不能說明我不愛他。

    “在有着古老遺風的京都名門裡長大的”我,“奉父母之命嫁到這個家裡,懂得這就是夫妻”,無論喜歡不喜歡,隻知道去愛他。

    何況我“很看重早已落後于時代的舊道德,甚至以此為榮”。

    每當我“不由得想也’時,總覺得對不起丈夫,也對不起父母,深感自責,我壓抑那種感覺,努力去愛他,并且真的愛他了。

    之所以會這樣,對于天生具有放蕩體質的我來說,這是惟一的選擇。

    如果說當時的我對丈夫有什麼不滿的話,就是丈夫不能充分滿足我那旺盛的要求。

    但是我為自己過度的淫欲而羞恥的感覺多于對他體力不足的不滿。

    我雖然歎息他的精力減退,但不僅沒有因此而厭惡他,反而更加燃起了愛情之火。

    可是他是怎麼想的呢?從今年開始使我真正開了眼界。

     我不知道他今年開始把閨房之事寫進日記是什麼動機,他說是“我對于不能與她直接談論閨房之事非常不滿”,對我的“極端的秘密主義”,我的所謂“教養”、“那種僞善的賢惠”“那種做作的高雅”抱有反感。

    為了打破它“才想寫進去的”,果真僅僅是這個理由嗎?恐怕還有其他重大的原因,奇怪的是日記裡沒有記載。

    或許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究竟是出于什麼動機。

     我第一次從他的日記裡知道了我是“女性中罕見的器具所有者”,如果我“被賣到從前島原的妓院去的話,一定會嫖客如雲,大紅大紫”的。

    他冒着對自己不利的風險告訴我這些是什麼心理呢?他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