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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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們,他馬上回答說:&ldquo是的!是的!&rdquo可是立即又扯到那個小公爵,說是現在勃朗希要和他一起遠走高飛了,那麼&hellip&hellip那麼,&ldquo現在我該怎麼辦呢,阿列克謝·伊凡諾維奇?&rdquo他突然向我說道,&ldquo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我該怎麼辦呢,&mdash&mdash您說吧,這是忘恩負義啊!這不是忘恩負義嗎?&rdquo 說到末了,他淚如雨下。

     對這樣的人真是毫無辦法。

    撇下他一個人有危險,說不定會出什麼事情。

    不過我好歹總算抽身出來,我關照保姆,夜裡常去看看他;此外我還關照了旅館的仆役&mdash&mdash一個很精幹的小夥子;他答應我随時加以照拂。

     剛離開将軍,包塔貝奇便來找我,說是老太太叫我去。

    已經八點鐘了,她輸光錢以後剛從遊樂宮回來。

    我到了她那兒,老婦人坐在輪椅上,苦惱萬分,面帶病容。

    瑪爾法遞給她一杯茶,幾乎硬逼着她喝下去。

    老太太的聲音和語氣明顯地變了。

     &ldquo你好哇,阿列克謝·伊凡諾維奇老弟,&rdquo她莊重地低着頭,緩緩地說道,&ldquo對不起,又打擾你了,請原諒老年人。

    老弟呀,我的一切都撂在那邊了,足足有将近十萬盧布哪。

    昨天你不陪我去,你做得對。

    現在我沒錢了,一文不名。

    我九點半動身,一分鐘也不想耽擱。

    我派人去找你那個英國朋友,是叫阿斯特萊吧,我打算向他借三千法郎,借一星期。

    你去對他說,叫他别東想西想,别不肯借。

    老弟呀,我還相當富裕。

    我有三個村莊,兩幢房子。

    現錢也有,隻不過沒有全部帶在身邊。

    我說這話是叫他别疑疑惑惑的&hellip&hellip呀,這不,他來了!看樣子是個好人。

    &rdquo 阿斯特萊先生聽老太太一叫就來了。

    他沒有多加考慮,也沒有多說話,當即數出三千法郎的票據,老太太也簽上字。

    事情辦完,他行禮告退,趕緊離去。

     &ldquo現在你也走吧,阿列克謝·伊凡諾維奇。

    隻剩下一個鐘頭多一點,我想躺一會兒,骨頭痛。

    請原諒我這傻老婆子。

    現在我不會責怪年輕人的輕率了,就是那個倒黴的家夥,你們的将軍,我現在也不該責怪他了。

    不過,他盼望我給他錢,那我還是辦不到,因為,據我看,他是個十足的蠢貨,隻不過我這個傻老婆子并不比他聰明。

    上帝确實對老人也要加以懲罰,對驕傲的人要給以教訓的。

    好,再見吧。

    瑪爾法,扶我起來。

    &rdquo 但是我倒想給老太太送行。

    此外,我心裡還有一種期待,我總以為,眼看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我在自己房裡待不住,不時來到走廊上,甚至到林蔭道上去徘徊片刻。

    我給她的信寫得明确而幹脆,眼前的不幸自然已無可挽回。

    在旅館裡我已聽到說德·格裡走了。

    歸根到底,如果作為朋友她拒絕與我交往的話,那麼當作仆人,她總不至于拒絕吧。

    哪怕是供她差遣,我總還是她所需要的;我還是有用的,别人哪行! 在列車開動之前我趕到月台上,把老太太在車廂裡安頓好。

    他們一家人都坐在專車上。

    跟我告别時她說:&ldquo謝謝你,老弟,謝謝你的無私的關懷。

    請轉告普拉斯科維雅,昨天我已經對她說過了,我将會等她。

    &rdquo 我回到下榻處。

    經過将軍的房間,遇見保姆,向她打聽了一下将軍的情況。

    她沒精打采地回答我說:&ldquo嗳,兄弟,沒啥。

    &rdquo不過我還是想順便進去看看,但是在起居室的門口十分驚奇地站住了。

    勃朗希小姐和将軍不知為什麼事情正在哈哈大笑。

    康明夫人坐在沙發上。

    将軍看來快樂得發瘋似的,嘟嘟囔囔地說着種種廢話,不時發出一長串神經質的笑聲,笑得滿臉都是皺紋,連眼睛都隐沒了。

    事後我從勃朗希本人處得悉,她把那小公爵趕走之後,聽到說将軍在哭,她想安慰安慰他,便順路到他這裡待一會兒。

    但是可憐的将軍尚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命運已經決定,勃朗希已經開始收拾行李,明天一早頭班車就馳往巴黎。

     在将軍的起居室門口站了片刻,我打消了進去的念頭,悄悄退了出來。

    上樓走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門,半暗不明中,我突然發現有個人影,坐在窗邊角落裡的椅子上。

    我進去時她沒有站起身來。

    我急忙走近去一看,&mdash&mdash連氣都透不過來,這是波麗娜! 1 指女皇安娜的宮廷小醜伊·亞·巴拉基廖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