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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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看見勃朗希小姐騎着駿馬,跟德·格裡先生和這小個兒的俄國公爵一起疾馳,将軍騎着棕紅色的馬跟在他們後面奔馳。

    早晨他說他腳痛,但他騎馬的姿勢卻很漂亮。

    就在這一刹那,我突然想到,這個人徹底毀了。

    然而這些都與我無關,我隻是不久以前才有幸認識波麗娜小姐。

    不過,&rdquo阿斯特萊先生忽然想了起來,&ldquo我已經對您說過,我不能承認您在某些問題上的權利,盡管我真心誠意地喜歡您&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夠了,&rdquo我站起身來說,&ldquo現在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波麗娜小姐對勃朗希小姐也是完全了解的,但是她舍不得和那個法國人分手,所以她拿定主意和勃朗希小姐去散步。

    請您相信,其他任何力量都不會使她去和勃朗希小姐散步,使她在便函上懇求我不要去冒犯男爵的。

    這裡必定存在着一股勢力,使大家屈服于它!但是,唆使我去向男爵挑釁的正是她!見鬼,什麼也搞不清楚!&rdquo &ldquo您忘記了,首先,這位康明小姐是将軍的未婚妻;其次,波麗娜小姐是将軍的繼女,将軍自己有親生的孩子,一男一女,是波麗娜小姐的弟弟和妹妹,他們被這個昏頭的人徹底抛棄,而且好像連财産也被他奪走了。

    &rdquo &ldquo對,對!是這樣的!離開孩子遠走高飛,就是意味着徹底抛棄他們,留下來,就是意味着維護他們的利益,也許還挽救幾塊領地。

    是的,是的,這完全是對的!但是畢竟,畢竟!哦,我明白了,現在他們為什麼對老太太那樣感興趣!&rdquo &ldquo您指的是誰?&rdquo阿斯特萊先生問。

     &ldquo指那個在莫斯科的老巫婆,她還沒有死,這裡在等她的死訊。

    &rdquo &ldquo對啦,全部興趣當然集中在她身上。

    關鍵全在于遺産!遺産一宣布,将軍就結婚;波麗娜小姐也可以自由行動了,而德·格裡&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德·格裡怎麼樣?&rdquo &ldquo他們将還錢給德·格裡,他在這裡僅僅是等待還錢。

    &rdquo &ldquo僅僅!您認為他僅僅等人家還錢?&rdquo &ldquo其他的我一點也不知道。

    &rdquo阿斯特萊先生固執地不露口風。

     &ldquo可我知道,我知道!&rdquo我憤怒地一疊連聲喊道,&ldquo他也在等遺産,因為波麗娜将得到陪嫁,等她拿到錢,立刻就會投入他的懷抱。

    女人都是這樣!最心高氣傲的女人往往又是很沒骨氣的奴隸!波麗娜隻會熱烈地戀愛,此外什麼都不會!我對她的看法就是這樣!您看看她,特别是她獨自一人待在那裡沉思默想的時候,那副神情顯示了某種命中注定的、難以逃脫的厄運,真該死!她能演出生活和感情的種種慘劇來&hellip&hellip她&hellip&hellip她&hellip&hellip這是誰在叫我?&rdquo我忽然高聲說道,&ldquo誰在叫?我聽見有人用俄語在叫:&lsquo阿列克謝·伊凡諾維奇!&rsquo是女人的聲音,您聽,您聽!&rdquo 其時我們已經走到我的旅館跟前。

    我們早已離開咖啡館,卻幾乎沒有察覺。

     &ldquo我聽到了女人的叫喊聲,但是不知道她在喊誰;是用俄語在喊;現在我知道喊聲是從哪裡來的,&rdquo阿斯特萊先生指着方向說,&ldquo是這個坐在大輪椅上的女人在喊,她由幾個跟班擡着,此刻擡進門廊裡來了。

    後面有人替她扛着箱子,看來是剛下火車。

    &rdquo &ldquo她為什麼喊我呢?她又喊了,瞧,她在向我們招手。

    &rdquo &ldquo我看見她在招手。

    &rdquo阿斯特萊先生說。

     &ldquo阿列克謝·伊凡諾維奇!阿列克謝·伊凡諾維奇!嗨,天哪,好一個傻瓜!&rdquo旅館的門廊裡傳來失望的喊聲。

     我們幾乎奔跑着向門口走去。

    我跨上平台,我驚訝得手都擡不起來,腳站在石闆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