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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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難道可以這樣看待我們俄國人嗎？他們坐在這裡，不敢頂一句嘴，并且大概還準備否認自己是俄國人。
至少在巴黎我的旅館裡，自從我講了我和神父吵架的事，人家對我就客氣得多了。
有一個胖胖的波蘭先生，吃客飯時是我的一個死對頭，他也收斂起來了。
那些法國人甚至聽任我講了一件事情：兩年前我遇見一個人，他在一八一二年被法國輕騎兵打了一槍，開槍沒有别的原因，就是想放放子彈而已。
這個人當時還是個十歲的孩子，他的家來不及撤出莫斯科。
&rdquo &ldquo這不可能，&rdquo法國人激動地說，&ldquo法國士兵不會朝孩子開槍的！&rdquo &ldquo然而事實是這樣，&rdquo我回答說，&ldquo這件事是一個可敬的退伍大尉告訴我的，我親眼看見他面頰上的子彈傷疤。
&rdquo 法國人喋喋不休地亂扯起來。
将軍一味随聲附和，但是我推薦他讀一讀佩羅夫斯基将軍《回憶錄》的記載，3這個将軍在一八一二年當過法國人的俘虜。
後來，瑪麗娅·菲裡波夫娜講起另外一件事情，總算打斷了這個話題。
将軍對我十分不滿，因為我和法國人幾乎已經吵了起來。
但是阿斯特萊先生似乎很贊成我跟法國人争論，他從桌旁站起身來，請我和他一起幹杯。
傍晚時分，我照例能夠跟波麗娜·亞曆山德羅夫娜談上一刻鐘光景。
那是在散步的時候。
大家都上公園裡的遊樂宮去了。
波麗娜坐到噴水池對面的一條闆凳上，讓娜琴卡和孩子們在附近玩耍。
我也讓米沙在噴水池旁邊玩，于是終于隻剩下我和波麗娜兩個人了。
一開頭，當然先辦正事。
當我交給她的總共隻有七百盾的時候，她大發脾氣了。
她總以為，拿她的鑽石在巴黎抵押，我至少能給她帶來兩千盾，甚至更多的錢。
&ldquo我實在非常需要錢，&rdquo她說，&ldquo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弄到錢，否則我就完蛋了。
&rdquo 我向她打聽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ldquo也沒有什麼，隻是從彼得堡傳來兩條消息，先是說老太太的病情很重，過了兩天又說她已經死了。
這消息來自季莫菲·彼得羅維奇，&rdquo波麗娜補充說，&ldquo他可是個辦事認真的人。
我們就在等候最後的确切消息。
&rdquo &ldquo那麼說，這裡大家都在等候消息喽？&rdquo我問道。
&ldquo當然喽，沒有一個例外，大家都在等候消息；整整半年來就盼着這一天到來。
&rdquo &ldquo您也盼着？&rdquo我問道。
&ldquo我可根本不是她的親屬，我不過是将軍的繼女。
但是我相信，她在遺囑裡一定會提到我。
&rdquo &ldquo我看您會得到一大筆錢。
&rdquo我肯定地說。
&ldquo是的，她喜歡我，但是您怎麼會有這樣的看法？&rdquo &ldquo請您告訴我，我們的那位侯爵4是不是也關心人家的家庭秘密？&rdquo我反問了一句。
&ldquo您自己幹嗎對這種事有興趣呢？&rdquo波麗娜嚴峻地瞥了我一眼，問道。
&ldquo可不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将軍已經向他借了錢。
&rdquo &ldquo您的猜測總是很正确的。
&rdquo &ldquo哼，如果他沒有風聞關于老奶奶的消息，他會掏錢出來？您有沒有注意到，吃飯的時候，他有兩三回談到祖母，用的稱呼是親奶奶：&lsquo親奶奶&rsquo。
多麼友好、多麼親密的關系啊！&rdquo &ldquo是的，您說得對。
他一了解我根據遺囑也能分到一部分遺産，就立刻向我求婚了。
怎麼，這種事難道您也想知道？&rdquo &ldquo還隻剛剛求婚？我以為他早就向您求婚啦。
&rdquo &ldquo您明明知道不是這麼回事！&rdquo波麗娜惱怒地說，&ldquo您在哪兒遇見這個英國人的？&rdquo她沉默片刻後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ldquo我就知道您馬上會打聽他的情況。
&rdquo 我把我和阿斯特萊先生在旅途中相遇的一番經曆對她講述了一遍。
&ldquo他很拘謹、多情，他準已經愛上您了吧？&rdquo &ldquo是的，他愛上我了。
&rdquo波麗娜回答說。
&ldquo是呀，他比法國人要有錢十倍。
法國人真有什麼家産？這不值得懷疑嗎？&rdquo &ldquo不值得懷疑。
他有一座城堡。
昨天晚上将軍還肯定地對我說起這一點。
嗳，您總覺得滿意了吧？&rdquo &ldquo如果我是您，我一定嫁給英國人。
&rdquo &ldquo為什麼？&
至少在巴黎我的旅館裡，自從我講了我和神父吵架的事，人家對我就客氣得多了。
有一個胖胖的波蘭先生，吃客飯時是我的一個死對頭，他也收斂起來了。
那些法國人甚至聽任我講了一件事情：兩年前我遇見一個人，他在一八一二年被法國輕騎兵打了一槍，開槍沒有别的原因，就是想放放子彈而已。
這個人當時還是個十歲的孩子，他的家來不及撤出莫斯科。
&rdquo &ldquo這不可能，&rdquo法國人激動地說，&ldquo法國士兵不會朝孩子開槍的！&rdquo &ldquo然而事實是這樣，&rdquo我回答說，&ldquo這件事是一個可敬的退伍大尉告訴我的，我親眼看見他面頰上的子彈傷疤。
&rdquo 法國人喋喋不休地亂扯起來。
将軍一味随聲附和，但是我推薦他讀一讀佩羅夫斯基将軍《回憶錄》的記載，3這個将軍在一八一二年當過法國人的俘虜。
後來，瑪麗娅·菲裡波夫娜講起另外一件事情，總算打斷了這個話題。
将軍對我十分不滿，因為我和法國人幾乎已經吵了起來。
但是阿斯特萊先生似乎很贊成我跟法國人争論，他從桌旁站起身來，請我和他一起幹杯。
傍晚時分，我照例能夠跟波麗娜·亞曆山德羅夫娜談上一刻鐘光景。
那是在散步的時候。
大家都上公園裡的遊樂宮去了。
波麗娜坐到噴水池對面的一條闆凳上，讓娜琴卡和孩子們在附近玩耍。
我也讓米沙在噴水池旁邊玩，于是終于隻剩下我和波麗娜兩個人了。
一開頭，當然先辦正事。
當我交給她的總共隻有七百盾的時候，她大發脾氣了。
她總以為，拿她的鑽石在巴黎抵押，我至少能給她帶來兩千盾，甚至更多的錢。
&ldquo我實在非常需要錢，&rdquo她說，&ldquo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弄到錢，否則我就完蛋了。
&rdquo 我向她打聽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ldquo也沒有什麼，隻是從彼得堡傳來兩條消息，先是說老太太的病情很重，過了兩天又說她已經死了。
這消息來自季莫菲·彼得羅維奇，&rdquo波麗娜補充說，&ldquo他可是個辦事認真的人。
我們就在等候最後的确切消息。
&rdquo &ldquo那麼說，這裡大家都在等候消息喽？&rdquo我問道。
&ldquo當然喽，沒有一個例外，大家都在等候消息；整整半年來就盼着這一天到來。
&rdquo &ldquo您也盼着？&rdquo我問道。
&ldquo我可根本不是她的親屬，我不過是将軍的繼女。
但是我相信，她在遺囑裡一定會提到我。
&rdquo &ldquo我看您會得到一大筆錢。
&rdquo我肯定地說。
&ldquo是的，她喜歡我，但是您怎麼會有這樣的看法？&rdquo &ldquo請您告訴我，我們的那位侯爵4是不是也關心人家的家庭秘密？&rdquo我反問了一句。
&ldquo您自己幹嗎對這種事有興趣呢？&rdquo波麗娜嚴峻地瞥了我一眼，問道。
&ldquo可不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将軍已經向他借了錢。
&rdquo &ldquo您的猜測總是很正确的。
&rdquo &ldquo哼，如果他沒有風聞關于老奶奶的消息，他會掏錢出來？您有沒有注意到，吃飯的時候，他有兩三回談到祖母，用的稱呼是親奶奶：&lsquo親奶奶&rsquo。
多麼友好、多麼親密的關系啊！&rdquo &ldquo是的，您說得對。
他一了解我根據遺囑也能分到一部分遺産，就立刻向我求婚了。
怎麼，這種事難道您也想知道？&rdquo &ldquo還隻剛剛求婚？我以為他早就向您求婚啦。
&rdquo &ldquo您明明知道不是這麼回事！&rdquo波麗娜惱怒地說，&ldquo您在哪兒遇見這個英國人的？&rdquo她沉默片刻後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ldquo我就知道您馬上會打聽他的情況。
&rdquo 我把我和阿斯特萊先生在旅途中相遇的一番經曆對她講述了一遍。
&ldquo他很拘謹、多情，他準已經愛上您了吧？&rdquo &ldquo是的，他愛上我了。
&rdquo波麗娜回答說。
&ldquo是呀，他比法國人要有錢十倍。
法國人真有什麼家産？這不值得懷疑嗎？&rdquo &ldquo不值得懷疑。
他有一座城堡。
昨天晚上将軍還肯定地對我說起這一點。
嗳，您總覺得滿意了吧？&rdquo &ldquo如果我是您，我一定嫁給英國人。
&rdquo &ldquo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