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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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美國。

     戴維-雷德費洛在意大利流亡了25年,真可謂飛黃騰達了,他就是再怎麼想入非非,也夢想不到會發生這麼大變化。

    起初,唐-克萊裡庫齊奧幫助他在羅馬買了一家小銀行,他經營毒品賺來的、儲存在瑞士銀行的資金,又用來買了些銀行和電視台。

    然而,還是唐-克萊裡庫齊奧在意大利的朋友幫助引導他建立了他的帝國,幫助他在一連串的銀行之外,又購買了好多家報紙雜志和電視台。

     不過,戴維-雷德費洛對他自己的所作所為也頗為得意;他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獲得了意大利公民資格,娶了個意大利妻子,有幾個意大利孩子,還有一個标準的意大利情婦,當上了一所意大利大學的名譽博士(代價為200萬)。

    他身穿阿曼尼牌西裝,每周讓理發師給他修剪一個小時,在他買下的咖啡館裡糾集了一幫清一色的男性摯友,并且涉足政界,當上了内閣和總理的顧問。

    盡管如此,他每年都要去一趟誇格,以便履行他的導師唐-克萊裡庫齊奧的意旨。

    因此,這次特别的傳喚使他大為驚愕。

     等他趕到時,誇格大宅裡已給他準備好了晚飯,而且羅絲-瑪麗竭盡了全力,因為雷德費洛總是十分迷戀羅馬的餐館。

    聚集起來歡迎他的,是整個克萊裡庫齊奧家族:唐本人,他的兒子喬治、佩蒂、文森特,外孫丹特,以及德利納父子倆。

     這是對英雄的歡迎。

    戴維-雷德費洛原是個大學退學生,後來當上了毒品大王,喜歡穿奇裝異服,耳朵上戴着耳環,與鬣狗交媾,消除性饑渴,如今卻變成了社會的棟梁。

    大家都為他驕傲。

    而且,唐-克萊裡庫齊奧覺得他還得感激雷德費洛,因為雷德費洛給他上了一堂重要的道德課。

     早年的時候,唐-克萊裡庫齊奧有些奇怪的感傷情緒,認為在毒品這個問題上,執法人員一般是腐蝕不了的。

     1960年,戴維-雷德費洛還是個20歲大學生的時候,就開始販毒,可那不是為了賺錢,而隻想讓他和朋友們能經常得到廉價的供貨。

    業餘販一點,隻有可卡因和大麻。

    一年以後,買賣做大了,他和幾個同學夥伴買了一架飛機,越過墨西哥和南美邊界把毒品運進來。

    自然而然地,他們很快就觸犯了法律,就在這時,戴維第一次顯示了他的天賦。

    這6人團夥賺了大筆大筆的錢,戴維-雷德費洛搞了大量的賄賂。

    過了不久,他的受賄名單中就有行政司法長官、地方律師、法官,以及東海岸的數百名警察。

     他總說事情十分簡單。

    你了解到某官員的年薪,給他5倍這麼多的錢。

     後來,哥倫比亞的卡特爾出現了,他們比舊西部電影中最野蠻的印第安人還野蠻,不光是剝頭皮,而且要砍腦袋。

    雷德費洛的4個夥伴送了命,雷德費洛找到克萊裡庫齊奧家族,要求給以保護,答應分給50%的利潤。

     佩蒂-克萊裡庫齊奧和布朗克斯聚居區的一夥戰士當上了他的保镖,這一安排一直持續到1965年唐把雷德費洛發落到意大利。

    販毒業來得太危險了。

     眼下,衆人都聚集在餐桌前,恭喜唐25年前做出這一英明決定。

    丹特和克羅斯頭一次聽到雷德費洛的故事。

    雷德費洛很會講故事,他把佩蒂捧到了天上。

    “好一個勇士啊,”他說,“要不是多虧了他,我哪能活下來跑到西西裡呀。

    ”他轉向丹特和克羅斯,對他們說:“那恰好是給你們倆洗禮的那一天。

    我還記得,你們差一點淹死在聖水裡,可你們兩個卻毫不畏懼。

    當時我連做夢也沒想到,你們長大成人後,我們會在一起做生意。

    ” 唐-克萊裡庫齊奧冷冷地說:“你不會跟他們做生意的,你隻會跟我和喬治做生意。

    你要是需要人幫忙,你可以找皮皮-德利納。

    我已決定繼續做我跟你談過的那起生意。

    喬治會向你講明理由的。

    ” 喬治向戴維介紹了最近的情況:伊萊-馬裡昂已經去世,博比-班茨接管了制片廠,他收回了克羅斯在《梅薩麗娜》中擁有的股份,把本錢連利息還給了他。

     雷德費洛覺得這事很有趣。

    “他這個人好精明。

    他知道你不會起訴,所以就撤掉了你的錢。

    很會做生意啊。

    ” 丹特正在喝咖啡,厭惡地盯着雷德費洛。

    羅絲-瑪麗就坐在他旁邊,拿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你覺得很有趣吧?”丹特對雷德費洛說。

     雷德費洛打量了一下丹特。

    他把面孔闆了起來。

    “隻是因為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搞得這樣精明是錯誤的。

    ” 唐留心聽着這席對話,似乎覺得挺有趣。

    不管怎麼說,他有點嬉皮笑臉,這是個難得的現象,他兒子總能察覺出來,并且為之高興。

     “我說外孫啊,”他對丹特說,“你會怎樣解決這個問題呢?” “讓他葬身大海。

    ”丹特說。

    唐沖他笑了笑。

     “你呢,克羅西費克西奧?你會怎樣解決這個問題呢?”唐問。

     “我就認啦,”克羅斯說,“我要從中吸取教訓。

    我誤以為他們沒有膽量,所以我才吃了這個虧。

    ” “佩蒂和文森特呢?”唐問。

     可是這兩個人沒有回答。

    他們知道唐在玩弄什麼把戲。

     “你還不能置之不理,”唐對克羅斯說,“你會被當成傻瓜,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看得起你。

    ” 克羅斯在認真考慮唐的話。

    “伊萊-馬裡昂家裡還放着他的畫,價值兩三千萬元。

    我們可以把畫搶過來,等着他們拿錢來贖。

    ” “不行,”唐說,“那會暴露你,暴露你的實力,不管如何小心處理,都可能引起危險。

    這太複雜。

    戴維,你會怎麼辦?” 戴維一面抽着雪茄,一面在沉思。

    他說:“買下制片廠。

    做點文明經商式的事情。

    憑着我們的銀行和通訊公司,把洛德斯通買下來。

    ” 克羅斯難以置信。

    “洛德斯通是世界上曆史最悠久、資金最雄厚的電影制片廠。

    你們就是籌集起100億美元,人家也不會賣給你們。

    根本不可能。

    ” 佩蒂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戴維,我的老夥計,你可以用100億元買一副手铐嗎?這是我救了他一命的那個人嗎?就是說過永遠報答不了我的那個人嗎?” 雷德費洛揮揮手叫他住口。

    “你不懂得大筆的錢能起什麼作用。

    就像攪打奶油一樣,你搞來不多一點,用公債、貸款、股票攪打成一個大泡沫。

    錢不是問題。

    ” 克羅斯說:“問題是如何清除班茨這個障礙。

    他操縱着制片廠,不管他有什麼過失,他對馬裡昂的遺願是忠貞不渝的。

    他決不會同意賣掉制片廠。

    ” “我要跑到那裡吻他一下。

    ”佩蒂說。

     這時,唐打定了主意。

    他對雷德費洛說:“執行你的計劃吧。

    把它完成了。

    不過要十分當心。

    皮皮和克羅西費克西奧聽你指揮。

    ” “還有一件事,”喬治對雷德費洛說,“根據伊萊-馬裡昂的遺囑,今後5年内,博比-班茨将全面掌管制片廠。

    不過,馬裡昂的兒子和女兒在公司裡的股份比班茨的多。

    你無法解雇班茨,要是制片廠賣掉了,新廠主需要清償欠他的債務。

    因此,這是你要解決的問題。

    ” 戴維-雷德費洛笑了笑,吸了吸雪茄煙。

    “像往日一樣。

    唐-克萊裡庫齊奧,我隻需要你的幫助。

    意大利的那些銀行中,有的可能不願意冒這麼大的風險。

    記住,我們必須在制片廠的實際價值之外,另加好大一筆錢。

    ” “不要擔心,”唐說,“我在那些銀行裡有好多錢。

    ” 皮皮-德利納以警覺的目光注視着這一切。

    這次會議搞得這麼開誠布公,使他感到心神不安。

    按照常規,應該隻有唐、喬治和戴維-雷德費洛到場。

    皮皮和克羅斯可以分頭接受命令,幫助雷德費洛。

    怎麼會允許他們了解這些秘密呢?更重要的是,丹特、佩蒂和文森特怎麼也給扯到圈内來了?這可不是他所了解的唐-克萊裡庫齊奧的作風呀,他總是盡量把計劃搞得很神秘。

     文森特和羅絲-瑪麗扶着唐上樓安歇。

    唐很固執,就是不讓給他往欄杆上安個升降椅。

     這幾個人走出去以後,丹特向喬治惡沖沖地說道:“我們把制片廠搞到手以後歸誰所有?克羅斯嗎?” 戴維-雷德費洛冷靜地打斷了他。

    “制片廠歸我所有。

    我來經營。

    你外公有一份股權。

    這要有明文規定。

    ” 喬治表示同意。

     克羅斯笑着說道:“丹特,我倆誰也經營不了制片廠。

    我們都不夠冷酷無情。

    ” 皮皮端詳着衆人。

    他很善于察覺危險。

    因此他才有這麼大的命。

    不過,這件事他卻捉摸不透。

    也許唐已經老朽不堪了。

     佩蒂開車把雷德費洛送到肯尼迪機場,他的私人飛機就等在那裡。

    克羅斯和皮皮乘坐的是拉斯維加斯的一架包機。

    唐-克萊裡庫齊奧堅決禁止華廈或他的任何企業擁有飛機。

     克羅斯開着租用的汽車去機場。

    途中,皮皮對他說:“我要在紐約市待幾天。

    到了機場以後,就把車子交給我吧。

    ” 克羅斯發現父親憂心忡忡。

    “我在那兒表現得不好。

    ”他說。

     “挺好,”皮皮說,“不過唐也有道理。

    你不能讓任何人敲詐你兩次。

    ” 車子開到了肯尼迪機場,克羅斯從車子裡鑽出來,皮皮移身坐到駕駛盤前面。

    通過開着的車窗,他們握了握手。

    這時,皮皮擡頭望了望兒子那張英俊的面孔,心裡湧起了殷殷深情。

    他輕輕拍了拍克羅斯的臉,沖他笑了笑,随即說道:“要當心。

    ” “當心什麼?”克羅斯問,一雙黑眼珠仔細打量着父親的眼睛。

    “什麼都要當心。

    ”皮皮說。

    接着,他說的話讓克羅斯吃了一驚:“也許我應該讓你随你母親,可我有些自私。

    我需要你跟我在一起。

    ” 克羅斯望着父親開車走了,他第一次認識到父親多麼替他操心,多麼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