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斑斑淚血 鴛鴦棒打痛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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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木然呆坐的爸爸，她心中感到痛苦，眼角旁忍不住也會湧上了晶瑩瑩的一顆。
汽車到了警察局，警長把他們帶到刑事第二預審庭，隻見陳小彪頭上包紮着紗布，腳上也裹紮紗布，還有一個是村子裡的小流氓張阿六。
當時黃大為父女見了，心中早已明白，燕飛歎了一口氣，低低對大為說道： &ldquo爸爸，你看怎麼樣？女兒前時的話不錯吧？這小子心思多毒，爸爸到底可曾把他打傷過沒有？&rdquo &ldquo這是昨天的事情，我和這小子一同都在山上打獵，他無理由地搶奪我一隻打中的野兔子，後來我們發生一點兒小沖突是有的，可是并沒有把他毆打成傷，這小子竟裝死來誣告我。
&rdquo &ldquo可是，爸爸，昨晚你幹嗎不說？&rdquo &ldquo我怕你們聽了又憂愁，所以我沒有告訴。
&rdquo 大為說着，輕輕地又歎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候，曹偉榮走進預審庭來，升了座，先傳原告上來，把他問了一遍。
陳小彪當然是裝腔作勢地大造謊言，并且說張阿六是證人，親眼看見黃大為持刀謀害等話。
曹偉榮聽了，又傳黃大為上來，問他為何持刀行兇，現在原告滿身是傷，而且人證俱在，你還有什麼抵賴的餘地嗎？黃大為聽了，當然大加否認，表示原告完全說謊，至于昨天山上打獵的事，還有同村許多獵戶也都在場，可以作為證人。
不料曹偉榮聽了，卻大發雷霆，說老頭兒花言巧語，意圖抵賴，原告頭破血流，腳骨折斷，均有醫生證明屬實，明明是老頭兒行兇。
說罷，便即由司法警察押起，假使不服，可以請律師到法院再行辯駁。
說完，便退庭走了。
黃大為氣得全身發抖，大罵混賬，這是什麼地方？難道是強盜窠中不講理的嗎？當下燕飛已經看出他們串通的情形，遂安慰了老父一番，說必定救你無罪，你可以不必難過。
可憐黃大為便隻好跟着司法警察，暫時扣押起來。
陳小彪才算是報了大仇，吐了一口氣，得意揚揚地和張阿六高視闊步地走出去了。
黃燕飛打聽了審問人的姓名，她便到司法科去拜訪曹偉榮。
當時偉榮見是一個陌生的姑娘，并不認識，不過她的美麗足以動人心弦，于是微微地一笑，低聲兒地問道： &ldquo你這位小姐貴姓？在下就是曹偉榮，不知找我有什麼貴幹呀？&rdquo &ldquo曹先生，我有一件小事情很想求教你，不知能否找個地方做小時的談話嗎？&rdquo &ldquo可以，可以，我們到會客室來坐一會兒好了。
&rdquo 曹偉榮被她的色已經吸住了，遂含了滿面的笑容，連連點頭，一面他已引她入會客室裡坐下，一面取過一支煙卷，遞了過去，微笑着道： &ldquo小姐，你還沒有告訴我貴姓，抽煙嗎？&rdquo &ldquo我姓黃，對不起，不抽煙，你自己抽。
&rdquo 燕飛搖了一下頭，一面露了妩媚的笑，一面伸手在小圓桌子上劃了火柴，給偉榮點火。
偉榮見她這樣殷勤，因為她是一個太漂亮的小姐，所以不免有些受寵若驚，站起身子，連說：&ldquo不敢當，不當當。
&rdquo然後吸了一口煙，在沙發上很安閑地坐下來，低低地問道： &ldquo黃小姐，你來找我，不知有什麼吩咐？現在你可以詳詳細細地對我說了。
&rdquo &ldquo哦，曹先生，你記得剛才被你扣押起來的那個黃老頭子的人嗎？&rdquo 燕飛向他&ldquo哦&rdquo了一聲，便低聲兒笑盈盈地問，這聲音是分外溫柔。
曹偉榮方知道這事情有點兒糟了，遂竭力鎮靜了慌張的臉色，點頭說道： &ldquo是的，我剛才審的那個謀害不遂的案子，怎麼啦？黃小姐是他的女兒嗎？&rdquo &ldquo不錯，他是我的父親。
曹先生，你審問的時候，我也在旁聽，我覺得你審問的手段太高明了。
&rdquo 偉榮覺得她這兩句話不免是諷刺得太顯明一點兒了，因此兩頰便再也忍不住地紅起來，但他還故意表示嚴肅的态度，咳嗽了一聲，問道： &ldquo怎麼啦？黃小姐，我覺得你這兩句話中好像有點兒骨頭似的，對不起，我的腦子很簡單，俏皮的話有點兒聽不懂，怎麼，難道我審判有點兒不大公正嗎？&rdquo &ldquo不，公正倒很公正，但我的感覺上，你好像不是第三者立場的審問者，你有點兒像原告的辯護律師，因為簡直叫被告沒有申訴理由的餘地。
我想你曹先生不是原告的親戚朋友，準是接受過原告一筆公費的。
&rdquo &ldquo不，不，你絕對不能胡說白道，你要知道我們吃這一項公事飯的人，個個清清白白，秉公辦事，從來也不曉得什麼舞弊受賄的，因為我們是吃國家的俸祿，當然應該為國家做點兒清公事。
這可不是給你亂說的，所以你以後千萬小心點兒，饒你第一次，饒你第一次。
&rdquo &ldquo多謝，多謝。
可是曹先生，你别忙哪，我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哩。
&rdquo &ldquo好，你請說，你請說。
&rdquo &ldquo我要如說了出來，你心中一定會歡喜。
&rdquo &ldquo真的嗎？我倒要洗耳恭聽了。
&rdquo &ldquo我說你們吃這一項公事飯的人，原是個個都清清白白的，這句話我倒很相信，這是所謂人之初性本善。
但後來為什麼都糊塗起來了呢？這當然是外界引誘壞的。
比方說，甲乙兩人打官司，甲怕自己輸了，預先拿錢去運動，但是乙也怕自己輸了，連忙跟着拿錢去運動，這麼一來，把你們的習慣倒養成了。
&rdquo 偉榮聽到這裡，這似乎正說到自己的心眼兒上去，遂情不自禁地把手一拍，說了一聲&ldquo對啦&rdquo。
燕飛這就轉了轉烏圓眸珠，斜乜了他一眼，說道： &ldquo可不是？你曹先生也覺得我這話說得不錯吧？&rdquo &ldquo不，不，哎哎，你這話也不盡善，假使有人來運動，我們吃這一項公事飯的人，也絕不會接受。
&rdquo &ldquo曹先生，你這話可是真的嗎？那就太使我感到失望了。
&rdquo 燕飛見他連忙又正襟危坐表示很正義的樣子，這就很灰心地說了這一句失望的話，她又故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偉榮急忙問道： &ldquo黃小姐，怎麼啦？難道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怎麼樣？不要緊，你大膽地說出來好了。
&rdquo &ldquo我不敢說，因為你們吃這一項公事飯的人，個個都是清清白白，所以我實在不敢冒渎你。
&rdquo &ldquo你不敢說，我代你說了吧，因為我已經知道你的來意。
你也預備來向我運動，救救你的父親，我這個猜想可對嗎？&rdquo 偉榮見她吞吞吐吐欲語還停的神氣，一時倒等急了，遂代替她先說了出來。
燕飛點了點頭，但又微皺了眉尖，很憂煩地說道： &ldquo可是，我這次是白跑了一趟，因為你&hellip&hellip太正直了。
&rdquo &ldquo不，不&hellip&hellip哦，我正直是向來正直的，但是我很同情人家有一片孝心，見了人家對父母的孝敬，我的心裡往往會感動得軟化起來。
黃小姐，那麼你倒不妨說說看，你預備拿什麼東西來運動呢？&rdquo 燕飛這種态度使偉榮
汽車到了警察局，警長把他們帶到刑事第二預審庭，隻見陳小彪頭上包紮着紗布，腳上也裹紮紗布，還有一個是村子裡的小流氓張阿六。
當時黃大為父女見了，心中早已明白，燕飛歎了一口氣，低低對大為說道： &ldquo爸爸，你看怎麼樣？女兒前時的話不錯吧？這小子心思多毒，爸爸到底可曾把他打傷過沒有？&rdquo &ldquo這是昨天的事情，我和這小子一同都在山上打獵，他無理由地搶奪我一隻打中的野兔子，後來我們發生一點兒小沖突是有的，可是并沒有把他毆打成傷，這小子竟裝死來誣告我。
&rdquo &ldquo可是，爸爸，昨晚你幹嗎不說？&rdquo &ldquo我怕你們聽了又憂愁，所以我沒有告訴。
&rdquo 大為說着，輕輕地又歎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候，曹偉榮走進預審庭來，升了座，先傳原告上來，把他問了一遍。
陳小彪當然是裝腔作勢地大造謊言，并且說張阿六是證人，親眼看見黃大為持刀謀害等話。
曹偉榮聽了，又傳黃大為上來，問他為何持刀行兇，現在原告滿身是傷，而且人證俱在，你還有什麼抵賴的餘地嗎？黃大為聽了，當然大加否認，表示原告完全說謊，至于昨天山上打獵的事，還有同村許多獵戶也都在場，可以作為證人。
不料曹偉榮聽了，卻大發雷霆，說老頭兒花言巧語，意圖抵賴，原告頭破血流，腳骨折斷，均有醫生證明屬實，明明是老頭兒行兇。
說罷，便即由司法警察押起，假使不服，可以請律師到法院再行辯駁。
說完，便退庭走了。
黃大為氣得全身發抖，大罵混賬，這是什麼地方？難道是強盜窠中不講理的嗎？當下燕飛已經看出他們串通的情形，遂安慰了老父一番，說必定救你無罪，你可以不必難過。
可憐黃大為便隻好跟着司法警察，暫時扣押起來。
陳小彪才算是報了大仇，吐了一口氣，得意揚揚地和張阿六高視闊步地走出去了。
黃燕飛打聽了審問人的姓名，她便到司法科去拜訪曹偉榮。
當時偉榮見是一個陌生的姑娘，并不認識，不過她的美麗足以動人心弦，于是微微地一笑，低聲兒地問道： &ldquo你這位小姐貴姓？在下就是曹偉榮，不知找我有什麼貴幹呀？&rdquo &ldquo曹先生，我有一件小事情很想求教你，不知能否找個地方做小時的談話嗎？&rdquo &ldquo可以，可以，我們到會客室來坐一會兒好了。
&rdquo 曹偉榮被她的色已經吸住了，遂含了滿面的笑容，連連點頭，一面他已引她入會客室裡坐下，一面取過一支煙卷，遞了過去，微笑着道： &ldquo小姐，你還沒有告訴我貴姓，抽煙嗎？&rdquo &ldquo我姓黃，對不起，不抽煙，你自己抽。
&rdquo 燕飛搖了一下頭，一面露了妩媚的笑，一面伸手在小圓桌子上劃了火柴，給偉榮點火。
偉榮見她這樣殷勤，因為她是一個太漂亮的小姐，所以不免有些受寵若驚，站起身子，連說：&ldquo不敢當，不當當。
&rdquo然後吸了一口煙，在沙發上很安閑地坐下來，低低地問道： &ldquo黃小姐，你來找我，不知有什麼吩咐？現在你可以詳詳細細地對我說了。
&rdquo &ldquo哦，曹先生，你記得剛才被你扣押起來的那個黃老頭子的人嗎？&rdquo 燕飛向他&ldquo哦&rdquo了一聲，便低聲兒笑盈盈地問，這聲音是分外溫柔。
曹偉榮方知道這事情有點兒糟了，遂竭力鎮靜了慌張的臉色，點頭說道： &ldquo是的，我剛才審的那個謀害不遂的案子，怎麼啦？黃小姐是他的女兒嗎？&rdquo &ldquo不錯，他是我的父親。
曹先生，你審問的時候，我也在旁聽，我覺得你審問的手段太高明了。
&rdquo 偉榮覺得她這兩句話不免是諷刺得太顯明一點兒了，因此兩頰便再也忍不住地紅起來，但他還故意表示嚴肅的态度，咳嗽了一聲，問道： &ldquo怎麼啦？黃小姐，我覺得你這兩句話中好像有點兒骨頭似的，對不起，我的腦子很簡單，俏皮的話有點兒聽不懂，怎麼，難道我審判有點兒不大公正嗎？&rdquo &ldquo不，公正倒很公正，但我的感覺上，你好像不是第三者立場的審問者，你有點兒像原告的辯護律師，因為簡直叫被告沒有申訴理由的餘地。
我想你曹先生不是原告的親戚朋友，準是接受過原告一筆公費的。
&rdquo &ldquo不，不，你絕對不能胡說白道，你要知道我們吃這一項公事飯的人，個個清清白白，秉公辦事，從來也不曉得什麼舞弊受賄的，因為我們是吃國家的俸祿，當然應該為國家做點兒清公事。
這可不是給你亂說的，所以你以後千萬小心點兒，饒你第一次，饒你第一次。
&rdquo &ldquo多謝，多謝。
可是曹先生，你别忙哪，我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哩。
&rdquo &ldquo好，你請說，你請說。
&rdquo &ldquo我要如說了出來，你心中一定會歡喜。
&rdquo &ldquo真的嗎？我倒要洗耳恭聽了。
&rdquo &ldquo我說你們吃這一項公事飯的人，原是個個都清清白白的，這句話我倒很相信，這是所謂人之初性本善。
但後來為什麼都糊塗起來了呢？這當然是外界引誘壞的。
比方說，甲乙兩人打官司，甲怕自己輸了，預先拿錢去運動，但是乙也怕自己輸了，連忙跟着拿錢去運動，這麼一來，把你們的習慣倒養成了。
&rdquo 偉榮聽到這裡，這似乎正說到自己的心眼兒上去，遂情不自禁地把手一拍，說了一聲&ldquo對啦&rdquo。
燕飛這就轉了轉烏圓眸珠，斜乜了他一眼，說道： &ldquo可不是？你曹先生也覺得我這話說得不錯吧？&rdquo &ldquo不，不，哎哎，你這話也不盡善，假使有人來運動，我們吃這一項公事飯的人，也絕不會接受。
&rdquo &ldquo曹先生，你這話可是真的嗎？那就太使我感到失望了。
&rdquo 燕飛見他連忙又正襟危坐表示很正義的樣子，這就很灰心地說了這一句失望的話，她又故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偉榮急忙問道： &ldquo黃小姐，怎麼啦？難道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怎麼樣？不要緊，你大膽地說出來好了。
&rdquo &ldquo我不敢說，因為你們吃這一項公事飯的人，個個都是清清白白，所以我實在不敢冒渎你。
&rdquo &ldquo你不敢說，我代你說了吧，因為我已經知道你的來意。
你也預備來向我運動，救救你的父親，我這個猜想可對嗎？&rdquo 偉榮見她吞吞吐吐欲語還停的神氣，一時倒等急了，遂代替她先說了出來。
燕飛點了點頭，但又微皺了眉尖，很憂煩地說道： &ldquo可是，我這次是白跑了一趟，因為你&hellip&hellip太正直了。
&rdquo &ldquo不，不&hellip&hellip哦，我正直是向來正直的，但是我很同情人家有一片孝心，見了人家對父母的孝敬，我的心裡往往會感動得軟化起來。
黃小姐，那麼你倒不妨說說看，你預備拿什麼東西來運動呢？&rdquo 燕飛這種态度使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