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兄妹獻殷勤 目的隻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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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雨,那倒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rdquo &ldquo可是也不知落到什麼時候才會停止。

    &rdquo 宇瑞微蹙了兩條細長的眉毛,秋波凝望着那發狂般的大雨,她滿面是顯現了憂愁的神氣。

    偉榮卻不以為然的樣子笑道: &ldquo你愁什麼?反正不會落到明天的。

    表妹,隻是一落了雨,那氣候就會轉冷了許多,你覺得有些寒意嗎?我把那件長衫脫下來給你披在身上吧。

    &rdquo &ldquo北方的氣候就是這樣地讨厭,我在上海住慣了,覺得在這裡總不及上海住得舒服。

    表哥,你把長衫脫給了我,那麼你自己會不會感到冷的?&rdquo 宇瑞見他把長衫很快地脫下來,親自披到自己的身上,一時心中很感激他,遂瞟了他一眼,低低地問,表示自己也不是一個自私而不顧全别人的姑娘。

    偉榮搖了搖頭,微笑道: &ldquo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冷,因為我的身體比你強壯,就是冷了,也很熬得住。

    &rdquo &ldquo比我強壯?那恐怕也不見得,我身體也不見怎麼衰弱,因為我從來也不生病的。

    &rdquo &ldquo這幾年來,表妹大概是飲食調養得好,所以的确強壯了不少。

    我記得從前你十四五歲的時候,還是瘦得像林妹妹的樣子,而且每年秋天還得咳嗽一遍,後來不知吃了哪一個大夫的方子,你就慢慢地好起來了。

    &rdquo 偉榮在遠處樓房裡透露出來的一點兒燈光之下,瞧着宇瑞白裡透紅的嬌靥,低低地說,在他的意思,表示宇瑞過去的一切,他也是十二分熟悉。

    宇瑞聽了,微微地一笑,烏大的眸珠在長睫毛裡轉了一轉,說道: &ldquo過去的事你倒全都記得,可是我這個咳嗽病連自己也有點兒糊裡糊塗的,不知是怎麼的會好起來。

    &rdquo &ldquo當然記得,對于表妹的事情,我記得最清楚。

    就是這幾年表妹到上海去求學了,我雖然在辦公,在吃飯,尤其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什麼工作都做舒齊了之後,我就會想到了你。

    &rdquo 偉榮覺得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遂用了溫和的口吻向她低低地表示竭力的讨好。

    宇瑞覺得表哥自己未免有點兒追求的意思了,遂淡淡地一笑,不等他再說下去,就向他說道: &ldquo表哥,你想我什麼呢?其實像我這麼一個普通的女子,也沒有什麼值得人家的可想吧。

    &rdquo &ldquo像你這麼的女子說普通,那麼世界上普通的女子也不知有多少的了。

    &rdquo &ldquo照你眼光瞧起來,我還算奇特嗎?可是我奇特在什麼地方呢?&rdquo &ldquo表妹,你奇特的地方太多了,我覺得你沒有一處不是和平常女子有兩樣的分别。

    比方那麼說,你現在還隻不過二十二歲的年紀,已經讀到大學三年級了,單這一點,普通姑娘就及不到你。

    &rdquo &ldquo就是這一點嗎?那也算不得什麼。

    &rdquo 宇瑞微微地搖了一下頭,很淡漠地回答。

    偉榮連忙說了兩聲:&ldquo有,有。

    &rdquo接着又挨近了她一點兒身子,笑嘻嘻地說道: &ldquo表妹,你不要性急,比方說,你的爸爸是财政局長,他是多麼地有财有勢,将來你要出國去留學,這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呀。

    &rdquo &ldquo這不能算是我的特點,爸爸做财政局長,那不過是我環境比别人優良一點兒罷了,和我本身是加不上什麼&lsquo奇特&rsquo兩個字的。

    &rdquo &ldquo你本身的特點更多着哪!表妹,不是我當面奉承你,你那張臉龐,老實說,整個北平就找不出第二個。

    &rdquo &ldquo怎麼啦?太醜惡了吧?&rdquo 宇瑞用了俏皮的口吻,瞟了他一眼,低低地反問。

    這倒把偉榮問急了,連說了兩聲&ldquo哪裡&rdquo,笑嘻嘻的樣子說道: &ldquo表妹,你太會客氣,我覺得你真是太美麗了。

    你的頭發像烏雲似的覆着那個白裡透紅的臉蛋兒,若比它為海棠,海棠無其香;若比它為桃花,桃花嫌其輕薄;若比它為水仙,水仙感其清瘦;若比它&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得啦得啦!又不是叫你做作文,啰裡啰唆地比方了這一大篇,我覺得有點兒頭痛。

    &rdquo &ldquo總而言之,你好像是朵牡丹,花中之王,實在可說是&lsquo國色天香&rsquo這四個字了。

    &rdquo 偉榮并不覺得她心中在感到讨厭自己,最後還說出了這一句話,他頗有揚揚自得的意思。

    但宇瑞反而鼓了臉腮,表示很生氣的樣子,說道: &ldquo表哥,你比來比去還是把我比作一朵花,把女人家比花,我認為在二十世紀的女子,至少感到的是一種侮辱。

    &rdquo &ldquo侮辱?啊呀,說你生得美麗呀,怎麼說是侮辱呢?&rdquo &ldquo我不希望外界把我們女子來當作花一般地贊美,我覺得這就是一種侮辱。

    &rdquo &ldquo對了,表妹,我說你與普通女子不同,對于這一點,至少是你奇特的地方,你說是不是?&rdquo 偉榮很會奉承地又說了這一句話,宇瑞聽了,忍不住嫣然地笑了。

    不料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濃黑的天空中畫上了一道電蛇之後,接着嘩啦啦的一個雷聲,因為是冷不防之間,所以吓得宇瑞掩了兩耳竭聲地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