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兄妹獻殷勤 目的隻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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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裡當然涼快得多。
表弟，那邊假山旁有一張長凳子，我們到那邊去坐一會兒，而且我還要向你問問上海的情形呢。
&rdquo 兩人說時，便攜手一同在假山旁的長凳上坐下。
這時，天空中已黑漆漆的，除了幾顆閃閃爍爍的小星之外，是隻有飄飛了幾朵灰白色的浮雲，所以院子裡的光線很暗淡，然而給男女兩個人坐在這環境裡面，在各人心裡自然更會感到一種神秘的有趣。
宇華見月珍挨近了身子，和自己幾乎有點兒依偎的樣子，因為他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又因為平日是很少接近女子的緣故，所以他那顆心是感到極度的緊張，好像十五隻吊水桶似的，七上八下地跳躍不停，望了她一眼，低低地笑道： &ldquo月姊，我記得我們近十歲左右的時候，時常這樣地偎坐在一起。
後來我們到中學去讀書了，一直分開了手，今天這樣子并肩地坐，在這七八年來可說還隻有破題兒第一遭。
&rdquo &ldquo可不是？那時候你很頑皮，握了我的手要聞香，有時候撲着我的身子，還要吻我的面孔，我急得躲藏不疊，而且還喊着你媽，說你欺侮我；現在你長大了，倒顯出文文靜靜的樣子。
哎，表弟，你現在還會撲着我身子來吻我的臉嗎？&rdquo 月珍緊緊地握了他的手，含了勾人靈魂的媚眼，瞅着了他的臉，一面說，一面忍不住盈盈地笑。
宇華再也想不到她會對自己說出過去這些話來，一時全身一陣子熱燥，兩頰忍不住飛過了一層桃紅，倒有點兒很不好意思的神氣，搖了搖頭，說道： &ldquo月姊，你的記性真好，七八年前的事都記在心裡，可是我卻全都想不起來了，我想這大概是女孩兒的記憶力比男孩子好的緣故吧。
&rdquo &ldquo七八年前的事情，其實離開現在也并不怎樣地遠，記性無論壞到哪一種地步，我想也總不至于會完全地記不起來。
不過你所以會一點兒都不記得，我知道這是因為另一個的緣故。
&rdquo 月珍見他搖搖頭這樣地說，她心裡感到有些失望，兩條柳眉微微一蹙，顯然她的臉上浮現了難過的樣子。
但宇華聽了有些莫名其妙不大明白，凝望了她一眼，怔怔地問道： &ldquo你這話顯然有些奇怪，是因為另一個的緣故，你說那是為了什麼緣故呢？&rdquo &ldquo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因為在上海讀了書的緣故。
&rdquo &ldquo哧！你這話益發叫人不明白了，上海這地方又不是另一個世界，我在那邊也沒有吃了什麼忘記性的藥水，哪裡就是為了在上海讀了書的緣故？我說這完全是你一種多心病。
其實七八年前的事情怎麼還能夠老記在心裡？比方說，人家說你小時候在地上拾到雞疴當糖蜜，你現在還能夠承認嗎？&rdquo &ldquo我假使沒有忘記的話，那我當然絕不否認的。
&rdquo &ldquo這就容易解決的了，我想無論誰就絕不會記得這一種事情，那麼我忘記了這七八年前的事情，也不能說我是不合理的呀。
&rdquo 月珍見他絮絮地辯白，一時倒弄得無話可答，遂又恨又愛地在他手背上輕輕地打了一下，逗了他一個嬌嗔，笑盈盈地說道： &ldquo瞧你這張嘴多靈活的，半年不見，也不知是誰教了你？&rdquo &ldquo沒有什麼人教我，是我自己去學會來的。
&rdquo &ldquo那你顯然比前進步得多了。
哎，我問你，在上海這半年來，除了上課讀書之外，還做些什麼事情？&rdquo &ldquo星期假日，我們照例開同學會，同學們大家聚餐，餐後還有餘興，誰唱歌，誰表演話劇，就是這樣消磨了時光。
&rdquo 宇華很老實地告訴她，臉上還含了很得意的笑容。
月珍這就暗暗地沉吟了一會兒，眸珠一轉，含笑問道： &ldquo同學多不多？&rdquo &ldquo各級都有，大概加入的有五十多個。
&rdquo &ldquo那麼其中有沒有女同學呢？&rdquo &ldquo女同學當然也有，不過比較少一點兒，占全數四分之一。
&rdquo &ldquo四分之一，起碼也有十多個，我想其中一個，至少是你的愛人對不對？&rdquo 月珍和宇華說了許多話，到此方才談到主要的題目上來。
宇華微紅了臉，急急地搖了一下頭，笑道： &ldquo沒有沒有，在高中部裡，我的年紀最小，有幾個女學生大都在二十歲以上，你想，有誰會跟我來談愛情呢？所以大家都把我當作小弟弟的模樣。
&rdquo &ldquo人家都把你當作小弟弟，那就可見你一定成了大衆的愛人了，我想你在上海的桃色事情一定很多的，憑你這張多俊的臉，誰不喜歡跟你來攪上一會兒的？&rdquo 月珍說到這裡，把纖指在他頰上一指，忍不住哧哧地笑。
宇華那顆心益發像小鹿般地亂撞起來，表示很正經的樣子，說道： &ldquo月姊，你不要冤枉我，人家把我當作小弟弟，都是規規矩矩的。
你不相信，可以問我的姊姊，假使我有一個愛人的話，她一定先知道了。
其實我還年輕，我跟女人也談不來什麼叫作戀愛呀！&rdquo &ldquo哼！你騙誰？飲食男女，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還有誰談不來戀愛呢？除非他這個人是傻子，是子。
&rdquo &ldquo可是說不定我就是這樣一個傻的人。
&rdquo 月珍噘了噘小嘴兒，哼了一聲，表
表弟，那邊假山旁有一張長凳子，我們到那邊去坐一會兒，而且我還要向你問問上海的情形呢。
&rdquo 兩人說時，便攜手一同在假山旁的長凳上坐下。
這時，天空中已黑漆漆的，除了幾顆閃閃爍爍的小星之外，是隻有飄飛了幾朵灰白色的浮雲，所以院子裡的光線很暗淡，然而給男女兩個人坐在這環境裡面，在各人心裡自然更會感到一種神秘的有趣。
宇華見月珍挨近了身子，和自己幾乎有點兒依偎的樣子，因為他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又因為平日是很少接近女子的緣故，所以他那顆心是感到極度的緊張，好像十五隻吊水桶似的，七上八下地跳躍不停，望了她一眼，低低地笑道： &ldquo月姊，我記得我們近十歲左右的時候，時常這樣地偎坐在一起。
後來我們到中學去讀書了，一直分開了手，今天這樣子并肩地坐，在這七八年來可說還隻有破題兒第一遭。
&rdquo &ldquo可不是？那時候你很頑皮，握了我的手要聞香，有時候撲着我的身子，還要吻我的面孔，我急得躲藏不疊，而且還喊着你媽，說你欺侮我；現在你長大了，倒顯出文文靜靜的樣子。
哎，表弟，你現在還會撲着我身子來吻我的臉嗎？&rdquo 月珍緊緊地握了他的手，含了勾人靈魂的媚眼，瞅着了他的臉，一面說，一面忍不住盈盈地笑。
宇華再也想不到她會對自己說出過去這些話來，一時全身一陣子熱燥，兩頰忍不住飛過了一層桃紅，倒有點兒很不好意思的神氣，搖了搖頭，說道： &ldquo月姊，你的記性真好，七八年前的事都記在心裡，可是我卻全都想不起來了，我想這大概是女孩兒的記憶力比男孩子好的緣故吧。
&rdquo &ldquo七八年前的事情，其實離開現在也并不怎樣地遠，記性無論壞到哪一種地步，我想也總不至于會完全地記不起來。
不過你所以會一點兒都不記得，我知道這是因為另一個的緣故。
&rdquo 月珍見他搖搖頭這樣地說，她心裡感到有些失望，兩條柳眉微微一蹙，顯然她的臉上浮現了難過的樣子。
但宇華聽了有些莫名其妙不大明白，凝望了她一眼，怔怔地問道： &ldquo你這話顯然有些奇怪，是因為另一個的緣故，你說那是為了什麼緣故呢？&rdquo &ldquo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因為在上海讀了書的緣故。
&rdquo &ldquo哧！你這話益發叫人不明白了，上海這地方又不是另一個世界，我在那邊也沒有吃了什麼忘記性的藥水，哪裡就是為了在上海讀了書的緣故？我說這完全是你一種多心病。
其實七八年前的事情怎麼還能夠老記在心裡？比方說，人家說你小時候在地上拾到雞疴當糖蜜，你現在還能夠承認嗎？&rdquo &ldquo我假使沒有忘記的話，那我當然絕不否認的。
&rdquo &ldquo這就容易解決的了，我想無論誰就絕不會記得這一種事情，那麼我忘記了這七八年前的事情，也不能說我是不合理的呀。
&rdquo 月珍見他絮絮地辯白，一時倒弄得無話可答，遂又恨又愛地在他手背上輕輕地打了一下，逗了他一個嬌嗔，笑盈盈地說道： &ldquo瞧你這張嘴多靈活的，半年不見，也不知是誰教了你？&rdquo &ldquo沒有什麼人教我，是我自己去學會來的。
&rdquo &ldquo那你顯然比前進步得多了。
哎，我問你，在上海這半年來，除了上課讀書之外，還做些什麼事情？&rdquo &ldquo星期假日，我們照例開同學會，同學們大家聚餐，餐後還有餘興，誰唱歌，誰表演話劇，就是這樣消磨了時光。
&rdquo 宇華很老實地告訴她，臉上還含了很得意的笑容。
月珍這就暗暗地沉吟了一會兒，眸珠一轉，含笑問道： &ldquo同學多不多？&rdquo &ldquo各級都有，大概加入的有五十多個。
&rdquo &ldquo那麼其中有沒有女同學呢？&rdquo &ldquo女同學當然也有，不過比較少一點兒，占全數四分之一。
&rdquo &ldquo四分之一，起碼也有十多個，我想其中一個，至少是你的愛人對不對？&rdquo 月珍和宇華說了許多話，到此方才談到主要的題目上來。
宇華微紅了臉，急急地搖了一下頭，笑道： &ldquo沒有沒有，在高中部裡，我的年紀最小，有幾個女學生大都在二十歲以上，你想，有誰會跟我來談愛情呢？所以大家都把我當作小弟弟的模樣。
&rdquo &ldquo人家都把你當作小弟弟，那就可見你一定成了大衆的愛人了，我想你在上海的桃色事情一定很多的，憑你這張多俊的臉，誰不喜歡跟你來攪上一會兒的？&rdquo 月珍說到這裡，把纖指在他頰上一指，忍不住哧哧地笑。
宇華那顆心益發像小鹿般地亂撞起來，表示很正經的樣子，說道： &ldquo月姊，你不要冤枉我，人家把我當作小弟弟，都是規規矩矩的。
你不相信，可以問我的姊姊，假使我有一個愛人的話，她一定先知道了。
其實我還年輕，我跟女人也談不來什麼叫作戀愛呀！&rdquo &ldquo哼！你騙誰？飲食男女，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還有誰談不來戀愛呢？除非他這個人是傻子，是子。
&rdquo &ldquo可是說不定我就是這樣一個傻的人。
&rdquo 月珍噘了噘小嘴兒，哼了一聲，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