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世道崎岖 姊妹遇優劣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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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滿，所以一開口老是那麼地發着牢騷。
荷芬聽了，心裡頗覺奇怪。
因為憑他的環境，他父親至少也是個投機分子。
假使這年頭兒不投機、不囤積，如何能坐得穩自備汽車？如何能有資格玩舞廳？那麼他所說的不是太以矛盾了嗎？于是微微一笑，故意用了俏皮的口吻，低低地問道： &ldquo朱先生，你爸爸是做什麼生意的？&rdquo &ldquo我爸爸是華東銀行的總經理，他的行動我雖不過問，但我也知道得很詳細。
總而言之，有錢的人會更加有錢，貧苦的人這就更加地貧苦了。
&rdquo 荷芬見他似乎很有些隐痛的神情，一時也不便再去俏皮他，調轉話題，又低低地問道： &ldquo朱先生府上姊妹兄弟多不多？&rdquo &ldquo除了我，隻有一個妹妹，所以平日我們也很冷靜的。
&rdquo &ldquo你妹妹幾歲了？&rdquo &ldquo十七歲，比我小四歲。
&rdquo 荷芬暗暗盤算着，朱先生該是二十一歲，比我大兩歲，真是一對&hellip&hellip想到這裡，粉臉一陣子通紅，幾乎嬌羞欲絕起來，但又鎮靜了态度，十分羨慕的樣子，說道： &ldquo你妹妹一定還在中學讀書吧？同樣的一個女子，你妹妹這樣幸福，像我就這麼命苦，這真所謂落地時辰有好有壞的了。
&rdquo &ldquo我想你将來也會有好日子過的，年輕的人是講不到邊的，誰知道誰的将來又怎麼了呢？&rdquo &ldquo我們做舞女的人哪裡還會有什麼好日子呢？也無非是一輩子在活地獄裡受人看輕玩弄罷了。
唉，所以我想起自己的前途，我就會覺得寒心。
&rdquo 家璧溫情地安慰她，誰知反而勾引起她的傷感，歎了一聲，大有盈盈淚下的神氣。
家璧握了玻璃杯，微微地呷了一口茶，遂又說道： &ldquo你也不能一概而論的，我以為做舞女的人也絕不是個個都會被人玩弄的，這是要看舞女本身的思想和人格而說的。
假使這個舞女風流成性，她認為結交舞客好像是和男子握手一樣地簡單，那麼在她們心中也許算為是玩弄男性，在互相玩弄之下，那根本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便宜是誰吃虧了。
比方說舞國之中有個至尊寶，她專門勾引年輕的小夥子，在她懷抱裡的小白臉也不知道有多多少少，那麼這樣說起來，是舞女玩弄舞客還是舞客玩弄舞女，這就很難說的了。
所以我以為有自尊性的舞女，也絕不會被人家玩弄的，像柳小姐那麼的品格，我知道你絕對有自尊性的。
&rdquo &ldquo這是朱先生看得起我，我心裡非常感激。
不過我也覺得像朱先生那麼有作為的好青年，在這社會上真也太不容易找到了。
&rdquo 荷芬聽了他這一番言論，覺得很有道理，因為社會上情形太複雜了，在這燈紅酒綠的環境中，那些水性楊花的女子确實也不少。
所以有一班女子的堕落都是自甘下賤，真沒有救星。
不過聽到後面，又見他這麼贊美自己，一時芳心中大為高興，她揚了眉毛，得意萬分地也向他誠懇地誇獎。
家璧笑了一笑，說道： &ldquo&lsquo有作為&rsquo三字輪不到我輩的頭上，假使真正是個好青年，第一不吸煙，第二不跑舞廳，我什麼都來得，所以我承認是個荒唐者。
&rdquo &ldquo那也不盡然，無論何事，隻要有個限度，我認為逢場作戲，倒也無傷大雅。
假使一個年輕的人不知道娛樂，隻曉得用功，那不成個書子了嗎？&rdquo 家璧聽她這樣說，覺得她談吐很為文雅，一時心中愈加憐惜，很想改造她的環境，但又怕墜入情網，弄成了三角戀的僵局，那也很不好的。
再說我那個女同學的爸爸是近代名人之一，平日和我爸爸也很有交情，他們對于我們的婚姻好像早有成見的樣子，那麼我要跟一個舞女結合，這當然不會得到爸爸的許可。
與其是将來煩惱，何必今日多生什麼是非。
她的話很不錯，我跑舞場原也是逢場作戲、偶爾為之的事情，我何必太以感情作用呢？家璧在這麼思忖之下，他就不再說什麼話，站起身子，向她求舞了。
兩人在舞池裡，荷芬是十分溫情地偎在家璧的懷内，她把粉臉幾乎要貼到家璧的頰上去，情形是親熱到了極點。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對于女人的溫情總是樂而接近的，所以家璧當然也沒有推卻，他接受荷芬給予他的溫情，不知怎麼的心頭忐忑地亂跳，他全身的細胞真有些緊張，額角上也冒出珍珠般的汗水來了。
靜悄悄地跳了一會兒，荷芬忽然低低地笑道： &ldquo朱先生，你的心怎麼跳得這樣劇烈呀？&rdquo 家璧被她這麼一問，慌忙離開了她的胸部，他紅了臉，有些難為情的樣子，讪讪地笑道： &ldquo真的嗎？那也許是我好久不跳舞的緣故，柳小姐，我舞步跳得不大好吧？&rdquo &ldquo不，你的舞步很熟娴，我一共才學會了一個多月的日子，所以我的舞步倒真的不大好。
朱先生，你得原諒我才是。
&rdquo &ldquo别客氣，别客氣，我已經覺得你很不錯了。
&rdquo 兩人說着話，音樂也告停止，遂各自分手，回到座桌旁來坐下。
家璧一見手表已經十點半了，于是在袋内取出五百萬鈔票，交給侍者買舞票，并又付了茶賬。
荷芬似乎有些依戀之情，秋波脈脈含情地瞟了他一眼，低低地問道： &ldquo你預備走了嗎？&rdquo &ldquo嗯，已經十點半了，回到家裡至少要十一點鐘，明天還得上學校讀書哩。
&rdquo 家璧點點頭回答，荷芬這就沒有再勸留他多坐一會兒，因為不能誤了人家讀書問題。
這時家璧在袋内取出厚厚一刀鈔票，大約一千萬左右，親自交到荷芬手裡，低低地說道： &ldquo這一點兒錢你拿着用吧。
&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你不是已買了舞票嗎？我怎麼好意思再拿你的錢呢？&
荷芬聽了，心裡頗覺奇怪。
因為憑他的環境，他父親至少也是個投機分子。
假使這年頭兒不投機、不囤積，如何能坐得穩自備汽車？如何能有資格玩舞廳？那麼他所說的不是太以矛盾了嗎？于是微微一笑，故意用了俏皮的口吻，低低地問道： &ldquo朱先生，你爸爸是做什麼生意的？&rdquo &ldquo我爸爸是華東銀行的總經理，他的行動我雖不過問，但我也知道得很詳細。
總而言之，有錢的人會更加有錢，貧苦的人這就更加地貧苦了。
&rdquo 荷芬見他似乎很有些隐痛的神情，一時也不便再去俏皮他，調轉話題，又低低地問道： &ldquo朱先生府上姊妹兄弟多不多？&rdquo &ldquo除了我，隻有一個妹妹，所以平日我們也很冷靜的。
&rdquo &ldquo你妹妹幾歲了？&rdquo &ldquo十七歲，比我小四歲。
&rdquo 荷芬暗暗盤算着，朱先生該是二十一歲，比我大兩歲，真是一對&hellip&hellip想到這裡，粉臉一陣子通紅，幾乎嬌羞欲絕起來，但又鎮靜了态度，十分羨慕的樣子，說道： &ldquo你妹妹一定還在中學讀書吧？同樣的一個女子，你妹妹這樣幸福，像我就這麼命苦，這真所謂落地時辰有好有壞的了。
&rdquo &ldquo我想你将來也會有好日子過的，年輕的人是講不到邊的，誰知道誰的将來又怎麼了呢？&rdquo &ldquo我們做舞女的人哪裡還會有什麼好日子呢？也無非是一輩子在活地獄裡受人看輕玩弄罷了。
唉，所以我想起自己的前途，我就會覺得寒心。
&rdquo 家璧溫情地安慰她，誰知反而勾引起她的傷感，歎了一聲，大有盈盈淚下的神氣。
家璧握了玻璃杯，微微地呷了一口茶，遂又說道： &ldquo你也不能一概而論的，我以為做舞女的人也絕不是個個都會被人玩弄的，這是要看舞女本身的思想和人格而說的。
假使這個舞女風流成性，她認為結交舞客好像是和男子握手一樣地簡單，那麼在她們心中也許算為是玩弄男性，在互相玩弄之下，那根本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便宜是誰吃虧了。
比方說舞國之中有個至尊寶，她專門勾引年輕的小夥子，在她懷抱裡的小白臉也不知道有多多少少，那麼這樣說起來，是舞女玩弄舞客還是舞客玩弄舞女，這就很難說的了。
所以我以為有自尊性的舞女，也絕不會被人家玩弄的，像柳小姐那麼的品格，我知道你絕對有自尊性的。
&rdquo &ldquo這是朱先生看得起我，我心裡非常感激。
不過我也覺得像朱先生那麼有作為的好青年，在這社會上真也太不容易找到了。
&rdquo 荷芬聽了他這一番言論，覺得很有道理，因為社會上情形太複雜了，在這燈紅酒綠的環境中，那些水性楊花的女子确實也不少。
所以有一班女子的堕落都是自甘下賤，真沒有救星。
不過聽到後面，又見他這麼贊美自己，一時芳心中大為高興，她揚了眉毛，得意萬分地也向他誠懇地誇獎。
家璧笑了一笑，說道： &ldquo&lsquo有作為&rsquo三字輪不到我輩的頭上，假使真正是個好青年，第一不吸煙，第二不跑舞廳，我什麼都來得，所以我承認是個荒唐者。
&rdquo &ldquo那也不盡然，無論何事，隻要有個限度，我認為逢場作戲，倒也無傷大雅。
假使一個年輕的人不知道娛樂，隻曉得用功，那不成個書子了嗎？&rdquo 家璧聽她這樣說，覺得她談吐很為文雅，一時心中愈加憐惜，很想改造她的環境，但又怕墜入情網，弄成了三角戀的僵局，那也很不好的。
再說我那個女同學的爸爸是近代名人之一，平日和我爸爸也很有交情，他們對于我們的婚姻好像早有成見的樣子，那麼我要跟一個舞女結合，這當然不會得到爸爸的許可。
與其是将來煩惱，何必今日多生什麼是非。
她的話很不錯，我跑舞場原也是逢場作戲、偶爾為之的事情，我何必太以感情作用呢？家璧在這麼思忖之下，他就不再說什麼話，站起身子，向她求舞了。
兩人在舞池裡，荷芬是十分溫情地偎在家璧的懷内，她把粉臉幾乎要貼到家璧的頰上去，情形是親熱到了極點。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對于女人的溫情總是樂而接近的，所以家璧當然也沒有推卻，他接受荷芬給予他的溫情，不知怎麼的心頭忐忑地亂跳，他全身的細胞真有些緊張，額角上也冒出珍珠般的汗水來了。
靜悄悄地跳了一會兒，荷芬忽然低低地笑道： &ldquo朱先生，你的心怎麼跳得這樣劇烈呀？&rdquo 家璧被她這麼一問，慌忙離開了她的胸部，他紅了臉，有些難為情的樣子，讪讪地笑道： &ldquo真的嗎？那也許是我好久不跳舞的緣故，柳小姐，我舞步跳得不大好吧？&rdquo &ldquo不，你的舞步很熟娴，我一共才學會了一個多月的日子，所以我的舞步倒真的不大好。
朱先生，你得原諒我才是。
&rdquo &ldquo别客氣，别客氣，我已經覺得你很不錯了。
&rdquo 兩人說着話，音樂也告停止，遂各自分手，回到座桌旁來坐下。
家璧一見手表已經十點半了，于是在袋内取出五百萬鈔票，交給侍者買舞票，并又付了茶賬。
荷芬似乎有些依戀之情，秋波脈脈含情地瞟了他一眼，低低地問道： &ldquo你預備走了嗎？&rdquo &ldquo嗯，已經十點半了，回到家裡至少要十一點鐘，明天還得上學校讀書哩。
&rdquo 家璧點點頭回答，荷芬這就沒有再勸留他多坐一會兒，因為不能誤了人家讀書問題。
這時家璧在袋内取出厚厚一刀鈔票，大約一千萬左右，親自交到荷芬手裡，低低地說道： &ldquo這一點兒錢你拿着用吧。
&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你不是已買了舞票嗎？我怎麼好意思再拿你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