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荒山嬉行獵 嬌娃幾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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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鄭,是關耳鄭,名叫宇瑞。

    黃先生,你的氣力真大,能夠打死一隻老虎,真了不得,我想你一定從小學習過武藝的。

    &rdquo &ldquo嗯,我從小就喜歡弄刀弄槍,後來跟了一個師父,他的拳術很不錯,我這四五年來不過得了一點兒皮毛而已。

    想我們山野村夫,沒有别的事業可以做,所以隻好在荒山上打獵為生,和你們都市裡小姐相較,那就顯見得有天壤之别了。

    &rdquo 志豪的談吐也很來得,他說到末了,有一種自謙的态度。

    宇瑞聽了,連忙搖了搖頭,微微地一笑,說道: &ldquo黃先生,你這話太客氣了,說什麼山野村夫、都市小姐,大家不都一樣是個人嗎?我覺得黃先生那樣強壯的身體,真令人可敬可愛,假使我們中國同胞個個有像你黃先生那樣健康,還會被外人侮辱是東亞病夫了嗎?&rdquo &ldquo鄭小姐,你這話倒也說得不錯,不過像我這麼傻的人,在中國能有幾個?&rdquo 志豪微微地一笑,在他後面這句話多少包含了一點兒感歎的成分。

    宇瑞覺得他說的至少有深刻的作用,遂感到他也許是個隐士,然而他這個隐士是武的,這顯然和文質彬彬的那些隐士有點兒不同,遂又低低地問道: &ldquo黃先生,你今年多大年紀了?&rdquo &ldquo很慚愧的,已經虛度二十六歲了。

    &rdquo &ldquo那麼家裡還有誰呀?&rdquo &ldquo母親和妹妹。

    &rdquo &ldquo那麼你的爸爸呢?&rdquo &ldquo我爸爸?&rdquo 志豪一聽她提起了爸爸的時候,他的臉突然轉變了顔色,圓睜了眼睛,握緊了拳頭,猛可地站起身子來。

    他這舉動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而因此瘋狂起來的樣子,但不到一會兒,他的瘋狂的神情又慢慢地平複下來,同時他的身子也又在那塊大石上坐下了。

    不過他此刻有些頹喪的樣子,似乎在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宇瑞心裡當然感到十分奇怪,遂用了驚疑的口吻問道: &ldquo黃先生,你怎麼啦?你爸爸怎麼啦?&rdquo &ldquo我爸爸他&hellip&hellip他死了。

    &rdquo 志豪有點兒沉痛的語氣,他說完了這一句話,便低垂了頭,表示他心裡十二分難過。

    宇瑞心中暗想:他倒還是一個孝子,一聽提起爸爸,便顯出這樣傷心的神氣。

    但轉念一想,覺得這事情其中一定有些蹊跷的,遂颦鎖了翠眉,也很替他難受地問道: &ldquo黃先生,恕我冒昧,你爸爸死了多少時日了?他&hellip&hellip他生什麼病死的呢?&rdquo &ldquo我爸爸不是生病死的,他&hellip&hellip他&hellip&hellip是慘遭橫死的。

    唉!可憐他老人家死得太慘了,我黃志豪枉為活了這一把年紀,真是太慚愧的了。

    &rdquo &ldquo哦,我明白了,你爸爸一定也是打獵的,他&hellip&hellip他恐怕被猛獸咬死的吧?&rdquo &ldquo不,猛獸雖然兇惡,但及不到人心的險惡,世界上隻有人是最毒、最殘酷的東西,我爸爸是被人家害死的。

    &rdquo 志豪搖了搖頭,他說完了這幾句話,大有咬牙切齒的樣子。

    宇瑞聽了,心中這才恍然有悟了,遂很表同情的樣子,說道: &ldquo黃先生,那麼殺你爸爸的仇人是誰?你可曾偵查出來嗎?&rdquo &ldquo我知道,一共有兩個,一個逃跑了,還有一個,他在眼前有他的勢力,我不能和他去拼,我當然隻好含了一顆痛苦的心,靜靜地忍耐着。

    &rdquo &ldquo那麼你難道不預備報仇嗎?&rdquo &ldquo鄭小姐,你這是什麼話?我若不預備報仇的話,我怎麼對得住我的爸爸?我怎麼對得住自己的良心?我恨不得挖出仇人的心來,供在我爸爸的靈前,也好叫我心中吐了一口氣。

    &rdquo 宇瑞見他漲紅了臉,顯然他心裡是表示這一份樣痛恨,遂點了點頭,十分欽佩他有勇氣的樣子,點頭說道: &ldquo不錯,你這話不錯,我希望你能夠早日達到了目的。

    &rdquo &ldquo謝謝你,我想隻要我黃志豪一日不死,我總有機會可以報得了這個血海大仇。

    &rdquo 志豪一面說,一面望了她一眼,大有感激她的意思。

    兩人又默默地靜了一會兒,這時太陽已慢慢地斜西了,樹林蓬内籠上了一層暮霧。

    志豪見時候不早,遂搓了搓手,代她有點兒焦急,便悄悄地問道: &ldquo鄭小姐,你府上在城裡什麼地方?我瞧你這幾個同伴膽子小,大概不會再上山來找尋你的了。

    假使你需要我伴送你回家的話,我倒可以給人類盡一點兒義務。

    &rdquo &ldquo黃先生,你肯這樣熱心仗義,那我當然是感激不盡的了。

    &rdquo 宇瑞聽他這樣說,不免感動地回答,但她心中卻是十分生氣,生氣的是弟弟和偉榮這兩個人,他們真的太沒有情義了。

    一個算是我親骨血,一個是花言巧語的表哥,他剛才還對我說什麼保镖不保镖的話,誰知一到要緊關頭,便自管自地逃得不知去向了,你想可恨不可恨呢?但志豪已站起身子,他把斧頭插入腰間,又把槍杆子負上,然後向那隻倒在地上的猛虎望了一眼,回頭對宇瑞說道: &ldquo鄭小姐,舍間離此很近,我的意思,你先到舍間略事休息,我把這隻大蟲搬回家裡去之後,然後再送你回家,你瞧好不好?&rdquo 宇瑞因為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主意,所以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當然是連連地說好,很歡喜地表示贊成。

    不料就在這時候,忽聽弟弟的聲音從山下叫上來道: &ldquo姊姊,姊姊!&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