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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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所移易者重輯如舊,商之羅誠茲明府骧,共捐資而補刻之。

    以武生所編年譜,删其繁冗附于後,以不沒其勤。

     編既定,張生固乞序于餘,邑賢裔張書雲亦以為請。

    餘曰:“子誤矣。

    夫子之書,廣大精微,程子、朱子及諸儒論之詳矣,餘涉道淺,烏足以贊一詞哉!且值正學倡明之會,是書之傳,久已如日月之經天,江河之行地,又烏待乎序耶!”張生則曰:“人之讀是書者,往往靜言而庸違。

    自罹兵革後,讀之者益鮮,其不可以無言也。

    ” 餘悚然曰:“是守土者之責也。

    夫天下之禍亂不遽作,實人心風俗有以釀成之;人心風俗之壞,由于教化之不行;教化之不行,由于學術之不講。

    鳳郡民俗,夙稱敦樸,今則學校久廢,詩書之道不聞,人知趨利而不知向義,較之往昔,其風亦稍漓矣。

    果能取夫子之書讀之,而身體力行,觀摩而善焉;其君子知勵存養之修,宏胞與之量,循其性而無違;其小人亦知笃尊高年、慈孤弱之義,盡其職而無愧;臯臯熙熙,禍亂其庶幾息乎!第古學校之制未能遽複,而今之從事學校者,又往往以操觚吮墨、媒爵秩而貿冠裳為畢乃事也,是豈張子着書衛道垂教後世與餘所以期望郡人士之本心哉!”爰書之以告讀夫子之書者。

     時在同治九年,歲次庚午仲秋之吉,賜進士出身知鳳翔府事後學李慎謹序。

     ○葉适因範育序正蒙遂總述講學大指 道始于堯,“欽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讓”, 易傳雖有包犧、神農、黃帝在堯之前,而書不載,稱“若稽古帝堯”而已。

    “命羲和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

     呂刑“乃命重黎,絕地天通,罔有降格”,左氏載尤詳。

    堯敬天至矣,曆而象之,使人事與天行不差;若夫以術下神而欲窮天道之所難知,則不許也。

    次舜,“睿哲文明,溫恭允塞”,“在玑玉衡以齊七政”。

     舜之知天,不過以器求之,日月五星齊,則天道合矣。

    其微言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 人心至可見,執中至易知,至易行,不言性命。

    子思贊舜,始有大知、執兩端、用中之論,孟子尤多,皆推稱所及,非本文也。

    次禹,“後克艱厥後,臣克艱厥臣”,“惠迪吉,從逆兇,惟影響”。

     洪範者,武王問以天,箕子亦對以天,故曰“不畀鲧洪範九疇”,“乃錫禹洪範九疇”,明水有逆順也;孔子因箕子周公之言,故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歡治有興廢也。

    前世以為龍馬負圖自天而降,洛書九疇亦自然之文,其說怪誣,甚至有先天後天之說,今不取。

    次臯陶,訓人德以補天德,觀天道以開人治。

    能教天下之多材,自臯陶始。

     禹以才難得、人難知為憂,臯陶言“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卿大夫諸侯皆有可任,翕受敷施,九德鹹事,以人代天,典禮賞罰,本諸天意,禹相與共行之,夏、商、周一遵之。

    次湯,“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綏克猷惟後”。

    其言性蓋如此。

    次伊尹,言“德惟一”,又曰“終始惟一”又曰“善無常主,協于克一”。

    湯自言“聿求元聖,與之戮力,以與爾有衆請命”,伊尹自言“惟尹躬暨湯鹹有一德,克享天心,受天明命”,故以伊尹次之。

    鳴呼!堯、舜、禹、臯陶、湯、伊尹,于道德性命天人之交,君臣民庶均有之矣。

    次文王,“肆戎疾不殄,烈假不遐。

    不聞亦式,不谏亦入”。

    “雍雍在宮,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

    “無然畔援,無然歆羨,誕先登于岸”。

    “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

    文王備道盡理如此。

    豈特文王為然哉?固所以成天下之材;而使皆有以充乎性,全于命也。

     案中庸言“鸢飛戾天,魚躍于淵,言其上下察也”,“德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

    夫鳥至于高,魚起于深,言文王作人之功也;德如毛,舉輕以明重也;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言天不可即而文王可象也。

    古人患夫道德之難知而難求也,故自允恭克讓以至主善協一,皆盡己而無所察于物也,皆有倫而非無聲臭也。

    今颠倒文義,指其至妙以示人,後世冥惑于性命之理,蓋自是始,不可謂文王之道固然也。

     次周公,治教并行,禮刑兼舉,百官衆有司,雖名物卑瑣,而道德義理皆具。

    自堯舜以來,聖賢繼作,措于事物,其該括演暢,皆不得如周公。

    不惟周公,而召公與焉,遂成一代之治,道統曆然如貫聯,不可違越。

     次孔子,周道既壞,上世所存皆放失,諸子辯士,人各為家,孔子補遺文墜典,詩、書、禮、樂、春秋,有述無作,惟易着彖象, 舊傳删詩定書作春秋,予考詳知明其不然。

    然後唐、虞、三代之道賴以有傳。

     案論語,“子罕言利與命與仁”,而考孔子言仁多于他語,豈有不獲聞者,故以為罕邪?孔子殁,或言傳之曾子,曾子傳子思,子思傳孟子。

     案孔子自言德行顔淵而下十人,無曾子,曰“參也魯”。

    若孔子晚歲獨進曾子,或曾子于孔子殁後,德加尊,行加修,獨任孔子之道,然無明據。

    又案曾子之學,以身為本,容色辭氣之外不暇問,于大道多遺略,未可謂至。

    又案孔子嘗言“中庸之德民鮮能”,而子思作中庸,若以為遺言,則顔闵猶無足告而獨其家,非是。

    若所自作,則高者極高,深者極深,非上世所傳也。

    然則言孔子傳曾子,曾子傳子思,必有謬誤。

    孟子亟稱堯、舜、禹、湯、伊尹、文王、周公,所願則學孔子,聖賢統紀,既得之矣;養氣知言,外明内實,文獻禮樂,各審所從矣。

    夫謂之傳者,豈必曰授之親而受之的哉?世以孟子傳孔子,殆或庶幾。

    然開德廣,語治驟,處己過,涉世疏,學者趨新逐奇,忽亡本統,使道不完而有迹。

     案孟子言性,言命,言仁,言天,皆古人所未及,故曰“開德廣”;齊滕大小異,而言行王道皆若建瓴,以為湯、文、武固然,故曰“語治驟”;自謂“庶人不見諸侯”,然以彭更言考之,後車從者之盛,故 曰“處己過”;孔子亦與梁丘據語,孟子不與王歡言,故曰“涉世疏”。

    學者不足以知其統而襲其迹, 則以道為新說奇論矣。

    自是而往,争言千載絕學矣。

    易不知何人所作,雖曰伏羲畫卦,文王重之,案周太蔔掌三易,經卦皆八,别皆六十四,則畫非伏羲,重非文王也。

    又周有司以先君所為書為筮占,而文王自言“王用享于岐山”乎?亦非也。

    有易以來,筮之辭義不勝多矣,周易者,知道者所為而有司所用也。

    孔子為之着彖象,蓋惜其為他異說所亂,故約之中正,以明卦爻之指,黜異說之妄,以示道德之歸。

    其餘文言、上、下系、說卦諸篇,所着之人,或在孔子前,或在孔子後,或與孔子同時,習易者彙為一書。

    後世不深考,以為皆孔子作,故彖象拼郁未振,而十翼講誦獨多。

    魏晉而後,遂與老莊并行,号為孔老。

    佛學後出,其變為禅,喜其說者,以為與孔子不異,亦援十翼以自況,故又号為儒釋。

    本朝承平時,禅說尤熾,豪傑之士,有欲修明吾說以勝之者,而周、張、二程出焉,自謂出入于老佛甚久,已而曰:“吾道固有之矣。

    ”故無極太極,動靜男女,太和參兩,形氣聚散,感通,有直内,無方外,不足以入堯舜之道,皆本于十翼,以為此吾所有之道,非彼之道也。

    及其啟教後學,于子思孟子之新說奇論,皆特發明之,大抵欲抑浮屠之鋒銳,而示吾所有之道若此。

    然不悟十翼非孔子作,則道之本統尚晦。

    不知夷狄之學本與中國異, 案佛在西南數萬裡外,未嘗以其學求勝于中國,其俗無君臣父子,安得以人倫義理責之!特中國好異者折而從彼,蓋禁令不立而然。

    聖賢在上猶反手,惡在校是非、角勝負哉!而徒以新說奇論辟之,則子思孟子之失遂彰。

    範育序正蒙,謂此書以“六經所未載、聖人所不言”者,與浮屠老子辯,豈非以病為藥,而與寇盜設郛郭,助之捍禦乎?嗚呼!道果止于孟子而遂絕耶?其果至是而複傳邪?孔子曰:“學而時習之”,然則不習而已矣。

     案浮屠書言識心,非曰識此心;言見性,非曰見此性;其滅非斷滅,其覺非覺知;其所謂道,固非吾所有,而吾所謂道,亦非彼所知也。

    予每患自昔儒者與浮屠辯,不越此四端,不合之以自同,則離之以自異,然不知其所謂而疆言之,則其失愈大,其害愈深矣。

    予欲析言,則其詞類浮屠,故略發之而已。

    昔列禦寇自言忘其身而能禦風,又言至誠者入火不燔,入水不溺,以是為道大,妄矣。

    若浮屠之妄,則又何止此!其言天地之表,六合之外,無際無極,皆其身所親曆,足所親履,目習見而耳習聞也,以為世外環特廣博之論置之可矣。

    今儒者乃援引大傳“天地”,“通畫夜之道而知”,“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思“誠之不可掩”,孟子“大而化,聖而不可知”,而曰吾所有之道蓋若是也。

    譽之者以自同,毀之者以自異,嘻,末矣! ○劉玑正蒙會稿序 易有“蒙以養正”之文,故張子取之以名書,篇内東銘西銘,初曰砭愚訂頑,皆正蒙之謂也。

     是書也,出入乎語、孟、六經及莊老諸書,凡造化人事,自始學以至成德,大學之所謂格物緻知,孟子之所謂盡心知性,無不備于此矣。

    故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