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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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忘也。

    敝衣蔬食,與諸生講學,每告以知禮成性變化氣質之道,學必如聖人而後已。

    以為知人而不知天,求為賢人而不求為聖人,此秦漢以來學者大蔽也。

    故其學尊禮貴德,樂天安命,以易為宗,以中庸為體,以孔孟為法,黜怪妄,辨鬼神。

    其家昏喪葬祭,率用先王之意而傳以今禮。

    又論定井田、宅裡、發斂、學校之法,皆欲條理成書,使可舉而措諸事業。

     呂大防薦之曰:“載之始終,善發明聖人之遺旨,其論政治,略可複古,宜還其舊職以備咨訪。

    ”诏知太常禮院,與有司議禮不合,複以疾歸。

    中道疾甚,沐浴更衣而寝,旦而卒。

    貧無以斂,門人共買棺奉其喪還。

    翰林學士許将等言其恬于進取,乞加贈恤,诏賜館職半赙。

     載學古力行,為關中士人宗師,世稱為橫渠先生。

    着書号正蒙,又作西銘。

     程頤嘗言:“西銘明理一而分殊,擴前聖所未發,與孟子性善養氣之論同功,自孟子後蓋未之見。

    ”學者至今尊其書。

     嘉定十三年,賜谥曰明公。

    淳熙元年,封伯,從祀孔子廟庭。

     ○司馬光論谥書 光啟:昨日承問張子厚谥,倉卒奉對,以“漢魏以來此例甚多,無不可者”。

    退而思之,有所未盡。

     竊惟子厚平生用心,欲率今世之人,複三代之禮者也,漢魏以下蓋不足法。

    郊特牲曰:“古者生無爵,死無谥”,爵,謂大夫以上也。

    檀弓記禮所由失,以為士之有诔自縣贲父始。

    子厚官比諸侯之大夫則已貴,宜有谥矣。

    然曾子問曰:“賤不诔貴,幼不诔長,禮也。

    惟天子稱天以诔之。

    諸侯相诔,非禮也。

    ”諸侯相诔,猶為非禮,況弟子而诔其師乎!孔子之沒,哀公诔之,不聞弟子複為之谥也。

    子路欲使門人為臣,孔子以為欺天;門人厚葬顔淵,孔子歎不得視猶子也。

     君子愛人以禮,今關中諸君欲谥子厚而不合于古禮,非子厚之志。

    與其以東文範、陶情節、王文中、孟貞曜為比,其尊之也。

    曷若以孔子為比乎?承關中諸君決疑于伯淳,而伯淳謙遜,博謀及于淺陋,不敢不盡所聞而獻之以備萬一,惟伯淳擇而折衷之!光再拜。

    橫渠之沒,門人欲谥為“明誠夫子”,質于明道先生。

    先生疑之,訪于溫公,以為不可。

    此帖不見于文集,令藏龜山楊公家。

     ○又哀橫渠詩 先生負才氣,弱冠遊窮邊;麻衣揖巨公,決策期萬全,謂言叛羌輩,坐可執而鞭。

    意趣少參差,萬金莫留連。

    中年更折節,六籍事鑽研;義農及周孔,上下皆貫穿。

    造次循繩墨,儒行無少愆。

    師道久廢阙,模範幾無傳;先生力振起,不絕尚聯綿。

    教人學雖博,要以禮為先;庶幾百世後,複睹百王前。

    釋老比尤熾,群倫将蕩然;先生論性命,指示令知天。

    聲光動京師,名卿争薦延;之石渠閣,豈徒修簡編!丞相正自用,立有榮枯權;先生不可屈,去之歸卧堅。

    孤嫠聚滿室,糊口耕無田;欣欣茹藜藿,皆不思肥鮮。

    近應诏書起,尋取病告旋;舊盧不能到,丹風翩翩。

    人生會歸盡,但問愚與賢;借令陽虎壽,讵足驕顔淵!況于朱紫貴,飄忽如雲煙;豈若有清名,高出太白巅!門人俱帶,雪涕會松阡。

    厚終信為美,繼志仍須專。

    讀經守舊學,勿為利祿遷;好禮效古人,勿為時俗牽;修内勿修外,執中勿執偏。

    當令洙泗風,郁郁滿秦川。

    先生倘有知,無憾歸重泉。

     ○呂冉張子抄釋序 橫渠張子書甚多,今其存者止二銘、正蒙、理窟、語錄及文集;而文集又未完,止得二卷于三原馬伯循氏。

    然諸書皆言簡意實,出于精思力行之後。

    至論仁孝、神化、政教、禮樂,蓋自孔孟後未有能如是切者也。

    顧其書散見漫行,渙無統紀,而一義重出,亦容有之。

    暇嘗卒抄成帙,注釋數言,略發大旨,以便初學者之觀省。

    谪解之第三年,巡按潛江初公,恐四方無是本也,命刻諸解梁書院以廣布雲。

     嘉靖五年,三月,辛醜,後學高陵呂冉序。

     ○袁應泰萬曆戊午本張子全書序 斯道自孔孟而後,得其傳者莫盛于周、程、張、朱,其所論着與四書埒,有補于學者大矣。

    郡伯沈公表章理學,刻行周子全書矣;複念張子郡産也,為建橫渠書院,肖像以祀之,并刻其全書而屬序于餘。

     張子立言,精深浩渺,豈餘不佞所能窺測!請序其略。

    如曰“孫其志于仁則得仁,孫其志于義則得義”;“志大則才大事業大,志久則氣久德性久一,“發意便要至聖人猶不得,況便自謂不能,人若志趣不遠,雖學無成”,欲學者之立志也。

    曰“天下之富貴,在外者皆有窮已,惟道義則無爵而貴,取之無窮”;“學者舍禮義,則飽食終日,無所猷為,與下民一緻”;“仁之難成久矣,人人失其所好,蓋人人有利欲之心,與學正相背馳,故學者要寡欲”;“當生則生,當死則死,今日萬鐘,明日棄之,今日富貴,明日饑餓亦不恤,惟義所在”,欲學者之寡欲也。

    曰“學者中道而立,則有位以弘之,無中道而弘,則窮大而失其居,失其居則無地以崇其德”;“大中至正之極,文必能緻其用,約必能感其通”,“博文以集義,集義以正經,正經然後一以貫天下之道”,欲學者之立本也。

    曰“由太虛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合虛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太和所謂道”,“至當之謂德”,“推行有漸為化,合一不測為神”;氣有無形、客形,性有無感、客感;欲學者之識道體也。

    曰“德不勝氣,性命于氣,德勝其氣,性命于德”;“天本參和不偏,養其氣,反之本而不偏,則性盡”;“氣與志,天與人,有交勝之理,必學至于如天則成性,成性則氣無由勝”,欲學者之變氣質也。

    曰“仁體事無不在,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無一物而非仁也”;“禮之原在心,禮所以持性,凡未成性,須禮以持之,能守禮已不畔道矣,禮即天地之德,聖人之成法,進人之速,無如禮學”,欲學者之崇禮也。

    曰“敬斯有立,有立斯有為,不誠不莊,不可謂之盡性窮理”;“靜者善之本,虛者靜之本,學者靜以入德,至成德亦隻是靜”,欲學者之主敬而主靜也。

    曰“和樂道之端,和則可大,樂則可久”;“有無一,内外合,此人心之所自來也”;“精義入神,事豫吾内以利吾外,利用安身,素利吾外以養吾内”;“言有教,動有法,晝有為,宵有得,息有養,瞬有存”;欲學者之密涵養也。

    曰“大其心則能體天下之物,物有未體則心為有外,世人之心止于聞見之狹,聖人盡性,不以見聞牿其心,其視天下,無一物非我”;“天大無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見聞之知乃物交而知,非德性所知,德性所知不萌于見聞”;“心苟不忘,則雖接人事即是實行,莫非道也,心若忘之,則終身由之隻是俗事,學者存意之不忘,庶遊心浸熟,有一日脫然如大寐之得醒”;欲學者之默體認也。

    曰“未知立心,惡思多之緻疑,既知所立,惡講治之不精”;“陽明勝則德性用,陰濁勝則物欲行”;“纖惡必除,善斯成性矣,察惡未盡,雖善必粗矣”;欲學者之常省察也。

    曰“人私意以求是未必是,虛心以求是方為是,責己者當知天下國家無皆非之理,人之恥于就問,便謂我勝于人,隻是病在不知求是為心。

    故學者當無我”,“無我而後大,大成性而後聖”;欲學者之克己也。

     其極功在于窮神化,一天人,盡性以至命。

    其說曰:“性者萬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

    ”故以乾坤稱父母,民物為胞與,“立必俱立,知必周知,愛必兼愛,成不獨成”,“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道,為去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而後已。

    其尤所者,在于窮理率性,辨諸子之淺妄,辟釋氏之讠皮淫以衛道。

    故其說曰:“太虛不能無氣,氣不能不聚而為萬物,萬物不能不散而為太虛”;“聚亦吾體,散亦吾體,知死之不亡者,可與言性”,“諸子淺妄,有有無之分”,“釋氏不知天命,而以心法起滅天地”,比之凝冰;謂儒者“天人合一,緻學而可以成聖,得天而未始遺人”;“自釋氏之說熾傳中國,使英才間氣,生則溺耳目恬習之事,長則師世儒宗尚之言,冥然被驅,因謂聖人可不而至,大道可不學而知,故未識聖人心,巳謂不必求其迹,未見君子志,已謂不必事其文,此人倫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亂”;以不知窮理蔽浮鄙之失,以聞知便了為學者深戒。

    此其大略也。

     今學者大患,患其志之不立。

    志立矣而功或不繼,功勤矣乃複淪胥空寂,變于夷而不自覺,悠悠,斯道何賴焉!倘讀是書者,爽然悟,慨然有立志,進進不已,而不為異學所惑,非苟知之,亦允蹈之,發張子之蘊以發孔孟之蘊,而衍斯道之傳于不墜,斯固張子立言之旨,沈公表章之意乎! 萬曆戊午九月朔,岐陽後學袁應泰序。

     ○喻三畏順治癸巳本張子全書序 予髫年于芸窗之下披閱圖史,每值橫渠先生撰着,初讀一過,取目爽心豁,及再四吟詠,不覺意曠神怡,徘徊擊節,不能去懷,知先生之羽翼道統,宗盟斯文,系匪淺鮮也,但以不獲先生全集之為歉耳。

    後得筮仕關中,叨佐岐陽,知關中為先生故裡,豈意先生竟鳳之塢人也,大快予數年來景仰之至意矣。

    甫下車,即展拜祠下,先生儀像俨然,令人起敬起肅,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