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近思錄拾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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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渠先生謂範巽之曰:“吾輩不及古人,病源何在?”巽之請問。先生曰:“此非難悟。設此語者,蓋欲學者存意之不忘,庶遊心浸熟”有一日脫然如大寐之得醒耳。”文集。

    未知立心,惡思多之緻疑;既知所立,惡講治之不精。講治之思莫非術内,雖勤而何厭!所以急于可欲者,求立吾心于不疑之地,然後若決江河以利吾往。遜此志,務時敏,厥修乃來,故雖仲尼之才之美,然且敏以求之。今持不逮之資而欲徐徐以聽其自适,非所聞也。文集。

    今且隻将尊德性而道問學為心,日自求于問學有所背否,于德性有所懈否。此義亦是博文約禮,下學上達,以此警策一年,安得不長!每日須求多少為益,知所亡,改得少不善,此德性上之益。讀書求義理,編書須理會有所歸着,勿徒寫過,又多識前言往行,此學問上益也,勿使有俄頃閑度,逐日似此,三年庶幾有進。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道,為去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人多以老成則不肯下問,故終身不知。又為人以道義先覺處之,不可複謂有所不知,故亦不肯下問。從不肯問遂生百端欺妄人。我甯終身不知。論語說。

    多聞不足以盡天下之故,苟以多聞而待天下之變,則道足以酬其所嘗知,若去刂之不測,則遂窮矣。孟子說。

    竊嘗病孔孟既沒,諸儒嚣然,不知反約窮源,勇于苟作,持不逮之資而急知後世,明者一覽如見肺肝然,多見其不知量也。方且創艾其弊,默養吾誠,顧所患日力不足,而未果他為也。

    博學于文者,隻要得習坎心亨,蓋人經曆險阻艱難,然後其心亨通。

    凡緻思到說不得處始複審思明辨,乃為善學也。若告子則到說不得處遂已,更不複求。孟子說。

    春秋之書,在古無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能知之,非理明義精,殆未可學。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說多鑿。

    橫渠先生曰:始學之要,當知“三月不違”與“日月至焉”内外賓主之辨,使心意勉勉循循而不能已,過此幾非在我者。文集。

    人又要得剛,太柔則入于不立。亦有人生無喜怒者則又要得剛,剛則守得定不回,進道勇敢。載則比他人自是勇處多。語錄。

    敦笃虛靜者仁之本,不輕妄則是敦厚也,無所系閡昏塞則是虛靜也。此難以頓悟苟知之,須久于道實體之,方知其味。“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孟子說。

    有潛心于道,忽忽為他慮引去者,此氣也。舊習纏繞,未能脫灑,畢竟無益,但樂于舊習耳。古人欲得朋友與琴瑟簡編,常使心在于此。惟聖人知朋友之取益為多,故樂得朋友之來。論語說。

    舜之事親有不悅者,為父頑母へ不近人情。若中人之性,其愛惡略無害理,姑必順之。親之故舊,所喜者當極力招緻以悅其親,凡于父母賓客之奉,必極力營辦,亦不計家之有無。然為養又須使不知其勉強勞苦,苟使見其為而不易,則亦不安矣。記說。

    斯幹詩言“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言兄弟宜相好,不要厮學。猶,似也。人情大抵患在施之不見報則辍,故恩不能終,不要相學,已施之而已。詩說。下同。

    人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常深思此言誠是,不從此行,甚隔着事,向前推不去。蓋至親至近莫甚于此,故須從此始。

    橫渠先生曰:兵謀師律,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其術見三王方策,曆代簡書。惟志士仁人為能識其遠者大者,素求預備而不敢忽忘。文集。

    肉辟于今世死刑中取之,亦足寬民之死,過此當念其散之之久。

    橫渠先生曰;古者有東宮,有西宮,有南宮,有北宮。異宮而同财,此禮亦可行。古人慮遠,目下雖似相疏,其實如此乃能久相親,蓋數十百口之家,自是飲食衣服難為得一。又異宮乃容子得伸其私,所以避子之私也。子不私其父,則不成為子。古之人曲盡人情,必也同宮,有叔父伯父,則為子者何以獨厚于其父?為父者又烏得而當之?父子異宮,為命士以上,愈貴則愈嚴,故異宮猶今世有逐位,非如異居也。樂說。

    鄭衛之音悲哀,令人意思留連,又生怠惰之意,從而緻驕淫之心,雖珍玩奇貨,其始感人也亦不如是切,從而生無限嗜好,故孔子曰必放之。亦是聖人經曆過,但聖人能不為物所移耳。禮樂說。

    孟子言反經特于鄉原之後者,以鄉原大者不先立,心中初無作,惟是左右看,順人情不欲違,一生如此。孟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