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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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 “哎!是啊,夫人,我是來救您的,比救命還重要呢!這關系到您的名譽……您定定神,換上衣服,我們上德-裕朗利厄公爵夫人家去吧,幸虧您還不是唯一受牽連的人……” “可是,有人告訴我,雷翁蒂娜昨天在司法大廈把所有從可憐的呂西安寓所搜查到的信件全都燒了?” “可是,夫人,呂西安還有一個搭檔,那就是雅克-柯蘭!”法官的妻子大聲說。

    “你總是忘記他的這個兇惡的同伴。

    毫無疑問,他是造成這個可愛而令人懷念的小夥子死亡的唯一原因!可是,這個苦役監牢裡的馬基亞維裡,他是從來不糊塗的!卡缪索先生确信,這個魔鬼把情婦們寫的那些最能連累人的信件藏到了可靠的地方,那些都是他的……” “……他的朋友的情婦。

    ”公爵夫人急忙說,“您說得對,我的小美人,應該到格朗利厄家去商量個辦法,我們大家跟這樁案件都有關系。

    所幸的是,賽裡奇會幫我們一把……” 正如人們在附屬監獄的一些景象中看到的那樣,極度的危險能使人的心靈産生強大毅力,就像使身體産生強大反應力一樣。

    這是一個精神伏特電池。

    可能不久的将來,人們會掌握一種這樣的方法:通過化學途徑,将感情濃縮成一種流體,一種也許與電流相似的流體。

     苦役犯和公爵夫人身上都感受到同樣現象。

    這個灰心喪氣、半死不活,一夜沒有睡覺的女人,這個連更衣都很挑剔的公爵夫人,一下子重新獲得了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母獅般的力量,産生了戰火紛飛中的将軍的智慧。

    狄安娜親自挑選一身衣服,立刻完成了自己打扮,那敏捷的動作,就像業餘妓女自己伺候自己差不多。

    一切都辦得那麼妥貼,她的侍女一時呆立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侍女感到極其驚訝的是,她看到女主人身穿襯衣,也許是樂意讓法官妻子透過半透明的細麻布看到她那與卡諾瓦所雕的維納斯像一樣潔白完美的身軀,它就像薄紙包裹的珠寶。

    狄安娜忽然想到她那件簡易胸衣放在了什麼地方。

    那種胸衣是從前面鈎住,急性女人穿上時不用費時費力去系帶子。

    貼身女仆送來襯裙時,她已經對好襯衣花邊,安排好上身各種飾物,最後穿上連衣裙,完成了這身打扮。

    阿梅莉在侍女的示意下,給公爵夫人從後面扣上連衣裙扣子并給她幫忙。

    侍女取來蘇格蘭線襪,絲絨高統靴,一塊披肩和一頂帽子。

    阿梅莉和貼身女仆一人給她穿上一隻靴子。

     “您是我所見過的最美的女子。

    ”阿梅莉機靈地說,一邊感情漾溢地親吻着狄安娜細膩光滑的膝頭。

     “夫人是天下無雙的。

    ”貼身侍女說。

     “行啦,若塞特,閉上你的嘴!”公爵夫人說,“您有馬車嗎?”她問卡缪索夫人,“走吧,我的小美人,我們路上談吧。

    ” 公爵夫人便跑着下了卡迪尼昂公館的大樓梯,邊下樓梯邊戴手套,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事。

     “上格朗利厄公館,快!”她吩咐一個男仆,同時做手勢讓他上車,在車後伺候。

     仆人在猶豫,因為這是一輛公共馬車。

     “啊!公爵夫人,您沒有對我說過這個年輕人那裡也有您的一些信!否則,卡缪索可以有另外的做法……” “我一直關心着雷翁蒂娜的狀況,竟把自己完全忘掉了。

    ”她說,“這個可憐的女人前天就幾乎瘋了,您想想,這件要命的事該會使她精神錯亂到什麼地步!啊,親愛的,您不知道昨天上午我們是怎麼過的……啊,真要叫人把愛情都抛棄了。

    昨天,雷翁蒂娜和我兩人被一個兇狠的老太婆——一個脂粉商人,能幹的女人——拖到被人叫作法院的那個充滿臭污和血腥的地方去了。

    在領她去司法大廈時,我對她說:‘德-紐沁根夫人去那不勒斯時,遇上了地中海的險惡風暴,她便跪到地上大喊大叫;上帝啊,救救我吧,就這一次!這不也要叫我們像紐沁根夫人那樣雙膝跪地求救嗎?’哎!這兩天的這種日子,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我們寫這些信難道很蠢嗎?……可是,是在戀愛呀!你收到好幾頁信,看了叫你心頭感到火辣辣的,什麼都燃燒起來了,這時候,哪裡還有謹慎小心,于是就寫了回信……” “為什麼要寫回信呢,不是可以行動嗎!”卡缪索夫人說。

     “暈頭轉向是多麼美妙的事!……”公爵夫人驕傲地說,“這是心靈的享受。

    ” “漂亮的女子是可以被原諒的,”卡缪索夫人謙遜地回答,“她們受誘惑的機會确實要比我們這些人多!” 公爵夫人莞爾一笑。

     “我們總是過分寬容,”狄安娜-德-莫弗裡涅斯接着說,“以後我也要像那個兇狠的德-埃斯帕爾夫人那麼做。

    ” “她是怎麼做的?”法官的妻子好奇地問。

     “她寫了上千封情書……” “有這麼多!……”卡缪索夫人打斷公爵夫人的話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