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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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主造出這麼強健的漢子作什麼用呢?……”醫生對卡缪索說。

     執達吏回來了,手裡拿着一條烏木制作的棍棒,自從遠古以來,這棍棒便是他們職權的标志,被稱為節杖。

    他用這棍棒在行刑者烙下那些緻命字母的地方敲擊幾下,這時便顯出了不規則排列的十七個小孔。

    但是,盡管人們仔細察看犯人的背脊,卻看不出任何字母的形狀。

    執達吏指出,隻有兩個小孔标志字母T那一橫兩頭之間的距離,另一個小孔标志這個字母那一豎的最下端。

     “隻是相當模糊。

    ”卡纓家看到附屬監獄醫生臉上的疑惑情神,便這樣說。

     卡洛斯要求在另一個肩膀和背部中間作同樣檢查。

    按照西班牙人的要求采取行動後,醫生看到又出現了十五個傷疤。

    醫生宣稱他的背脊有那樣嚴重的傷痕,即使行刑者烙過字母,那烙印也不會重新顯現出來。

     這時候,進來一位警察局的“委托辦公室”的聽差。

    他将一封信交給卡缪索先生,并要求帶回去答複。

    法官看完信,走過去在科卡爾耳邊說了幾句話。

    别人誰也沒有聽見。

    雅克-柯蘭隻從卡缪索的一個眼神中猜出,警察局長又轉來了一件有關他的情況。

     “佩拉德的那個朋友一直跟蹤我,”雅克-柯蘭想,“如果我能認出他,我一定會把他幹掉,就像幹掉貢當松那樣。

    我是否還能再次見到亞細亞?……” 法官在科卡爾寫好的那張紙上簽了名,将紙裝入信封,交給委托辦公室的差役。

     委托辦公室是法院必不可少的助手,它由一名最有資格的警察分局局長主持,由治安警察組成。

    這些治安警察在各區警察分局局長協助下,到被懷疑參與殺人或犯罪的人家裡執行搜查甚至逮捕任務。

    所以,這些司法當局的受托人為負責預審的法官節省了寶貴時間。

     法官又作了一個手勢,勒布倫先生和護士重新給犯人穿上衣服。

    他們兩人與執達吏一起便離去了。

    卡缪索坐在桌子跟前,手裡玩弄着他的鵝毛筆。

     “您有一個姑媽。

    ”卡缪索突然對雅克-柯蘭說。

     “一個姑媽,”唐-卡洛斯-埃雷拉驚訝地說,“可是,先生,我沒有任何親戚,我是已故德-奧絮納公爵的未被承認的孩子。

    ” 他這時心裡想:“他們快要找到了。

    ”這是玩捉迷藏遊戲時說的話,是司法當局與犯罪分子之間激烈鬥争的充滿稚氣的形象表述。

     “好了!”卡缪索說,“你的姑媽雅克麗娜-柯蘭小姐還在,您将她安置到艾絲苔小姐身邊,起了一個古怪的名字叫亞細亞。

    ” 雅克-柯蘭毫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膀,與他好奇的表情十分協調。

    他一直用這種表情聽法官講話。

    法官用嘲諷的神态凝視着他。

     “您得當心啊!”卡缪索接着說,“注意聽我說。

    ” “我聽着您呢,先生。

    ” “您的姑媽是神廟街的商販,她的買賣由一個叫帕卡爾的小姐經營。

    帕卡爾小姐有個兄弟被判了刑,她本人倒十分正直,外号叫羅梅特。

    法院已經獲得您姑媽的蹤迹,再過幾小時,我們就有了決定性的證據。

    這個女人對您真是忠心耿耿……”卡缪索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請繼續說下去,法官先生,”雅克-柯蘭平靜地說,“我聽着呢。

    ” “您的姑媽大約比您大五歲,曾經當過聲名狼籍的馬拉的情婦。

    她擁有的主要财産便是從這條沾滿鮮血的渠道得來的……根據我所收到的材料,她是一個狡猾的富主,因為還沒有對她不利的證據。

    馬拉死後,根據我手中掌握的報告,她可能又跟了一個化學家。

    這個化學家因制造假币罪于共和曆十二年被判處死刑。

    她在訴訟中到庭作證。

    由于跟這個人的親密關系,她可能獲得了有關毒物學的知識。

    從共和曆十二年到一八一○年,她成了服飾脂粉商。

    一八一二年和一八一六年,她因提供未成年少女進行賣淫而坐過兩年牢……您當時因僞造文書罪被判刑,已經離開了您姑媽将您安插進去的那家銀行。

    由于您受過教育,由于您姑媽為一些大人物的堕落行為提供玩物而受到他們保護,她把您安插到那家銀行當職員……犯人,這一切與德-奧絮納公爵這個西班牙最高貴族爵位似乎很不相稱……您還能繼續否認嗎?……” 雅克-柯蘭聽着卡缪索先生說話,想起了自己幸福的童年,想起了他畢業的奧拉托利會中學。

    這一沉思使他真正顯現出驚愕的神色。

    卡缪索審問時雖然用詞巧妙,但也未能使這張平靜自若的臉有絲毫變化。

     “如果你們忠實地記錄了我開始時對你們的解釋,你們可以把這份記錄再讀一遍。

    ”雅克-柯蘭回答,“我說話不會變卦的……我沒有去過那個妓女家,我怎麼能知道誰是她的廚娘呢?您對我提到的那些人,我壓根兒都不認識。

    ” “您不承認,我們馬上進行對質,您就不會那樣咬住不放了。

    ” “已經被槍斃過一次的人對什麼都司空見慣了。

    ”雅克-柯蘭溫和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