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禅堂與僧訓的理想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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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需要添飯者的前面;後者拿起缽盂,先以一手在底部輕輕抹過,然後遞給侍者。

    這樣做的意思,是表示将可能沾在缽上的污穢拭去,以免弄髒侍僧的手。

    侍僧将飯添入缽中時,食者雙手合十,等到添至需要的飯量時,即輕輕搓動兩手,表示&ldquo夠了,謝謝你&rdquo。

    食畢之後,一物不剩。

    他們吃完所添的飲食之後,立即&ldquo收拾殘餘&rdquo。

    這就是他們的信仰。

    通常添四次飯後,這餐飲食便告一個段落了。

    班頭敲響木梆,侍僧便将熱水提來,讓每個人取一大缽水,以便将大小缽盂一起洗淨,并以各人所帶的一塊布加以擦拭。

    接着,便由侍僧提着木桶繞場一周,收取洗缽之後的臜水[7]。

    各人疊起缽盂,再度收藏起來,并誦《食畢偈文》雲: 飯食已畢色力充,威震十方三世雄。

     間因轉果不在念,一切衆生獲神通! 至此,餐桌上面,除了食前施給鬼神的飯粒之外,可說又如未食以前一樣空無一物了。

    木梆再度響起,衆僧表示謝意之後,仍如進入時一樣,依序魚貫走出食堂。

     四、勞動精神 他們的勤勉是衆所周知的事實,逢到不在室内研習的日子,到了早餐之後不久(夏季約在清晨五點半,冬季約在上午六點半),通常,他們不是到院子裡打掃清潔,就是到附近的村落中乞食或到屬于禅堂的田間耕作。

    他們将禅院的裡裡外外,都整理得幹幹淨淨、有條不紊。

    有時,我們說,&ldquo這裡好像禅院一般&rdquo,這話的意思是指這個地方收拾得實在太整潔了。

    行乞時,他們往往要走若幹裡的路程。

    一般而言,大凡禅堂,都有一些施主的支持,而禅僧們前去拜訪,都會得到白米或蔬菜的供應。

    我們常在鄉村的路上看到他們推着一輛木車,上面裝載着許多南瓜或地瓜。

    他們像一般勞工一樣辛勤工作。

    他們有時亦到林中撿木柴或引火材料。

    并且,他們對農事亦略有所知。

    他們既以這些方式維持本身的生活,自然也就身兼農夫、勞工以及技工了。

    因為,他們往往在建築師的指導之下建造他們自己的禅堂。

     這些僧侶是一種自治團體,他們有自己的廚司、監督、經理、執事、司儀等。

    在百丈時代,此等職位似乎曾有十個之多,但因他親手厘定的清規已經散失,詳情究竟如何,如今也就不甚了然了。

    老師或禅師是禅堂的靈魂,但他們和禅堂的管理事務沒有直接的關系。

    此等工作留給了這個社團的資深成員,而這些成員的為人多半受過嚴格的考驗。

    一旦談到了禅的原理,人們也許會對他們那種深密的玄理大感意外,因而想到這班僧侶是怎樣組成一個嚴肅不苟、闆着面孔、忘懷世俗的思想家集團的。

    但在日常生活中,他們卻跟從事勞動的普通的凡夫一樣,但他們快快樂樂的互相協助,絕不輕視一般知識分子所不屑的任何工作。

    百丈禅師的勞動精神可在他們身上見出。

     不僅是一般的僧侶要勞動,就連禅師本人,也要參與其中。

    此系百丈的遺意,不分階位、一律平等、互助合作。

    因此,老師經常與弟子一起耕田、種樹、除草、采茶以及從事其他一切勞動工作。

    禅師們往往利用工作的機會教導他們的門人,而弟子們亦頗能夠領略老師的啟導。

     某次趙州正在院中掃地,一名學者前來問道:&ldquo和尚是大善知識,為什麼掃地?&rdquo趙州答雲:&ldquo塵從外來!&rdquo又問:&ldquo既是清淨伽藍,為什麼有塵?&rdquo趙州答雲:&ldquo又一點也!&rdquo[8] 趙州在南泉做爐頭(夥夫),某次,正當大家在園中擇菜時,他在僧堂裡大叫:&ldquo救火!救火!&rdquo大家一起趕到僧堂前面,他卻将僧堂門關起,說道:&ldquo道得即開門!&rdquo大家不知如何回答。

    但他的老師南泉,卻将鑰匙從窗中抛了進來,趙州見了便開門。

     大家正在鋤地時,一僧碰巧将蚯蚓斬為兩段。

    于是請問老師長沙景岑雲:&ldquo蚯蚓斬為兩段,兩頭俱動,未審佛性在哪頭?&rdquo長沙答雲:&ldquo莫妄想!&rdquo僧雲:&ldquo怎奈動何?&rdquo長沙答雲:&ldquo會即風火未散。

    &rdquo子湖與勝光在園中工作時,亦發生了同樣的事情,于是勝光問他的老師子湖雲:&ldquo某甲今日镢斷一條蚯蚓,兩頭俱動,未審性命在哪頭?&rdquo子湖提起镢頭,向蚯蚓左頭打一下,右頭打一下,中間空處打一下,一言不發,擲下镢鑽頭,便歸方丈。

     某日,大家到園中工作,臨濟走在後面,他的老師黃檗回頭見他未帶工具,于是問他:&ldquo镢頭在什麼處?&rdquo 臨濟答雲:&ldquo有一人将(拿)去了也。

    &rdquo 黃檗雲:&ldquo近前來,共汝商量個事。

    &rdquo 臨濟近前,黃檗豎起镢頭雲:&ldquo隻這個,天下人拈掇不起!&rdquo 臨濟就手奪過镢頭豎起雲:&ldquo為什麼卻在某甲(我臨濟)手裡?&rdquo 黃檗雲:&ldquo今日大有人普請!&rdquo(今日有人要做一件大大的工作!)說罷,掉頭便回去了。

     又有一次,大家正在田間工作,臨濟見黃檗走過來,便拄着镢頭而立。

    黃檗見了問道:&ldquo這漠困耶?&rdquo 臨濟雲:&ldquo镢也未舉,困個什麼?&rdquo 黃檗聽了便拿棒要打臨濟,臨濟接任棒一推,将他的老師推倒在地。

     黃檗喚維那雲:&ldquo扶我起來!&rdquo 維那近前扶起雲:&ldquo和尚争(怎)容得這瘋癫漢無禮?&rdquo 黃檗剛一站起,舉棒便打維那。

     臨濟镢地雲:&ldquo諸方火葬,我這裡一時活埋!&rdquo 沩山和仰山師徒在田間采茶的故事,已在前面一篇文章中說過了。

    實在說來,禅宗史傳中,像這裡所引,用以舉示禅師們如何抓住每一個機會訓練弟子的公案,多得真是不勝枚舉。

    有關日常生活的這類事情,盡管表面看來微不足道,但一經禅師點撥之後,便有了無窮的妙意。

    不論如何,這些&ldquo問答&rdquo總是非常令人信服地舉示了古代禅院生活的整個趨向,說明了勞動服務的精神如何徹底而又和諧地與高深的精神思維打成一片的情形。

     五、修行的功課 禅僧們就是這樣随處開發他們的智能。

    他們得不到文字上,亦即形式上的教育。

    因為,這種教育,多半要從書本上和抽象的思維推理中求得。

    但他們所得的訓練和認識,不但實際,而且有效;因為,禅堂生活的根本原則,就在&ldquo以做為學&rdquo或&ldquo在工作中學習&rdquo。

    他們輕視所謂的軟性教育,認為那是&ldquo嚼飯喂人&rdquo的事情。

    據說,母獅生了幼獅,過了三天之後,就将它的子女推落懸崖之中,看看它們能否爬回它的身邊;凡是經不起這種考驗的小家夥,它就不再理會。

    不論此說是否屬實,這卻是以一種似乎不太仁慈的手段對待學僧的禅師所要達到的目标。

    學僧們既然無足夠衣服好穿,亦無足夠的飲食好貪,更無足夠的時間好睡,而尤甚于此的是,他們卻有大量的工作要做&mdash&mdash修行的功課與勞動的工作。

     外在的需要與内在的志向,如能調配得宜,最後必将造就俊秀的角色,在禅與實際生活事務上均受到良好的訓練。

    這種教育制度,如今雖然仍在每一個禅堂奉行,但在一般的教育界中還不被清楚地了解,縱使是在日本,也不例外。

    而現代的商業主義潮流,卻毫不容情地侵犯每一個幹淨的角落,在唯物主義的污穢波濤沖擊之下,禅的這座孤島,要不了多久,恐怕也要跟其他種種東西一樣遭受沒頂的命運了。

    如今的禅僧,對于曆代祖師的那種偉大精神,已經開始不甚了解。

    雖然,寺院的教育方面仍有一些可以改進的地方,但是,如果要使禅的生命延續下去的話,它那高度的宗教情操和崇敬的情感就非得加以保存不可了。

     從理論上來說,禅的哲理不但超越整個推理的範圍,而且不受二分對待的規則所限。

    但是這是一個很易令人沿到的地方,不能挺胸而過的人不知凡幾;而當其一旦吃交之後,結果往往不堪設想。

    跟中世紀的若幹神秘家一樣,禅徒亦可因失去自制之力而變成放浪之人。

    不但曆史可以為此作證,就是心理學亦不難說明此種堕落的曆程。

    因此,某位禅師這才說道:&ldquo一個人的理想不妨與毗盧遮那(最高的神性)之頂等高,但他的生活卻須至謙至卑,乃至能夠屈膝于嬰兒的足前。

    &rdquo這話的意思是說,凡是想得第一的人,不但要在衆人之後,而且要做衆人之仆。

    因此,寺院的生活不但要有精确的調節,就是所有的細節,亦得朝向絕對服從上面所述的精神方畫推進。

    謙卑、守貧以及内在的貢獻或聖化&mdash&mdash所有這些禅的理想,都是使得禅者沒有落入中世紀道德廢除論窠臼的有力因子。

    由此可見,禅堂的訓練在禅的放學及其在日常生活中的實際運用方面擔任了多麼重大的任務。

     唐代的鄧州丹霞天然禅師,某次路過位于首都的慧林寺,适值天氣嚴寒,無以取暖,遂取寺中木佛燒之。

    管理寺院的院主見了,頗為生氣地苛責道:&ldquo何得燒我木佛?&rdquo 丹霞以杖子撥灰作搜尋狀雲:&ldquo吾燒取舍利[9]。

    &rdquo 院主責問雲:&ldquo木佛何有舍利?&rdquo 丹霞立即答道:&ldquo既無舍利,更取兩尊來燒!&rdquo 據說,這位院主因了斥責丹霞的表面不敬而遭到須眉脫落的果報,而佛陀的責罰卻未降到丹霞的身上。

     雖然,我們也許會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但它不僅是一個著名的公案,而且,所有的禅師都一緻同意,這位貌似渎佛的丹霞有着頗高的禅境。

     後來,有僧請問一位禅師:&ldquo丹霞燒木佛,意旨如何?&rdquo 這位禅師答道:&ldquo寒即爐邊取暖。

    &rdquo 又問:&ldquo有過無過?&rdquo 禅師答雲:&ldquo熱即竹下乘涼。

    &rdquo 既于這則公案,我禁不住要引另一個評語,因為此系學禅的一個最有意義的課題。

     丹霞的弟子翠微無學禅師,設供供養羅漢(也許是木刻羅漢吧?)時,有僧上前問道:&ldquo丹霞燒木佛,和尚為什麼供養羅漢?&rdquo 翠微答雲:&ldquo燒也燒不着,供養亦一任供養。

    &rdquo 又問:&ldquo供養羅漢,羅漢還來也無(麼)?&rdquo 翠微答雲:&ldquo汝每日還吃飯麼?&rdquo 其僧無語,翠微咄雲:&ldquo少有伶俐的!&rdquo 且不論丹霞的功過如何,從純粹的禅的觀點來說,可以确定的一點是,像他這樣的行為,凡是虔誠的佛教徒,都會視之為亵渎而極力避免的。

    由于對禅尚未獲得徹悟的人,也許會假禅的名義去為非作歹,罔顧一切,因此,禅院這才訂有嚴格的規定,絲毫不苟。

     明代的雲栖株宏,某次寫了一冊讨論比丘十種善行的書,一位自許甚高的僧人問他:&ldquo吾法一塵不立,十善何施?&rdquo(還寫此書作麼?) 雲栖答雲:&ldquo五蘊紛纭,四大叢沓,何謂無塵?&rdquo 其僧進雲:&ldquo四大本空,五蘊非有。

    &rdquo 雲栖給他一掌,雲:&ldquo學語之流,如庇似栗!未在,更道!&rdquo(汝尚未到,另下一語來看!) 其僧無對,艴然而起,而這位大師卻微笑着說:&ldquo蔽面塵埃,子何不拭?&rdquo 就習禅而言,透徹的悟力須與深切的謙遜并駕齊驅才行。

     且讓我以一名新到進入禅堂之前的經曆,作為教導謙遜的例子。

    新到也許已經依照規定帶了資格證明文件和前述各項僧侶必須用品,但禅堂執事不會就這樣輕易讓他入夥。

    通常,他們都會找些借口,不是對他說該堂已經客滿,就是對他說他們财源不足,無法接受新人。

    這位新到如果就此知難而退的話,他就找不到入學之處了,不僅不能進入他最初所選的那座禅堂,連其他任何禅堂也都無法進入了。

    因為,不論到哪裡,他都會吃到同樣的閉門羹。

    假如他果真要學禅的話,他就不應被此類的借口難倒。

     那麼,究竟該怎麼辦呢?假如他堅持不懈、百折不撓的話,他會坐在入口處的門廊上,将頭擱在他所攜帶的小盒子上面,沉着而又耐心地在那兒等待。

    有時候,在晴朗的早晨或午後,會有一道強烈的陽光照射在他身上,但他繼續保持着這種态度,不為所動。

    到了午餐時分,他可以請求準許,進入用餐。

    這是被容許的,因為,大凡佛教寺院,對于遊方僧人,都不會拒絕供給食宿的。

    但吃罷之後,他得再度回到門廊上面,繼續他的申請姿态。

    沒有人理他,直至夜晚來臨,他請求住宿之時,這個請求也像午餐一樣,得到允許,而他便脫下行腳所穿的草鞋,把腳洗幹淨,由引導者帶入留宿的房間。

    在多數情形下,他沒有鋪蓋可用,這是因為,一般情況下,作為一名禅僧,當在深三昧中過夜。

    因此,他整夜正襟危坐,好像在專究一則公案[10]一般。

    到了次日清晨,他仍如頭一天一樣,回到門廊下,恢複之前的姿态,表現出懇求準許的樣子。

    如此周而複始,也許要經三天、五天乃至七天的時間。

    禅堂的當局者們,就這樣毫不徇情地考驗着這位新到的耐性和謙遜,直到最後終于為他的懇切和堅韌打動,才嘗試着讓他加入他們。

     這種曆程如今已經有了形式主義的成分,但在此事尚未成為純粹老套做法的古代,新到僧人确有一段夠受的時間,他們往往被強拉活拖地趕到山門之外。

    我們可在古代大師們的傳記中讀到比這還要無情的冷酷待遇。

     禅堂運用軍訓一般嚴格的生活管理規則,使得禅僧養成謙下、服從、樸實以及懇切等美德,若非不分彼此地仿效古代大師的突出範例,就是生吞活剝地實踐性空哲學的上乘教說,例如大乘經典般若部類所闡述的教理。

    對于這種生活的大概情形,我們在前面描述餐飲的儀式時,已經窺見一斑了。

     六、接心&mdash&mdash嚴肅的課程 在寺院生活中,有一個時期,專門用以修持,除了絕對需要的事情之外,不插入任何勞務的工作。

    這個時期叫作接心[11](日文讀作&ldquoSesshin&rdquo,中文讀作&ldquojiexin&rdquo),為期一周(中國俗稱&ldquo禅七&rdquo或&ldquo打七&rdquo&mdash&mdash譯者),在&ldquo夏季安居&rdquo(四月至八月間)與&ldquo冬季安居&rdquo(十月至次年二月)期間舉行,每月一次。

    所謂接心,含有攝心、收心或專心辦理一件事情的意思。

    在此接心(有時稱大接心)期間,學僧的生活大多在禅堂之中度過,不但起身的時間要較平常為早,而且打坐的時間亦要延至深夜。

    在此期間,每天要上一堂課(上堂),所用的教本為最流行的《碧岩錄》和《臨濟錄》,此二者被視為臨濟宗的基本教科書。

    《臨濟錄》是臨濟宗的開山祖師臨濟義玄的傳教語錄,而《碧岩錄》則如已在别處提過的一樣,乃是一本附有評述和偈注的百則&ldquo公案&rdquo或&ldquo題旨&rdquo選集。

    不用說,可用于此種場合的禅籍尚有其他多種。

    對于一般讀者而言,此類的典籍可說是一種&ldquo以僻解僻&rdquo(obscurumperobscurius)的讀本,等他聽過了一系列的講述之後,仍然如堕五裡霧中,連邊也摸它不着。

    這倒不一定是因這些讀物深奧難解,而是因為讀者對禅的真理尚未契入。

     這是一種非常嚴肅的課程。

    開始之前必須鳴磐恭請老師,直到老師進入舉行&ldquo提唱&rdquo[12]的地方。

    而在老師向佛陀及其先師上香的當中,僧衆則念誦一種名為《大悲咒》的陀羅尼[13]。

    由于此咒隻是梵文原本的一種中文翻譯,隻是念誦并不産生任何可解的意義。

    以此而言,咒文的意義也許無關宏旨;相信它的裡面含有某種消災降福、有利清修的東西也就夠了。

    更為重要的是誦念的方式。

    它那種單調的韻味,配以一種名叫木魚的節拍,可使聽者對于即将上演的戲劇産生一種期待的心情。

    大衆念陀羅尼(三遍)之後,通常要複誦本寺開山祖師所留的遺誡。

    如今的某些寺院往往吟誦白隐禅師的&ldquo坐禅和贊&rdquo。

    下面所引,便是白隐禅師與夢窗國師[14]遺作的譯語,後者的遺誡可說是最流行的文章之一。

     我有三等弟子,所謂:猛烈放下諸緣,專一究明已事(自己的精神事業),是為上等;修行不純,駁雜好學,謂之中等;自昧已露光輝,隻嗜佛祖涎唾,此名下等。

     如其醉心于外書、立業于文筆者,此是剃頭俗人也,不足以作下等!矧乎飽食安眠、放逸過時者,謂之缁流耶?古人喚作飯囊衣架!既是非僧,不許稱我弟子、出入寺中及塔頭!暫時出入尚且不容,何況來求挂褡乎! 老僧作如是說,莫言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