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石 第10回 湘雲大開洗腦鋪 瑤瑟參觀國醫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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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硬塊的,也有印着物形的。

    瑤瑟問道:“這些腦筋,從何而來?”湘雲笑道:“這便是貴國的人物。

    大凡人有想像,無不印于腦筋。

    譬如我國官場,采摩的是上司意旨,想望的是闊差好缺。

    若将那副腦筋解剖出來,其色灰黑,如煙如霧,中間隐隐約約現出一個上司相片,周圍筋絡交錯,好似金錢現影。

    ”瑤瑟将圖一看道:“呵呀,不錯!”湘雲又道:“譬如我國士子所念的是朱注,所哼的是八股,所模仿的是小題正鹄八銘塾鈔,高等的便是幾篇時墨。

    積之又久,充滿腦筋,膨脹磅礴,幾無隙地。

    若将那副腦筋解剖出來,其臭如糞,其腐如泥,灰黑斑點,酷類蜂巢。

    ”瑤瑟又将圖一看道:“呵呀!不錯,不錯!”湘雲又道:“譬如我國學生,虛唱革命,假談自由,其實所想的是嬌妻美妾,紅頂花翎。

    若将那副腦筋解剖出來,其虛如煙,其浮如水,中有印着筆的,印着嘴的,并有印着美人相片的。

    ”瑤瑟又把圖一看道:“呵呀!實在不錯。

    這美人還纏着紅裙兒。

    ”湘雲歎道:“唉,娘子,你看這等腦筋,若要重返真元,再複故物,苟非洗之又洗,刷之又刷,怎能掃除塵穢,重現光明呢?” 瑤瑟點頭道:“娘子所說,确系至理。

    但不知所用藥品,又是如何?”湘雲道:“俺用藥品,種類不一,實則盡從化學得來。

    譬如腦筋為利祿所薰壞者,俺用綠氣将他漂白,頃刻之間,再複元質。

    又如我國人民想望金銀,其腦因感,遂定堅質。

    俺用黃水将他熔解,再用磷質将他洗濯。

    又如腦筋之中印有相片或金錢影,俺用硫強将他化除,再用骨灰将他濾過,安放腦中,遂如原形。

    又有腦筋如煙,或竟如水,俺能用藥使之凝結,又能用藥使之結晶。

    若夫黑斑過多,蜂巢縱橫,随手成粉,見風成泥,洗不可洗,刷不可刷。

    俺不得已,隻好挖去原腦,補以牛腦,如法安置,萬無一失。

    ”瑤瑟聽罷,贊歎不已道:“真個回春妙手,救國良醫!若非貴領袖婆心慈腸,發下這等大願,怎能再造國民,重睹天日呢?” 說未了,止見一個侍女前來請用晚膳。

    湘雲上前引路。

    彎彎曲曲,過了許多醫堂。

    果見麻翻了許多人,倒一個,順一個,睡在案上。

    許多女醫穿着白衣白裙,漂的、洗的、動刀的、配藥的。

    最後看見一腦解剖出來,盡是綠菌。

    瑤瑟問道:“這腦又是何人?”湘雲笑道:“這是我國最大考據家王真儒,娘子怎不知道?”瑤瑟笑聲:“果然名不負實。

    ”次後來到一個參考室,瓶内養着好些腦筋,标着年月姓名,壁上挂着好些腦蟲圖。

    瑤瑟問道:“人腦中為何又有蟲來?”湘雲笑道:“人體内無處無微蟲,腦筋内何獨不然?但腦内之蟲,善惡不得,每秒時能滋生四十三萬。

    腦痛之病,健忘之疾,全由這蟲所緻。

    這是俺近來用四百萬倍顯微鏡發明出來的。

    ”瑤瑟複點頭稱贊。

    随後便是腦光圖,凸光、凹光、反光、正光、動光、靜光、曲光、直光、銳光、鈍光,奇奇怪怪,無一不備。

    瑤瑟飽看一番,方才來到食堂,二人分賓主坐定,席中菜品,無非薰鳥、燒雞、烤肉之類,湘雲喝了兩杯酒,瑤瑟推以黨規不飲。

    二人正在席中談些閑話,忽報領袖來到。

    正是: 毋妨披膽談天下,有意泛舟訪芝蘭。

     畢竟這領袖是何人,且俟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