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關燈
權寵之人若行好事如薦賢去惡益國利民之類便當奨與行之若以其出於權寵阻而不行則妨賢長惡病國殃民在我矣天順中石國公薦儒者吳與弼吳一時之賢人君子也大學士李文達公因而用之未為不可彚言指此以文達為國公之黨且雲為國公草薦疏草疏之事有無不可知國公欲薦賢不能自為疏而大臣代之亦可也假使魯欲誅顔子季氏力能救之而不能草疏托之孔子孔子辭而拒之可乎英廟委任文達有罔兼罔知之誠文達始終持廉秉公未嘗行一胷臆入一苞苴自後來觀之可謂富貴不能淫之大丈夫矣豈可輕誣之哉 大學士劉公珝不拘拘於曲謹而有大節成化中欲易儲召内閣諸輔臣議他莫敢言公執不可上命出公立不退必欲得命上悟從之聞史冊不載此事 弘治中國戚張鶴齡時入禁宮侍宴太監何文鼎戒鶴齡曰祖宗有法非内官入此門者許諸人斬之國舅再無入鶴齡不悛一日複入侍文鼎仗劍立門外曰今日必誅鶴齡内使密報上命收縛文鼎鶴齡既出上面訊文鼎曰汝内臣安能如此是誰主使文鼎曰主使者二人皇上亦無如之何上曰彼為何人而我無如之何文鼎曰孔子孟子上曰孔孟古之聖賢如何主使文鼎曰孔孟着書教人為忠為孝臣自幼讀孔孟之書乃敢盡忠上怒命武士瓜擊之文鼎病瘡死 大學論新民曰平天下吾儒當國緻治惟在於平否則為偏黨為惡不小矣書曰無黨無偏王道平平武定侯郭勳恃寵驕恣固為有罪何曾謀反無此而加之是誣陷之也名曰扶公道其實害公道名曰惡惡而反自為惡厥罪均矣當時刑部尚書吳公山執而不肯衆議紛紛台谏交論吳公不動為民去識者謂吳為真刑部尚書可謂天下非之而不顧矣 都禦史胡守中拜郭勳夫婦為父母勳敗守中劾之後守中以罪下獄勳面罵曰我雖不曾生下汝汝夫婦也曾叫爺叫娘乃劾我耶可謂萬世士者之羞矣胡守中之死於律亦欠合今之所論非以守中曾為都禦史也非以守中曾中進士也直以盜論守中耳守中乃當死之盜耶不當死之盜耶強盜得财者斬不得财者徒監守自盜得财者準徒不得财者不應耳守中雖聽許銀八千兩銀尚在庫未到守中之手乃監守自盜不得财者也豈可坐以死罪誅一守中如芟一腐草耳何足惜哉明明之法可惜也 孝皇賓天中使持其白绫血衣恸哭曰古今有幾個這等聖人因言孝皇方禦膳金夫人泣訴主事李夢陽事曰皇上在夢陽尚敢如此他日我家無遺育矣固請罪夢陽孝皇怒揮膳而起終不罪夢陽 左都禦史戴公珊屢以疾辭孝皇不得已使中使谕曰既不肯留君臣之情可不一面辭乎珊扶病入辭孝皇見其羸弱曰卿真病也賜茶珊叩頭辭上泣下曰與卿長别矣珊複叩頭曰臣不去也上揮淚曰卻不好數月珊卒于京山忠亮不阿始終以道自持 弘治中周公經為戶部尚書孝皇欲起一别宮患缺用左右曰何不取之戶部上曰周經得無不可乎左右曰皇上取之經豈不與命下經曰此軍儲也不可動奏上上欲已之左右曰命既下豈可中止複下之部左侍郎韓公文複上奏上亦欲已之左右曰不準尚書奏豈可準侍郎複下之部右侍郎許公進複上奏上顧謂左右曰朕謂不可果然若不已之明日科道又言矣遂報罷英皇既退大學士李公賢命吏部推簡久不上英皇召尚書王公翺問故翺曰皇上既退賢必求一人勝於賢或與賢等者方可英皇曰李賢果何如翺曰本分人也廷臣無有過於賢者英皇複召賢入内閣 吏部久任尚書王公翺十餘年初尚書王公直掌印翺副之然事皆決於翺後直去位翺專為尚書尹公旻侍郎尚書亦十餘年當其時也吏稱其職民安其業 初大學士萬公安素鮮文學圖為祭酒而時不與适祭酒缺吏部推安為首邢公讓次之安讓私第相連侍郎與讓厚者書一小帖曰萬首邢次意在其次丸之過讓第适安之子戲讓第門侍郎以為讓之子也投其帖于子安見之甚恨既而果點讓為祭酒後安認萬妃為同宗入内閣誣收系讓枷于監門前奪其官後并逐尚書尹公旻 孝皇重人命陝西巡按禦史李興恃才舞智任刑執法人多死杖下巡撫都禦史列其箠死之人奏興曰養犬所以防盜今不吠盜而吠主養貓所以捕鼠今不捕鼠而捕鷄設官所以安民今不安民而殺民孝皇以其箠死人命數多震怒收興廷訊當斬吏部尚書王公恕陝西三原人也初興巡曆至三原搜索王家無所得黜其儒學生員太半至是王公上疏論救謂興執法不撓克盡憲職孝皇素重恕興免死打一百邊遠充軍 宮人鄭金蓮其兄火者鄭某鄭金蓮與宮人王女兒同宮為火者言皇儲為王女兒所出火者告之王女兒家人共趨之稱為皇親王女兒父兄王某等一時炫赫緝事衙門奏聞孝皇以事幹宮闱親禦玄武門鞫之鄭金蓮箠死火者斬于市王女兒收入宮王某等問罪發之裡 成化中給事中鄒某左遷蕭山知縣蕭山人禦史王某以事充軍潛回裡二人皆恃才放縱不拘禮法初交甚懽後不相下久構為讐鄒惟以逃軍解王預寫文書佥定解人路費馬匹俱已預備久不得見一日王飲于三十裡之外鄒命解人即席縛之行王家知之已遲鄒又使人截于途追不能及至廣信王以病死王之子欲報之鄒防之謹後鄒陞按察司佥事飲于餞家還王子率家衆縛鄒剜其兩目實目孔以灰置之糞舟中鄒乃不死告之官王子當絞後大學士蘇州王公鏊悉其故因是釋之文士撰為戲文今扮演盛行扮鄒者以銅為二目納之以灰備諸醜态 苑洛集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