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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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親兄弟。

     原以為王府阿哥一定都是在錦衣玉食中長大,被衆多奴仆侍候包圍,享受着榮華富貴,但是從永碩身上的遭遇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她無法體會,在他成長的歲月中,曾經度過怎麼樣的一段痛苦煎熬? ***鳳鳴軒獨家制作***bbscn*** 下過雨後的夜裡特别寒冷,夜露捧着老仆熬好的湯藥來到永碩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屋裡靜悄悄的,沒有聲響。

     她狐疑地推門進去,看見永碩和衣倒卧在床上,鞋也沒脫,被子也沒蓋。

    她忙将藥碗放下,來到床邊想搖醒他,無意間觸到他的手,不禁吃了一驚,沒想到他的手竟冷得像冰似的。

     糟了,可别凍病了! 她急忙拉過被子替永碩蓋上,一面脫了他的鞋襪,把他的雙腳慢慢扶上床,當她溫熱的雙手碰到他冷如冰雪般的腳時,不敢相信地睜大了雙眼。

     怎麼會?永碩的手腳怎麼會這樣冰冷?不會是病了吧? 她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燒,再看他的臉色,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七爺身子不好。

    ] 她忽然想起老仆說的話。

     難道永碩是因為身體太虛寒,所以才會導緻手腳冰冷? 可這張炕床燒得暖暖的,為什麼他的手腳依然還是如此冰冷呢? 他的身子真的這麼虛弱嗎? 難怪才一入冬,老仆始終就沒斷過這間屋子裡炕床和暖爐的炭火,想必也是為了永碩過于虛寒的身子着想。

     記得進王府以前,寒冬裡,她和娘睡在沒有被褥的木闆床上,手腳凍得像冰柱,牙關冷得發顫,娘總是把她冰塊般的雙腳放在懷裡窩暖,在她耳邊輕哄着她說:「隻要腳暖和,身子就會暖和了,身子暖和了,就能睡得着了。

    」 她有娘可以抱着她、暖着她,可是永碩呢?永碩的娘呢?他是不是在每個冬天的夜裡,都是孤單一個人? 夜露的心微微地發疼。

    她把他的雙腳輕輕貼放在她溫熱的胸口環抱着,一心想使他冰雪般的雙腳溫暖起來。

     隻要腳暖和,身子就會暖和了…… 永碩忽然醒來,感覺到腳心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他疑惑地支起上身看一眼,竟發現夜露将他的雙腳抱在懷裡打盹。

     他訝異地盯着她左右搖晃的小腦袋,好半晌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頓悟後的感動與悸動同時震蕩了他的心。

     這輩子沒有人為他這麼做過。

     他深深凝視着她,他以為自己不可能找得到這樣單純的溫柔。

     原來,這世上還是會有簡單而平凡的溫柔與感動。

     他輕輕把腳從她懷中怞出來,夜露倏然驚醒,眼神迷茫地看着他,似乎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

     「這樣睡覺會着涼。

    」他低柔地對她說。

     夜露眨了眨眼,很快清醒了,清醒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那碗湯藥。

     她急着下床拿湯藥,卻被永碩一把扯住手臂。

     「藥已經涼了。

    」 [我再去熱。

    ] 她比了一個搧火的手勢。

     「不用了,今晚不喝了。

    」他的手扣住她的細腕,一雙明眸專注地凝瞅着她。

     夜露被他注視得不自在,傻笑了笑,比了個睡覺的手勢,然後伸手替他寬衣。

     服侍他躺下後,她轉身欲下床,又被永碩拉了回來。

     「躺下來。

    」 夜露呆怔住,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叫妳躺下來。

    」他的語氣多了幾分不耐。

     夜露暗暗怞息,乖乖聽話地躺了下來。

     「把外衣脫了再躺下。

    」他靠在枕頭上,一手支額。

     夜露心一跳,不知道永碩到底想做什麼? 把外衣脫下來躺在他身邊,這要是傳了出去,非但老福晉饒不了她,就連盈月也會把她給整死的! 「别胡思亂想,我隻是發現妳比暖爐還好用,讓妳睡在我身邊,不過是要妳代替暖爐罷了。

    」永碩瞅着她淡笑。

     代替暖爐?夜露輕蹙了蹙眉,猶疑不安地脫下緞襖、背心和绫裙,隻留下一件貼身小襖和月白綢褲,渾身緊繃地背對着永碩躺下來。

     永碩輕輕攬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

     夜露倒怞一口氣,緊張得縮起肩膀不敢動彈。

     「不需要真的把自己變成硬邦邦的暖爐好嗎?」 他的低笑聲輕輕吹拂在她耳畔,雙臂慵懶地環抱着她。

     夜露凝住了呼吸,全身所有的知覺都在緊貼着自己背部的那具身軀上。

     「抱着妳果然比暖爐舒服。

    」 永碩的這聲呢喃幾乎讓她的心停止跳動。

     「暖爐初入手時太熱,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又太冷,随時要添炭火,很麻煩,不像妳的體溫那麼的剛好,抱起來的感覺又那麼的柔軟,與我的身軀也那麼的貼合。

    」他閉眸低喃。

     聽着永碩催眠一般的嗓音,聞着他身上獨特的男子氣息,感覺着他胸膛傳來的體溫,她漸漸放松了緊繃的身軀,喜歡上了如此暖和的緊密擁抱。

     「我要妳以後每天都來暖我的床。

    」永碩在她耳旁低語。

     夜露閉上眼,順從地點點頭。

     他溫暖的懷抱讓她有一種安全感,好像在他陽剛的氣息裡,她可以很安心的,不用再感到驚恐害怕。

     隻要他需要,她願意一直當他的暖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