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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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止了刑警,把臉湊近畫面。

    直美橫躺的長凳下邊,有樣東西在爬動。

     蜘蛛。

     黃黑條紋的蜘蛛,就是前兩天直美自殺時,從她的弓上爬過的那隻蜘蛛。

     猛然間,我感到了耳鳴襲來,之後是頭痛,心跳加快,呼吸困難。

     莫非—— 不,就隻是這一種可能性了。

    如此一來,所有的一切也就全都水落石出了,這卷錄像帶,其實是直美最近才拍的。

     直美早就知道了我的計劃。

    估計這是她從各種狀況中分析得出的結論。

    或許我讓她剪短頭發,也更讓她确信了自己的猜測。

     然而直美卻沒有阻止我的計劃。

    得知了我的愛不過隻是一通謊言,她再次決定自殺,用讓我下手的方法自殺。

     但她并沒有原諒我,她給我設下了一個天大的陷阱,等着我自投羅網。

     被殺的頭天夜裡,她肯定曾經到這間屋裡來過。

    之後她從架子裡抽出那卷錄像帶,看了看自己去年的樣子,當時自己都說過些什麼,做過些什麼動作,因為之前有過預演,回想起來很快。

     之後她設定好了攝像機,演了一出與去年一模一樣的戲。

    估計她當時也看了許多遍,重拍了許多遍。

    最後,她終于成功地拍下了一段幾乎與去年一樣的錄像。

    不同之點隻有一處。

    那就是左肩上的繃帶。

     剛才刑警拿給我看的那些成績表角落上的話語,估計也是她故意留下的,為的就是讓刑警們看穿我玩的把戲。

     “到底怎麼回事?” 胡子刑警盯着我的臉看。

    我緩緩搖頭。

     “沒什麼。

    ” “那就走吧。

    ” 刑警推着我的背,向着門口走去。

    臨出門時,我再次回頭望了一眼那條直美曾經躺過的長凳。

     現在我終于明白,最後她為何要說那句話了…… 别了,教練—— “沒有兇手的殺人夜” (夜晚) 拓也抓起手腕,把指尖貼在脈上,搖了搖頭。

     “不行了。

    ”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感到胸口一陣揪心的痛楚。

     “死了嗎?” 創介說。

    就連這樣一位滿頭銀發,說話穩重的紳士,聲音中也不免帶着一絲顫抖。

     “對。

    ”拓也回答,“沒有脈搏了。

    ” 他的呼吸也有些不大規則。

    這也難怪,我心想,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忍住沒叫出聲來的。

     “大夫……現在立刻請個大夫來看看的話,應該還會有救的吧?” “不行了。

    ” 他的聲音聽起來充滿絕望,“已經晚了。

    還有……這麼做的話,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你準備怎麼和醫生解釋插在胸口上的刀。

    ” “……是啊。

    ” 創介似乎并沒有想好自己該怎樣回答,于是隻好緘口不語。

     “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時枝太太楸住創介問,然而她的丈夫依舊緊閉着雙唇。

    不光隻是他一個,在場的其餘四個人——這對夫婦的兒子正樹、隆夫,還有隆夫的家庭教師拓也和我——全都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各人都沉默不語,時間漫長得讓人喘不過氣,但其實并沒過太久。

     拓也掏出手帕來攤開,他似乎是要用它來蓋住屍體的臉。

    幾個人當中,感覺還是他比較沉着冷靜。

     “毋庸置疑。

    ”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輕輕幹咳一聲。

     “這是……殺人。

    ” 他的一句話,讓整個屋裡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現在) 來到岸田家,時枝太太面無血色地出現在玄關。

    她那張看起來就跟貓一樣、平日故作鎮定的臉,早已變得扭曲。

     “出什麼事了嗎?” 一邊慢吞吞地脫鞋,我一邊問。

    她抓起我的手來。

     “你來一下。

    ” 太太把我拽進了客廳,她的手竟然如此有力,讓我吃了一驚。

     客廳裡已經有人先到一步,是隆夫和他的另一位家庭教師雅美。

    雅美教英語,而我教數學和物理。

     看我進屋,雅美便投來了緊張的目光。

    隆夫臉色蒼白,彎着細細地脖頸望着地面。

    他這人原本就沒多大出息,自打那夜起就一直惶惶不安,但今天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也有些不對勁。

    大概是出什麼事了吧。

    心裡一陣緊張,我的臉都不由得緊繃了起來。

     “事情麻煩了。

    ” 看我坐下身,太太便開口說道。

    從她的目光隻望着我這點來看,估計雅美和隆夫都已經知道怎麼個“麻煩”法兒了。

     “出什麼事了嗎?”我問。

     太太從身旁的櫥櫃裡拿出一張紙來,遞給了我。

    那是一張名片。

     安藤和夫,新潟縣柏崎市×××——名片上如此印着,既沒寫公司也沒寫職業。

    但光看到這些,便已經足以推斷出這人到底是什麼人了,就連我也不禁心跳加速。

     “這人剛才來過。

    ” 太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亢奮,“問我們有沒有看到他妹妹。

    ” “妹妹?那就是說……” “對。

    ”她點了點頭,“她似乎有個哥哥。

    ” 我嗯了一聲。

    那女的——安藤由紀子還有個哥哥啊? “你問過他上這兒來的理由嗎?” 太太輕輕地點了下頭,“她房間裡的住址簿上,寫有這裡的地址和電話。

    ” 那女人還搞了這種多餘的事啊? 我在心中暗自咂舌,有夠不順的。

     “見過安藤氏的就隻有太太一個嗎?” “是的。

    當時雅美在給隆夫做輔導,我家那口子和正樹都還沒回來。

    ” “他問有沒有看到他妹妹時,太太您是怎樣回答他的?” “我回答說……我不知道。

    ” “原來如此。

    ” 我松了口氣。

    與其胡扯一通,倒不如佯裝不知。

     “聽太太您說不知道後,安藤氏有何反應?” “問我其他人情況如何。

    說我丈夫或者兒子是否知道……” 嗯,這倒也是。

     “後來呢?” “我說我不知道,他就說今晚會打電話來,讓我幫他找其他人打聽打聽。

    要是我不答應的話反而會引起他疑心,所以我就隻好答應了下來。

    ” “您這麼做,可謂高明。

    ”我附和道,“那之後安藤氏就回去了?” “是的。

    ”太太點了點頭。

     我靠在皮沙發上,重重歎了口氣。

    目前事态還不算太糟,可以有多種發展。

    但盡早做好預防措施,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您和您丈夫說過這事沒有?” “剛才我給他公司裡打了個電話,他說他會盡早回來。

    ” 一種擔憂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立刻再打個電話過去,告訴他說,如果見到安藤,要避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安藤他這樣一個個地去找,如果各人的回答出現了不相吻合的地方,那麼他就會起疑的——聯系上正樹嗎?” “可以聯系他打工的地方,我會把同樣的話也轉告給正樹的。

    ” “那就拜托了。

    ” 我沖着太太匆匆離去的背影說道。

     客廳門關上之後,我望了一眼雅美。

     “我想你應該明白,現在已經是無路可退了。

    ” 雅美聳了聳肩,用兩隻手把長發撩到腦後。

    白色的毛衣下,凸現出胸前的曲線。

     “我從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從沒想過退路。

    ” “那就好。

    ” 說完,我把視線轉移到她身旁的隆夫身上。

    雅美不愧是我的戀人,一旦到了危急關頭,倒也還頗有膽識。

    目前我們的最大的弱點,還在這位公子哥兒身上。

     “隆夫君,”我叫了這位公子哥兒的名字,“你沒問題吧?這次的事,所有人都必須齊心協力才行。

    ” 隆夫的眼眶和耳垂通紅,他就如同發條人偶一樣,機械地點了點頭,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家夥。

    有時忍不住真想說他兩句,但眼下就暫且算了。

     “安藤是不是在按着她那本住址薄挨戶打聽?” 雅美一臉不安地問。

     “我想應該是的,他沒理由隻盯着這個家的,現在倒也還不必擔心。

    ” “這個安藤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不清楚。

    如果是個性情淡泊的人還好,但若是個糾纏不休的家夥,那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