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村集巻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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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史鑒 撰 跋 題陸允晖所藏沈啟南詩畫 昔王右丞鄭廣文以詩畫擅名開元天寶間杜拾遺天挺人豪其自負直欲下視一世而于二公特咨嗟歎詠有若不能忘于懷者豈不以才難而有是乎其後能畫者不一惟李營邱董北苑獨為首稱後世師之為宗匠然求之于詩蓋阙如也将為畫所掩而世失其傳欤或長于彼而短于此欤又何其未見也獨趙文敏能兼二者而有之亦與王鄭競爽千百世之上君子得不以全才具美與之今觀陸允晖所藏沈石田詩畫各臻其妙而其蕭散自得之趣宛然遊于辋川花竹霅上鷗波間也允晖能于二者緻力焉則他日所造未可量也豈徒藏乎哉 題司馬禦史與祝秀才書後 侍禦司馬公以敏識達才臨莅學政南畿千裡之間凡執經以誦安?以歌者皆其弟子也而獨于祝生允明拳拳焉屬望之者夫豈無意乎此巻前記事所囑者四事次七言絶句五章又次五言古詩一章皆公手書也而尤以收放心務笃行道問學為言蓋公之微意以生資性過人恐流于言語文字之末務抑其鋭氣而緻之中行也前輩之成就後進一至于此傳曰士伸于知已而屈于不知已若生者不可謂之不遇知已也生其感奮樹立以造乎逺大庶幾副公之期望者乎初公駐節郡城有所徴召雖以某之不肖亦得從諸儒之後入見公以為大明之興百有餘年矣作者輩出而選類之書僅見于劉氏之文要惜其猶有未備者焉今欲廣而續之是有望于諸君也皆辭不獲命而退故記事有文要事大汲汲為之之語也但生也晩又偏處一隅苦于不能周知四方之人備見今昔之制作而儀部方從事金史一時諸文學又皆東西星散未能成編所以儀部跋中有必至于終負之之言也讀之令人大慚然公母責其速成訪求遺文假嵗月終期成公之志也夫至于儀禮一書某竊有感焉夫古先聖王之法制幸存于廢壞之餘者獨頼此十七篇耳其間情文細密周緻委曲詳盡非更數聖人之手不能成書誠天地之常經而生民之極則也自王安石廢罷後世不複講考亭朱夫子為經傳通解屬草未及筆削而卒臨川吳文正公上繼朱子之志嗣為考注又取小戴記大戴記鄭氏注所引定儀禮逸經八篇又謂二戴記本以傳經取其義有相發明者定為儀禮傳十篇各附其後其言曰善繼者卒其未卒之志善述者成其未成之事又曰造化之運不息則天之所秩未必終古而廢壞觀其意非無望于後之人也不幸又亂于晏璧之手遂令文正公之精誠奧義雜于僞妄之中千古遺恨今通解已刻之建甯書肆矣考注近日江右新有刻本然亦未能厘正也公方以禮樂教化為政凡稽古禮文之事皆得專行生宜上告于公當率勵博士諸生精讨而習之如某之鄙陋者亦得與考其名物度數贊其揖讓進退以相周旋于綿蕞之間則四方好古博雅之士将必聞風興起而來學矣如此則家傳其書人誦其説不在乎刻之與否也方今聖天子嗣統體元之初将有事乎議禮制度考文而公與其所長育者出以應命損之益之以正乎郊社宗廟之制昭穆遞遷之禮烝嘗禘祫之儀朝觐防同之典飲射燕飨之章俾千古之廢典燦然複明于聖世直與三代比隆若然則大有補于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豈但為二夫子之忠臣而已韓子有曰夫不知者非其人之罪也知而不為者惑也悅乎故不能即乎新者弱也知而不以告人者不仁也告而不以實者不信也生其勉之哉若夫潛虛之抄琬琰之刻則有司存非某之所敢知也 題錢塘記後寄吳原博 山水之樂此野人之事非公卿大夫可得而有也彼公卿大夫志乎功名處乎富貴方汲汲焉日不暇給烏知其所謂山水之樂也哉能知而好之者必不以功名富貴為心也翰林吳君其人矣乎君于未筮仕前嘗與某期為此遊而不得既而魁天下官翰林金馬玉堂之樂如在天上然猶不忘于山水以詩寄仆有當年北郭空期我此日西湖又付誰之句以此知君必不以功名富貴為心也惟其不以功名富貴為心則夫紀山水之事将不厭觀而樂道矣因録一通以獻左右君其為我筆削焉 跋米元章書秦太虛龍井記石刻後 尹君孟容以米元章所書秦太虛龍井記石刻委餘求題于今翰林修撰吳君原博原博有録太虛題名東坡跋語之屬且雲刻日遊杭蓋是時方與餘約在戊戌嵗春行也是嵗杭城西山中忽有虎白晝食人人莫敢入原博複書雲尚欲與吾兄食老米飯數年未敢以身許此物也因憶餘前七年嘗至杭山中虎方盛而龍井為甚中間一至而遽歸不敢久也由是遂尼此行所謂按記登覽将為數語以續古人為君再書之語皆堕茫茫然矣俄而杭人諸君立夫至為餘言杭諸山近日絶無虎采樵者多莫夜行因以告原博相與懊恨彌日思再圖一行以實之故是刻留餘家頗久蓋将有待也既而原博上京師竟不及往餘乃考求秦蘇二公之記為補書之秦記中言自普甯至夀聖院凡經十五寺皆乘月夜行然則立夫之言可益信矣物理之無定人事之不齊有如此者是皆不可以不書若夫太虛文元章書尹君之能寶愛先澤自有原博及兵部郎汝君行敏之跋在餘何敢言之 跋沈啟南畫贈吳汝器 詩畫真世間何物而人愛之若此者豈不以其天地至清之氣所發而然欤石田此幅畫兩盡其妙誠不多見也歸餘後逾年吳汝器來觀有欲炙之色因掇以贈俾于學文之餘歌其詞玩其迹以求夫理之所存将使人利欲之心盡忘是亦為學之一助也若徒玩之以喪志豈吾望于汝器者哉 書贈蔔子華詞後 自金源氏入中國有新聲樂府即今所謂北曲也元人因之遂大行于世而唐宋之音則幾乎熄矣然浙人所歌猶舊聲也豈當南渡之後流風遺韻猶有存者乎今聞子華之歌纡徐宛轉得古人一唱三歎之防因戲填一阕遺之以為後人欲聞前代遺音者當于是焉求之固非樂其外者也覽者詳之 書解光奏趙昭儀章後 右此奏載漢孝成趙皇後傳中頃嘗讀之愛其文詞古雅事理明白凡嬖妃之忍于絶人昏主之甘于自絶莫不曲盡其情狀其為後世戒者深矣而或者乃以微詞少之其可乎哉 考 僧巨然畫趙秉文跋考 趙秉文跋雲此畫南麓任君得之宇文虛中最後雲天防五年正月人日禮部尚書閑閑老朽趙秉文識天防之号金太宗紀年也是嵗丁未在宋為欽宗靖康二年金兵方入汴虜二帝北去高宗即位改元建炎明年戊申以宇文虛中為祈請使使金虛中遂降于金十有八年虛中被殺則熙宗皇統六年丙寅也而秉文以世宗大定二十五年乙巳方登進士第至章宗之興定元年丁醜始拜禮部尚書兼翰林侍讀學士尋以論罷事已複起為禮部尚書及哀宗嗣立改翰林學士至正大九年壬辰卒于汴年七十四計其生當在海陵王之正隆四年己卯上距丁未凡三十二年然則秉文尚未生而虛中亦未至金也豈南北分裂國史記注或失其真欤将當時别有一趙秉文欤或金之後世亦有重稱天防如元之有兩至元欤抑考之任南麓名詢正隆二年進士意在秉文數十年前生而秉文至于老朽詢固無恙又何其多夀耶若夫文辭之鄙字畫之謬固不在論也世之作僞者一至于此然亦幸其淺陋不學故人得而議之也使其粗知時世先後而附防以實之尚何辯哉尚何辯哉餘恐後之攬者或不暇辨其真僞故詳考如右 議 吳江水利議 吳江之地土疏水緩左江右湖故水之為患也特甚太湖東南巨浸即禹貢之震澤也其西北納荊溪宣歙蕪湖宜興溧陽漂水數郡之水西南合天目富陽分水湖州杭州諸山諸溪奔注之水潴聚于湖汪洋浩瀚不可涯涘而松江承其下流【松江吳江古名也】即禹貢所書三江既入之一也逶迤曲折洄流洑逆行百餘裡始入于海而吳江據江湖之防屹然中流每遇霖雨積旬潦水漲溢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