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朝辭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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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有詩賦,一般缺少藝術價值。

    據《魏書》本傳說他作有《代都賦》,但久已散佚。

    現存隻有一篇《鹿苑賦》,見《廣弘明集》卷二十九。

    此賦是稱頌魏獻文帝拓跋弘興建佛寺之作,内容和藝術技巧均無可取。

    張淵和高允的出現,說明北魏初年文學雖不發達,但仍有個别作家在從事辭賦寫作。

     魏孝文帝即位以後,北魏文學逐步興起。

    這是因為孝文帝既大力提倡漢化,他本人又愛好文學。

    但統治者的提倡并不能馬上奏效,因此北魏較有名的作家大抵出現于末期。

    其中較有名的如鄭道昭、常景、袁翻、李骞和溫子昇等。

    其中鄭、常、溫三人雖有詩文傳世,卻未作賦。

    現在可以見到的北魏辭賦數量不多,藝術成就亦不如南朝。

    但北魏有些賦卻能對現實有所譏刺,如元順的《蠅賦》、盧元明的《劇鼠賦》等,都借物喻人,頗有意義。

    《蠅賦》附見《魏書·任城王澄傳》,作者是北魏宗室,爾朱榮之亂中被害。

    此賦多四言句,較少文采,内容是譏刺讒佞亂政,顯系針對北魏明帝時朝政混亂而發。

    盧元明《劇鼠賦》見《初學記》卷二十九,辭采及手法與元順《蠅賦》相類似,但刻畫老鼠的醜惡形象較生動。

    如:“其為狀也,憯惔(疑即“慘淡”)咀籲,睢離睒睗(shǎnshì,目光閃爍)。

    須似麥穟半垂,眼如豆角中劈,耳類槐葉初生,尾若酒杯餘瀝”等,尚有情趣。

     另一類如李骞《釋情賦》、陽固《演赜賦》等,都寫作者對現實的不滿。

    《釋情賦》比較明顯,《演赜賦》則多述史事以寓鑒戒。

    這兩篇賦較重辭藻,其寫法與李暠《述志賦》一樣,都是在叙事中兼抒情懷。

    這些賦的手法與潘嶽《西征賦》等還相近,和南朝的抒情小賦則頗不同。

    至于袁翻的《思歸賦》則純屬抒情,在藝術手法上明顯模仿鮑照和江淹,在北朝賦中較為少見。

    如: 思故人兮不見,神翻覆兮魂斷。

    斷魂兮如亂,憂來兮不散。

    俯鏡兮白水,水流兮漫漫。

    異色兮縱橫,奇光兮爛爛。

    下對兮碧沙,上睹兮青岸。

    岸上兮氤氲,駁霞兮绛氛。

    風搖枝而為弄,日照水兮成文。

    行複行兮川之畔,望複望兮望夫君。

    君之門兮九重門,餘之别兮千裡分。

    願不見兮導我意,我不見兮君不聞。

    魄惝恍兮知何語,氣缭戾兮獨萦缊。

     這種抒情筆調與南朝一些短賦十分相似。

    其雖有明顯化用《楚辭》句子的地方,然辭藻華美,音節和諧,畢竟在北魏辭賦中是比較突出的。

    這篇賦說明北魏後期文人的辭賦盡管還不及南朝,但已達到一定的水平。

     二、顔之推和北齊辭賦 北魏衰亂之後,在北方出現了東魏和西魏兩個對峙的政權。

    東魏的大權由鮮卑化的漢人高氏掌握;西魏政權則歸鮮卑族宇文氏控制。

    後來高氏代替了東魏,改号為齊;宇文氏篡了西魏,改号周。

    北齊割據了黃河中下遊地區,這裡本是北魏的政治文化中心,因此北方文人大抵聚居于此。

    在北魏末至北齊的文人中,最有名的要數溫子昇(495—547)、邢劭(496—?)和魏收(506—572)。

    溫、邢成名較早,而且在東魏後期被北齊文襄帝高澄所害,因此邢劭又與魏收齊名。

    這三位作家在詩歌和骈文方面都有一定的成就,但所存辭賦甚少。

    據《北史·魏收傳》載,溫子昇沒有作過賦,邢劭作賦亦不多,而魏收據說作賦較多。

    所以魏收為了壓倒溫、邢,曾聲稱要能作賦才算“大才士”。

    這句話可以看出北齊時的文人還十分重視賦的價值。

    但魏收賦已佚,隻剩下《南狩賦》、《騁遊賦》等五篇題目。

    邢劭作《新宮賦》,尚有佚文見《藝文類聚》卷六十二,但殘缺過甚,已無法見其特色。

    此外像盧詢祖的《築長城賦》,隻剩《北齊書·盧文偉傳》所引六句佚文,更無從窺其全貌。

    現存北齊人所作的賦,最可重視的是一位由南入北的作家顔之推所作的《觀我生賦》。

     顔之推(531—?),字介,原籍琅琊臨沂(今屬山東),祖上随東晉南遷。

    他初仕梁,西魏攻克江陵時被俘北遷,在途中逃奔北齊。

    北齊亡後入周,卒于隋代。

    他是著名的散文家,作有《顔氏家訓》。

    《觀我生賦》作于北齊滅亡之後,但曆來因他久居北齊,其事迹亦見《北齊書》,故習慣把他算作北齊人。

     《觀我生賦》見《北齊書》本傳,是一篇用賦體寫的自傳,作者自己為賦作了注,說明賦中所叙事實,使讀者對他的經曆有更清楚的了解。

    由于他經曆了侯景之亂、江陵的陷落及北齊之亡等重大曆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