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瑣高議前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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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過得？&rdquo師曰：&ldquo渡水無橋過，憑河必湛身。
&rdquo公曰：&ldquo無橋有船亦可也。
&rdquo師曰：&ldquo乘船雖可渡，不若涉橋安。
&rdquo公曰：&ldquo橋亦有壞時。
&rdquo師雲：&ldquo船覆尋常事，橋摧乃偶然。
&rdquo公由是與師為忘形友。
通判牛注謂師曰：&ldquo天堂地獄有之乎？&rdquo師曰：&ldquo甯可無而信，不可使有而不信也。
&rdquo張深以為至言。
公病期月愈，召師郊外，以快心目，乃作詩贈師，詩曰： 相見溪山無限好，相迎和笑步雲霞。
共知樂道閑方健，且喜新年鬓未華。
不向目前求假景，自于心地種真芽。
須知達摩兒孫盛，祖席重開一葉花。
一日，開元寺僧惠明告師曰：&ldquo欲新鐘閣，别造佛殿，若得師一言，則其緣易化，殿閣不日成矣。
&rdquo師曰：&ldquo吾非造惡人，爾何故遣為此事？&rdquo惠明曰：&ldquo為造佛殿閣乃福善之大門，師何故有此言也？&rdquo師曰：&ldquo佛閣，求之乎？汝自欲造之乎？佛無故求于汝，汝自為之也。
今之佛宮，淩雲之閣，萬木之殿，回廊四合，台榭相連，萬瓦鱗鱗，軒牖金碧，雖世之王公大人之居，不能敵此也。
子之身，一席之地足矣。
今市裡蓬蒿之間，民無立錐之地，或稅居，或茅屋，亦足以庇身。
子欲天下之财盡歸汝乎？&rdquo惠明曰：&ldquo彼自樂施也。
&rdquo師曰：&ldquo安得樂施？汝虛高天堂以喜人，妄起地獄以懼人，施其财則獲福，背其義則陷罪，是汝脅而取之也。
以教言，與，汝有所福，不與，汝有何罪報之也？&rdquo惠明曰：&ldquo佛言喜舍何也？&rdquo師曰：&ldquo吾乃空門也。
不耕不桑，無所自養。
第以食養性，默行善道，彼見而喜，乃曰吾衣采耳，此所謂喜舍也。
施不求報，不祈福，自然之施。
&rdquo惠明曰：&ldquo師言佛之宮壞而不振，豈主張吾道者焉？&rdquo師雲：&ldquo子所言外，吾所言内也。
昔吾聖人之教後人也，使去其發，又褐其衣，一食以飽其腹，一榻以去其欲，俾其性不亂，而入于空寂之間。
汝以無厭之求，侵漁其民，今子身庇大廈之居，口食酥油之上味，體被绫縠之鮮麗，而又更求自豐，不知彼乏，豈吾佛之本心哉？汝宜入幽獄，永為下鬼。
&rdquo因叱之。
惠明乃禮師，師又杖擊之雲：&ldquo醒未？&rdquo惠明曰：&ldquo此身将出醉中矣。
&rdquo作禮而去。
寺僧有煉指者，報師，師答之曰：&ldquo汝何故自棄傷父母之遺體？&rdquo僧曰：&ldquo火指供佛當以無上報，師反拒之，然教中實載之矣。
&rdquo師雲：&ldquo佛之立言割截肢體，人有本根六惡之情，肢體尚可截，而豈不能斷彼哉？此吾佛之善喻。
至于古有燃燈佛，乃燃心燈耳。
心自明，可以照無明。
籲！吾佛大智慧也，大慈悲也，大聰明也。
子當煉指之時，子面若死灰，痛苦萬狀，佛見子當憂戚焉，又安得而樂乎？子何愚如此！&rdquo僧于是曰：&ldquo我悟焉。
&rdquo不複火指。
張公聞師之言，曰：&ldquo此活佛也。
&rdquo 師沐浴非時，忽擊鼓集衆，謂曰：&ldquo吾将去世，與子等别。
&rdquo複開說百千妙門，又作詩别張公。
詩曰： 來自無中來，去自無中去。
總是恁地去，莫要錯卻路。
愛民民皆慕，慎則增福佑。
若能行此路，共君一處住。
乃擲筆于地，收足聳肩端坐，奄然化去。
公見其詩，聞其事怆然，親觀師之化形，五體投地，不勝悲歎。
乃舍俸作塔，迄今師身存焉。
議曰：今之釋子，皆以勢力相尚，奔走富貴之門，歲時伏臘，朔望慶吊，惟恐居後。
遇貧賤，雖道途曾不回顧。
見師之行，議論聖人之根本，得無愧于心乎？ 書仙傳 曹文姬本系書仙 曹文姬，本長安娼女也。
生四五歲，好文字戲，每讀一卷，能通大義，人疑其夙習也。
及笄，姿豔絕倫，尤工翰墨。
自箋素外至于羅绮窗戶，可書之處，必書之，日數
&rdquo公曰：&ldquo無橋有船亦可也。
&rdquo師曰：&ldquo乘船雖可渡，不若涉橋安。
&rdquo公曰：&ldquo橋亦有壞時。
&rdquo師雲：&ldquo船覆尋常事，橋摧乃偶然。
&rdquo公由是與師為忘形友。
通判牛注謂師曰：&ldquo天堂地獄有之乎？&rdquo師曰：&ldquo甯可無而信，不可使有而不信也。
&rdquo張深以為至言。
公病期月愈，召師郊外，以快心目，乃作詩贈師，詩曰： 相見溪山無限好，相迎和笑步雲霞。
共知樂道閑方健，且喜新年鬓未華。
不向目前求假景，自于心地種真芽。
須知達摩兒孫盛，祖席重開一葉花。
一日，開元寺僧惠明告師曰：&ldquo欲新鐘閣，别造佛殿，若得師一言，則其緣易化，殿閣不日成矣。
&rdquo師曰：&ldquo吾非造惡人，爾何故遣為此事？&rdquo惠明曰：&ldquo為造佛殿閣乃福善之大門，師何故有此言也？&rdquo師曰：&ldquo佛閣，求之乎？汝自欲造之乎？佛無故求于汝，汝自為之也。
今之佛宮，淩雲之閣，萬木之殿，回廊四合，台榭相連，萬瓦鱗鱗，軒牖金碧，雖世之王公大人之居，不能敵此也。
子之身，一席之地足矣。
今市裡蓬蒿之間，民無立錐之地，或稅居，或茅屋，亦足以庇身。
子欲天下之财盡歸汝乎？&rdquo惠明曰：&ldquo彼自樂施也。
&rdquo師曰：&ldquo安得樂施？汝虛高天堂以喜人，妄起地獄以懼人，施其财則獲福，背其義則陷罪，是汝脅而取之也。
以教言，與，汝有所福，不與，汝有何罪報之也？&rdquo惠明曰：&ldquo佛言喜舍何也？&rdquo師曰：&ldquo吾乃空門也。
不耕不桑，無所自養。
第以食養性，默行善道，彼見而喜，乃曰吾衣采耳，此所謂喜舍也。
施不求報，不祈福，自然之施。
&rdquo惠明曰：&ldquo師言佛之宮壞而不振，豈主張吾道者焉？&rdquo師雲：&ldquo子所言外，吾所言内也。
昔吾聖人之教後人也，使去其發，又褐其衣，一食以飽其腹，一榻以去其欲，俾其性不亂，而入于空寂之間。
汝以無厭之求，侵漁其民，今子身庇大廈之居，口食酥油之上味，體被绫縠之鮮麗，而又更求自豐，不知彼乏，豈吾佛之本心哉？汝宜入幽獄，永為下鬼。
&rdquo因叱之。
惠明乃禮師，師又杖擊之雲：&ldquo醒未？&rdquo惠明曰：&ldquo此身将出醉中矣。
&rdquo作禮而去。
寺僧有煉指者，報師，師答之曰：&ldquo汝何故自棄傷父母之遺體？&rdquo僧曰：&ldquo火指供佛當以無上報，師反拒之，然教中實載之矣。
&rdquo師雲：&ldquo佛之立言割截肢體，人有本根六惡之情，肢體尚可截，而豈不能斷彼哉？此吾佛之善喻。
至于古有燃燈佛，乃燃心燈耳。
心自明，可以照無明。
籲！吾佛大智慧也，大慈悲也，大聰明也。
子當煉指之時，子面若死灰，痛苦萬狀，佛見子當憂戚焉，又安得而樂乎？子何愚如此！&rdquo僧于是曰：&ldquo我悟焉。
&rdquo不複火指。
張公聞師之言，曰：&ldquo此活佛也。
&rdquo 師沐浴非時，忽擊鼓集衆，謂曰：&ldquo吾将去世，與子等别。
&rdquo複開說百千妙門，又作詩别張公。
詩曰： 來自無中來，去自無中去。
總是恁地去，莫要錯卻路。
愛民民皆慕，慎則增福佑。
若能行此路，共君一處住。
乃擲筆于地，收足聳肩端坐，奄然化去。
公見其詩，聞其事怆然，親觀師之化形，五體投地，不勝悲歎。
乃舍俸作塔，迄今師身存焉。
議曰：今之釋子，皆以勢力相尚，奔走富貴之門，歲時伏臘，朔望慶吊，惟恐居後。
遇貧賤，雖道途曾不回顧。
見師之行，議論聖人之根本，得無愧于心乎？ 書仙傳 曹文姬本系書仙 曹文姬，本長安娼女也。
生四五歲，好文字戲，每讀一卷，能通大義，人疑其夙習也。
及笄，姿豔絕倫，尤工翰墨。
自箋素外至于羅绮窗戶，可書之處，必書之，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