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為塞涅卡和普魯塔克辯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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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這樣的高度,在我自己身上,我絲毫看不出産生這種力量的種子:因為我也将生命因子用來幹了極其卑劣的事,這點我覺得并不奇怪,也的确如此。

    我看清了他們身上的種子是如何長大升高的,我欣賞其高大挺拔,那突飛猛進的生長美不勝收,我由衷地加以歡迎;雖然我的力量夠不上,但至少我在專心緻志、心甘情願地觀察着。

     關于普魯塔克講述的難以置信、完全臆造的事,他舉的另一個例子是,亞熱齊羅斯因為獨自博得了自己同胞的愛戴與喜歡而受到五人行政長官的處罰。

    我不知道他在這件事裡找出了什麼虛假之處;但不管怎麼說,普魯塔克書裡談的事,他遠比我們了解得清楚,再說在希臘,僅僅因為得到自己同胞的過分喜歡就受懲罰遭放逐的人也屢見不鮮,&ldquo貝殼放逐&rdquo與&ldquo樹葉放逐[1]&rdquo就是明證。

     在這本書裡,還有一處對普魯塔克的指責令我憤憤不平。

    他說普魯塔克将羅馬人與羅馬人、希臘人與希臘人的确作了誠懇的比較,但在比較羅馬人與希臘人時卻并非如此。

    他說,拿德摩斯梯尼比西塞羅,阿裡斯泰德比加圖,來山得比蘇拉,佩洛庇達比馬塞盧斯,阿格西勞斯比龐培就可證明;他認為普魯塔克拿衆多迥然不同的人物與希臘人相比較是偏向希臘人。

    他這樣說恰恰是攻擊了普魯塔克最傑出、最值得稱道的地方:因為,在他的比較(是他著作中最精彩的部分,我看也是他自己最為得意的部分)中,他的評價既忠實坦誠又深刻有力。

    他是一位給人以道德啟迪的哲學家。

    讓我們來看看能不能為他洗脫不負責任與言不符實的指責。

     我可以想見,令博丹作出這種判斷的,是我們頭腦中這些羅馬人偉大響亮的名聲。

    我們覺得,德摩斯梯尼的聲望,似乎不能同這個偉大國家的執政、行省總督或财務大臣相比。

    但是,如果我們看看實際情況,看看人本身(這點普魯塔克看得更重,他更多地比較他們的品行、他們的性格能力而不是他們的地位),我的看法就同博丹相反了,我想西塞羅與老加圖就不如他們的比較對象。

    按他的想法,我倒可以選擇小加圖比福基翁的例子;因為在這一對中,那差别很可能就有利于羅馬人了。

    至于馬塞盧斯、蘇拉及龐培,他們的戰功顯然比普魯塔克拿來作比較的希臘人更為顯赫,更為光彩,也更為輝煌;然而,無論平時或戰時,最傑出最高尚的行為并非總是家喻戶曉的。

    我經常見到一些統帥的名字湮沒在其他德才略遜者光輝奪目的名字背後:拉别紐斯、萬蒂迪烏斯、泰勒西努斯等人即是明證。

    所以,若從這個角度反駁博丹,假如我要為希臘人鳴不平,我不是可以說卡米盧斯遠遠比不上瑟米斯托克利,格拉庫斯兄弟比不上亞基斯和克萊奧梅内,紐默比不上利庫爾戈斯嗎?不過事物有着方方面面,要想一下子将它們判别清楚是荒唐的。

     然而,普魯塔克将他們進行比較并非将他們等量齊觀。

    有誰能更雄辯更認真地指出他們之間的差别呢?當他把龐培所率軍隊的勝利、戰功、兵力及龐培的成功同阿格西勞斯的相比時,他說:&ldquo我以為,即使色諾芬仍然活着,即便允許他想寫阿格西勞斯的什麼好話就寫什麼,他也不敢拿他出來進行比較。

    &rdquo談起來山得與蘇拉的比較時,他說:&ldquo在勝利的次數及戰事的危險程度上說,都無法相比;因為來山得隻打赢了兩場海戰&hellip&hellip&rdquo 凡此種種,絲毫也沒有貶低羅馬人。

    他僅僅将他們介紹給希臘人,所以不管介紹中有些什麼出入,他不可能貶損他們。

    而且普魯塔克并非将他們作全面的比較;大體說來,兩邊并不見有優劣之分:他是按時間和情況先後進行比較,分别予以評價的。

    所以,如果要說他有偏向,就應拿出其中某一特定的見解來剖析,或者一般地指出,由于有其他更為一緻,更加相似的人可比,本來應将某某希臘人同某某羅馬人進行比較的。

     [1]在雅典,要放逐某人即将其名字寫在貝殼上,遂稱&ldquo貝殼放逐”而在斯巴達,則将名字寫在橄榄樹葉上,故稱&ldquo樹葉放遂&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