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道教的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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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用。

     南朝劉宋時,有道士陸修靜撰《靈寶經目》,他對宋明帝說,“道家經書并藥方、咒、符、圖等,總一千二百二十八卷,一千零九十卷已行于世,一百三十八卷,猶隐在天宮”。

    陸修靜所說道書卷數比《抱樸子?遐覽篇》多幾倍,大概晉宋間又有人大造道書。

    造書的方法,看來主要是偷竊佛書,陸修靜所說“或采搏餘經,或造立序說,或回換篇目,稗益句章,作其符圖”。

    所謂采搏餘經,就是剽竊佛書,所謂回換篇目,裨益句章,就是取原有道書,改頭換尾,增添文句,算是新書。

    陸修靜本人是否剽竊佛書,造出道經,尚無明證。

    他和名僧東林寺釋慧遠是朋友,慧遠是收藏南北譯出佛經最多的僧人,陸修靜從東林寺看到許多佛書,竊取一些來補益道書,應該說不是不可能的。

    陸修靜造論文八篇,其中一篇題為《自然因緣論》,所謂因緣,顯然受佛書影響,加自然二字便成為道教講因緣。

    按照這個方法,取佛書原文,改換幾個專用字,如世尊改為天尊,佛道改為真道,真金像改為元始真,佛書很方便地就變成道書。

    自從道士發現這個方法以後,道教的宗教作用,開始可以同佛教比高低,佛教一整套謊話騙術,道教全部搬來,應有盡有,佛教獨家出賣的麻醉劑,現在變成兩家分賣了。

    對統治階級說來,多開一家麻醉劑分店,以廣招徕,并無不利處。

    它知道讓道士偷竊佛書,是充實道教的最好方法,所以任令道士繼續偷竊,同時又助佛徒繼續譯出新書,以便道士永遠有新書可偷。

    從南北朝以下,統治階級調劑佛道儒三大勢力,力求三方有相當的平衡,使各顯其用。

    道教愈是宗教化,就愈為統治者所重視,而宗教化的關鍵,在于偷佛書是否足夠,盡管僧徒痛心疾首,指控道士偷竊,證據十分确實,卻無人查究。

    統治者利用宗教,是很巧妙的,道教在這種扶植下,發達起來了。

     陸修靜第一次編道書的總目,說明劉宋時道教已積累起不少的圖書,可以自立門戶。

    陸修靜以後,又續有添造,南朝齊時陳顯明造《六十四真步虛經》,梁時陶弘景造《太清經》及《衆醮儀》十卷。

    北朝元魏時寇謙之造《雲中音誦新科之誡》二十卷,又造《錄圖真經》六十卷。

    陸修靜與寇謙之同時,這說明南北朝初期,南方和北方,道教都已經是成熟的宗教,可供統治者利用,北朝魏太武帝甚至要興道滅佛,北方道教勢力似乎比南朝更強大一些。

    北周武帝又一次興道滅佛,道士焦子順等人,乘機偷竊佛經一千餘卷作為道書。

    當時玄都觀道士奏上道經目錄有二千零四十卷。

    陸修靜說道經一千零九十卷,到北周忽增至二千零四十卷,所增之書,主要是《漢書?藝文志》所載諸子書八百八十四卷,焦子順等所偷佛書一千餘卷,大概要隐藏一些時候,陸續宣布。

    依《玄都經目》說,道書共有六千三百六十三卷,其中二千零四十卷有書可查,其餘四千三百二十三卷并未見書。

    按《隋書?經籍志》載佛書有六千一百九十八卷,周武帝時佛書卷數比隋要少一些,《玄都經目》所說四千三百二十三卷未見的書,當是指尚未偷來的佛書全部。

    如果周武帝的統治能延長若幹年,佛書将要全改為道書。

     道教偷佛書愈多,本身與佛教的區别就愈少,佛教用來誘惑愚人的一套,道教也應有盡有,有些還是道教比佛教得到統治階級更多的歡心。

    例如佛教無父無君,不知忠孝,這在統治階級看來,是最大缺陷。

    道教補起忠孝兩條,就滿足了統治階級的要求。

    《玉清經?本地品》說元始天尊講十戒,第一戒不得違戾父母師長,反逆不孝;第二戒戒殺生,與佛戒同;第三戒不得叛逆君王,謀害家國。

    另一道書說五戒十善,五戒全同佛教,十善則第一是孝順父母,第二是忠事君師,二善正補佛教之不足。

    大抵南北朝末年,佛道兩教勢均力敵,隻要争取到統治者的偏寵,就能暫時壓倒對方。

    隋唐兩朝特别是唐朝,佛道兩教鬥争的形勢,甚為劇烈,朝廷忙着做調劑工作,不敢使宗教太顯著地失去均勢。

    下文着重講唐朝的道教,必要時也不能不涉及佛教和儒學。

     道教高談清靜無為,佛教專演苦空寂滅,不過這都是些裝門面的話頭,實際完全相反,他們都積極參加政治活動,有些甚至是政治陰謀的發動者。

    周武帝興道滅佛,佛徒助隋反周,特别是女尼智仙,給隋文帝影響最大。

    周武帝死後,著名道士焦子順便向隋文帝密告受命之符,幫助他陰謀奪取周政權。

    隋文帝即帝位,尊焦子順為天師,經常和天師商議軍國大事,怕他往來疲勞,在皇官附近立一個五通觀,使他安居。

    焦子順助隋滅周,目的是想在新政權中為道教占一地位,極端崇佛的隋朝,道教還能保持僅次于佛的地位,這大概就是焦子順政治活動的結果。

    統治者對道教總沒有對佛教那樣放心,開皇十三年(五九三年)命令私家不得藏緯候圖谶。

    道教的妖言,使隋文帝畏懼起來了。

    隋炀帝剛即帝位,于大業元年(六○五年),便下令禁止圖谶,與谶緯有關的書,一概燒毀,私藏禁書,查出後處死刑。

    又在東都洛陽置道術坊,所有懂得五行占候蔔筮醫藥的人,令聚居坊中,朝廷派官檢查,不許随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