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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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領到夏朗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比我的更有吸引力&hellip&hellip這位一本正經的蠢家夥非常高興有機會向人顯示他的酒吧。
他把洛費爾當成自己的顧客，敬給他一杯開胃酒，好象我是個無意中上門的中間人，幫他擺脫了某些煩惱&hellip&hellip&rdquo 說實話，這太複雜了，而且會日益複雜。
他并不對自己隐晦這一點，他必須常備不懈，言行談吐要極其謹慎。
這一切勢必會影響到他的情緒。
他采購的第一批禮品曾經使他歡欣鼓舞，好似他終于掙脫了久久禁锢着他的一種無形的魔圈。
從今以後，他口袋裡有了再不必報帳的小筆款子。
隻要當朱斯坦的口中透出酒味時，他随時都可以拿洛費爾做擋箭牌。
他開始每天早、晚有規律地喝開胃酒。
他如果走進門市部附近的咖啡館肯定會被别人看到，同樣，他也不能把車停在香榭麗舍大街或是任何一個藍色地帶【注】。
他專門挑選了幾條路線，以便可以把車在行人稀疏的街道上停一段時間。
【注】藍色地帶：指法國城市内停車不得超過一小時的地區&mdash&mdash注 他往往先走進一家酒吧，要上一杯開胃酒，飛快地把它喝下去，然後再向老闆或男招待打個手勢：&ldquo再來一杯。
&rdquo 酒使他全身血液沸騰，使他敏銳地察覺到那迫在眉睫的危險及潛藏的災難。
他體驗過這種情緒。
在卡爾諾中學任教時期，每當他用眼光搜尋米姆諾時，心中都要估計到即将面臨的種種威脅。
他幾乎每天換一家酒吧。
在任何一個場所，他的面孔都不能被人當成常客辨認出來。
一個星期六的晚上，他不加掩飾地把報紙翻到賽馬那一頁。
當評論員評論第二天的賽馬時，他迅速從口袋抽出鉛筆，在報紙上作點注。
&ldquo你要幹什麼，朱斯坦？&rdquo 他在為下一步做準備。
從合乎邏輯的角度來着，洛費爾不可能每周都到諾義大街來。
而朱斯坦與他的關系也不可能親密到可以打電話探詢内部消息的地步。
他并不需要大筆的錢，但是對找點零花錢也不乏興趣。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是些送上門的錢。
錢壯了他的膽，尤其是在同事們面前。
比如看到夏朗象條狗似地搖頭晃腦、裝腔作勢時，他就敢這樣想：&ldquo擺你的臭架子吧，老朋友裡我知道你有個總經理的頭銜，你的辦公室比我的高級，你随随便便就可以無故缺勤，你在C區買了一套現代化的房子，那兒的居民都是傭有遊泳池或四個網球場的&hellip&hellip你掙的錢是我的兩倍，你兒子去年考取了高級技校&hellip&hellip盡管如此，你仍然跟大多數人一樣月底月頭接不上&hellip&hellip我敢說你也負債，你那頗有聲望的裁縫照樣不能按時領取報酬。
而我則是富有的，我可以出去買哈瓦那煙草，抽上一口就甩掉，再用鞋後跟把它碾滅&hellip&hellip錢，我要多少有多少&hellip&hellip多到我都不知派何用場，我發愁的是得想個辦法把它們花出去&hellip&hellip我富有，你聽見了嗎？&rdquo 若不是出于迷信，他就會再加上一句：&ldquo富得要死！&rdquo 妻子歎了口氣，悄聲問：&ldquo你沒再見到洛費爾？&rdquo &ldquo他訂完貨後得有幾個星期不來。
&rdquo &ldquo你還準備去賭？&rdquo &ldquo五法郎，明天早上我去賽馬俱樂部。
&rdquo &ldquo你押的是電視台說有可能赢的哪幾匹馬？&rdquo &ldquo不，我做了點記錄。
我再看看報紙。
明天早上我服從靈感。
&rdquo &ldquo咱們不去布瓦西了？&rdquo &ldquo你不覺得這太單調了？夏天我不管，天氣好時孩子們可以在室外玩，可十一月份，大夥兒都圍住一張桌子坐等顧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讓我不放心，朱斯坦&hellip&hellip我不知道你出什麼事了，不過自從咱們度假回來，你不是原來的你了。
你有病，但是想瞞着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敢打賭你給博松大夫打電話了。
&rdquo &ldquo對。
他向我提了幾個問題：你吃得怎樣、睡得怎樣等等，後來他對我說，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他就來看你&hellip&hellip你但保自己沒生病？&rdquo &ldquo正好相反。
我一生還從來沒象目前這樣健康。
&rdquo 他找到了一樣東西來對付口中散發出來的氣味。
他買來葉綠素糖，隻消把它們含在口中便可除去各種酒味。
但是他回家時衣服口袋裡不能放着這東西，因為妻子給他刷衣服時是要把口袋掏幹淨的。
他開始想得很簡單，每天進一個藥店買上一盒，然後把吃剩下的扔掉。
後來他想到一個笨法子，他現在已經很少采用這些笨法子了，也許是太心細了：他把糖盒放在辦公桌的抽屜裡。
若有人對此表示不解，他可托辭說自己有胃灼熱的毛病，葉綠素對他有益。
&ldquo朱斯坦，我隻要求你别在孩子們面前提馬&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還用說！&hellip&hellip明天早上我借口去買東西，把賭注投到附近一個咖啡館去。
&rdquo &ldquo約瑟準該失望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她帶到買彩票的地方去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能不能不賭了嗎？&rdquo &ldquo親愛的，你難道不認為我這也是稍事消遣嗎？你難道希望一個男人去追求女人？希望他每晚去咖啡館會朋友、玩台球、玩橋牌？我上了一整天班&hellip&hellip再說，我高興同你和孩子在一起&hellip&hellip你不認為，如果我染上了什麼嗜好，一個沒有什麼壞處的嗜好，你能諒解嗎？&rdquo &ldquo我不明白。
&rdquo &ldquo你說什麼？&rdquo &ldquo你突然對玩這個産生興趣&hellip&hellip&rdquo &ldquo因為我赢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你輸了的時候呢？&rdquo &ldquo我一周隻損失五法郎，兩包香煙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說得對&hellip&hellip我明白了&hellip&hellip我對你估計過高了&hellip&hellip&rdquo 他成功了！他成功地以一名弱者出現！ 活寶坐在辦公室的一角，下唇粘着根香煙，襯衣的袖子卷着。
他是公司的工藝人員，每天一來就把外衣
他把洛費爾當成自己的顧客，敬給他一杯開胃酒，好象我是個無意中上門的中間人，幫他擺脫了某些煩惱&hellip&hellip&rdquo 說實話，這太複雜了，而且會日益複雜。
他并不對自己隐晦這一點，他必須常備不懈，言行談吐要極其謹慎。
這一切勢必會影響到他的情緒。
他采購的第一批禮品曾經使他歡欣鼓舞，好似他終于掙脫了久久禁锢着他的一種無形的魔圈。
從今以後，他口袋裡有了再不必報帳的小筆款子。
隻要當朱斯坦的口中透出酒味時，他随時都可以拿洛費爾做擋箭牌。
他開始每天早、晚有規律地喝開胃酒。
他如果走進門市部附近的咖啡館肯定會被别人看到，同樣，他也不能把車停在香榭麗舍大街或是任何一個藍色地帶【注】。
他專門挑選了幾條路線，以便可以把車在行人稀疏的街道上停一段時間。
【注】藍色地帶：指法國城市内停車不得超過一小時的地區&mdash&mdash注 他往往先走進一家酒吧，要上一杯開胃酒，飛快地把它喝下去，然後再向老闆或男招待打個手勢：&ldquo再來一杯。
&rdquo 酒使他全身血液沸騰，使他敏銳地察覺到那迫在眉睫的危險及潛藏的災難。
他體驗過這種情緒。
在卡爾諾中學任教時期，每當他用眼光搜尋米姆諾時，心中都要估計到即将面臨的種種威脅。
他幾乎每天換一家酒吧。
在任何一個場所，他的面孔都不能被人當成常客辨認出來。
一個星期六的晚上，他不加掩飾地把報紙翻到賽馬那一頁。
當評論員評論第二天的賽馬時，他迅速從口袋抽出鉛筆，在報紙上作點注。
&ldquo你要幹什麼，朱斯坦？&rdquo 他在為下一步做準備。
從合乎邏輯的角度來着，洛費爾不可能每周都到諾義大街來。
而朱斯坦與他的關系也不可能親密到可以打電話探詢内部消息的地步。
他并不需要大筆的錢，但是對找點零花錢也不乏興趣。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是些送上門的錢。
錢壯了他的膽，尤其是在同事們面前。
比如看到夏朗象條狗似地搖頭晃腦、裝腔作勢時，他就敢這樣想：&ldquo擺你的臭架子吧，老朋友裡我知道你有個總經理的頭銜，你的辦公室比我的高級，你随随便便就可以無故缺勤，你在C區買了一套現代化的房子，那兒的居民都是傭有遊泳池或四個網球場的&hellip&hellip你掙的錢是我的兩倍，你兒子去年考取了高級技校&hellip&hellip盡管如此，你仍然跟大多數人一樣月底月頭接不上&hellip&hellip我敢說你也負債，你那頗有聲望的裁縫照樣不能按時領取報酬。
而我則是富有的，我可以出去買哈瓦那煙草，抽上一口就甩掉，再用鞋後跟把它碾滅&hellip&hellip錢，我要多少有多少&hellip&hellip多到我都不知派何用場，我發愁的是得想個辦法把它們花出去&hellip&hellip我富有，你聽見了嗎？&rdquo 若不是出于迷信，他就會再加上一句：&ldquo富得要死！&rdquo 妻子歎了口氣，悄聲問：&ldquo你沒再見到洛費爾？&rdquo &ldquo他訂完貨後得有幾個星期不來。
&rdquo &ldquo你還準備去賭？&rdquo &ldquo五法郎，明天早上我去賽馬俱樂部。
&rdquo &ldquo你押的是電視台說有可能赢的哪幾匹馬？&rdquo &ldquo不，我做了點記錄。
我再看看報紙。
明天早上我服從靈感。
&rdquo &ldquo咱們不去布瓦西了？&rdquo &ldquo你不覺得這太單調了？夏天我不管，天氣好時孩子們可以在室外玩，可十一月份，大夥兒都圍住一張桌子坐等顧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讓我不放心，朱斯坦&hellip&hellip我不知道你出什麼事了，不過自從咱們度假回來，你不是原來的你了。
你有病，但是想瞞着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敢打賭你給博松大夫打電話了。
&rdquo &ldquo對。
他向我提了幾個問題：你吃得怎樣、睡得怎樣等等，後來他對我說，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他就來看你&hellip&hellip你但保自己沒生病？&rdquo &ldquo正好相反。
我一生還從來沒象目前這樣健康。
&rdquo 他找到了一樣東西來對付口中散發出來的氣味。
他買來葉綠素糖，隻消把它們含在口中便可除去各種酒味。
但是他回家時衣服口袋裡不能放着這東西，因為妻子給他刷衣服時是要把口袋掏幹淨的。
他開始想得很簡單，每天進一個藥店買上一盒，然後把吃剩下的扔掉。
後來他想到一個笨法子，他現在已經很少采用這些笨法子了，也許是太心細了：他把糖盒放在辦公桌的抽屜裡。
若有人對此表示不解，他可托辭說自己有胃灼熱的毛病，葉綠素對他有益。
&ldquo朱斯坦，我隻要求你别在孩子們面前提馬&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還用說！&hellip&hellip明天早上我借口去買東西，把賭注投到附近一個咖啡館去。
&rdquo &ldquo約瑟準該失望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她帶到買彩票的地方去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能不能不賭了嗎？&rdquo &ldquo親愛的，你難道不認為我這也是稍事消遣嗎？你難道希望一個男人去追求女人？希望他每晚去咖啡館會朋友、玩台球、玩橋牌？我上了一整天班&hellip&hellip再說，我高興同你和孩子在一起&hellip&hellip你不認為，如果我染上了什麼嗜好，一個沒有什麼壞處的嗜好，你能諒解嗎？&rdquo &ldquo我不明白。
&rdquo &ldquo你說什麼？&rdquo &ldquo你突然對玩這個産生興趣&hellip&hellip&rdquo &ldquo因為我赢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你輸了的時候呢？&rdquo &ldquo我一周隻損失五法郎，兩包香煙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說得對&hellip&hellip我明白了&hellip&hellip我對你估計過高了&hellip&hellip&rdquo 他成功了！他成功地以一名弱者出現！ 活寶坐在辦公室的一角，下唇粘着根香煙，襯衣的袖子卷着。
他是公司的工藝人員，每天一來就把外衣